14、014 路在何方（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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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走了两天，两位少女穿梭在丛林中，只是赶路，洗脸漱口，该吃吃该喝喝，倒也没再遇见别的什么危险。倒不如说，也许是感到姬夏刻意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仙力，聪明点的野兽都不敢到附近来了。
“这是第几天了呢？”爱理恩心里偶尔冒出这样不甚重要的想法，但她已经懒得看智腕来确认日期了。
路上的疲惫是相当大的，虽然她们行路并不紧赶，沿着小河边上冲出来的河岸走也轻松些，但那条小河在昨天就已经走到了头，她们也只好继续在丛林里穿行了。这不仅减缓了行路的速度，还给爱理恩带来额外的疲惫——姬夏看上去倒是不累，至少她的眼睛并不像爱理恩那样，由于劳累而低垂着。
如今，她们就朝着小地图所指的方向去。爱理恩又抬起手臂看了看智腕，小地图上显示，大概再走半天路程，就能到达一片大湖泊附近，而她们要找的第一件遗物，就在这湖泊之中。
同样的，这湖泊也许就是紫红花和白狼所说的，那位“龙神”栖息的草湖。
“我大概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不知为何，爱理恩心里涌起一股预感，“遗物的能量波动虽然不强烈，但好歹也是件宝物之类的东西。那条龙怎么可能放过湖里的宝贝呢？现在只能希望它会说人话，或者通情达理、愿意沟通，或者就是干脆不在乎这件遗物吧......”
跟在姬夏后面，踩着她的脚印前行，看着她脚上穿着的鞋，爱理恩又一次思索，自己的行径是否合适呢？毕竟近些日子，她教会了姬夏用牙刷来刷牙，用一次性面巾洗脸，用肥皂洗脚......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虽然不像天穹宫的人们那样精致，但爱理恩也已经给她灌输了许多原本她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每天看着姬夏从戒指里提出一桶水，用牙刷、牙膏和杯子刷牙，又捧起一捧水洗脸，她总感到非常奇异，而这都是她自己一手促成的。
“只希望上面不会把这判定为‘破坏原始生态’吧，何况姬夏本来就是关键人物，稍微先进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爱理恩盯着姬夏的后背，一边走，一边心想，“大不了任务完成之后把姬夏一起带回天穹宫，说不定还能当个同事呢。......”
这样想着，她的脚步也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姬夏回头看一眼，发现爱理恩低着脑袋、看着脚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走路也慢了些，就招呼了一声：“爱理恩！你在想什么吗？”
“啊，没什么，就是走神而已。我来了。”
两人就继续行路。等到中午的时候，她们并也没有生火，只把之前切好烤好的鹿肉从戒指里拿一些出来吃。
空间戒指已经带给了姬夏诸多惊喜，而在实践的过程中，她又发现更多的奇特：烤好的鹿肉放进去，第二天再拿出来时，上面的温度并不消散，不仅如此，还有着白色的热气腾起，就好像刚刚烤好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可以不操心食物，不操心水源，只需要在赶路之前把食物和水都准备好、存进空间戒指里，然后用相当快的速度专心赶路；再加上姬夏这个仙人的狩猎能力，她们二人在丛林中的生存竟成为了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这两天，她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吃肉，如果吃得腻了就弄点果子和野菜，要么姬夏就用仙力挖一些土里的根茎。
这些事情都是姬夏在做，包括狩猎、搭床，自从姬夏得到了机械臂之后，爱理恩就很少帮忙了。她曾经和姬夏开玩笑，说“把我当成个售货员就好”，如今这句话竟然有点成真的趋势了。
爱理恩心里虽然有点羞愧，但也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她和姬夏现在是互相需要的关系，各有各的事情要做，这又有什么可羞愧的呢？
就这样一直到傍晚，她们终于走出丛林，脚踩在了平坦的草地上。
一团发黄的、血色的火球正在慢慢沉入天际线里。温热的阳光照射在眼前这片为稀疏的树木所环绕着的的大草地上。此时的日光并不像中午或者下午那样，纵然有树冠和枝叶的遮挡也显得特别强盛；而是斜斜地瞥过来，照在小树、灌木丛和高高的草上，投下许多条阴影。
爱理恩抬头看，只看见斜阳将这片天空染成了橙黄色，上面还缀着丝丝缕缕的云，阳光就从云的缝隙中钻出来，继续向着大地宣告自己的存在。就在头顶上，一轮蓝色的月亮高高地挂着，就像一颗水晶球似的明亮，镶嵌在淡淡的星光之中，而这片夜幕也随着它运行，开始压过天边的晚霞了。
“姬夏，那颗月亮，你们把它叫做什么？”爱理恩仰着脑袋，张着嘴巴问道。
姬夏也抬头看了看，就回答说：“海月。”
“海月？因为它的颜色是蓝色吗？”
“也许吧，”姬夏说，“我没见过海，只是从其他部落的人那里听说，海是蓝色的水，是一望无际的湖。”
爱理恩听了，不禁笑了两声：“说不定其他部落也是从其他部落那里听说来的。”
“你说的也有可能，很多东西就是这样才传开来的......譬如狸牙的部族，起先并没有陶贝，就连陶器也不会做，而是到别的部落去偷偷学来的。”
“原来如此......”爱理恩若有若无地回答了一声。
“那片大湖，就在前面？”姬夏问。
“对，”爱理恩说，“前面是个小坡，只要过了那个坡，就能看到草湖了。”
“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就在那个湖里。”
“是啊......不过可别忘了那对母子说的，湖畔有着许多部族呢。那里面又有他们所祭祀的龙神，咱们就这么草率地过去，万一他们刀剑相向怎么办？别急着去，先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我把光学迷彩拿出来，咱们举着过去，他们就看不见我们了。”
姬夏想到两个人举着大衣走过去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想笑。不过她也没有笑出声，只是在空间戒指里找了一会儿，最后拿出一枚吊坠递到爱理恩面前，说：“有这个就够了。”
“这是？”爱理恩接过这枚吊坠，仔细看了看，吊坠的绳子不知道由什么植物搓成，但吊坠本身显然是用动物的牙齿雕刻成的。爱理恩拿到眼前，就着太阳暗沉的光芒仔细看去，能见到粗糙勾勒出的蛇形。不过看它头上的一对角，又不太像蛇，反倒更像一条龙——天穹宫地球历史文化博物馆的东方展馆，里面就有一枚同样由上古人类雕刻而成的玉龙。
这枚白色吊坠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爱理恩的手心里。爱理恩又看了看，才问：“有这个就够了？这是从哪来的？”
“紫红花身上的。”姬夏答道。
爱理恩立刻就心领神会了：“你的意思是，咱们拿着这枚吊坠去骗他们部族里的人？”
姬夏点点头：“对。拿着这枚吊坠告诉他们说，我们在中途救下了紫红花和白狼，他们感激我们的救命之恩，但他们又要径直去参加司祭大会，所以就把吊坠给我们，以表示我们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所以这个吊坠，应该就是雕刻的那位龙神了？”
“也许是吧。借着这个吊坠，我们就能给自己打掩护。”
“......你这个计划可真大胆，”爱理恩不禁说道，“救下他们？这个故事真的能骗过他们吗？你的仙力可不如......啊，我忘了。”
姬夏笑了笑，“想起来了吧？我吸收了他们的仙力，变得更强了，这样的力量确实有资格‘救下他们’。别担心，我有这么强大的仙力，就算再来五个和我一样强的人，我也能带着你安全逃出去。”
“好吧......”爱理恩说道。
姬夏看着爱理恩有些犹豫的样子，忽然运起仙力，手一挥，短短数秒之内，一个人形就出现在了姬夏的身边——这是一个身体半透明的年轻男人，他脸上戴着鹿头骨面具，身上穿戴得整齐，就站在姬夏身旁，忽然开口说：“白鹿，你还记得我吗？”
“哇呀！”爱理恩顿时吓了一大跳，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但她又立马反应过来，问姬夏：“这这这，这也是你用仙力做出来的？”
“没错，我吸收了白狼的仙力之后，因为仙力要在身体里四处流动，而他的仙力里面又带着相当一部分他的身体讯息，所以我才能做出这样完美的人形。”姬夏有些小骄傲。
“那，有他的记忆吗？”爱理恩好奇地问。
“嗯......这倒是没有，”姬夏说道，“白狼和紫红花的仙力并没有什么关于他们的记忆。不过，倒是能够根据仙力来判断，他们对我们说过的话是真是假。”
“那他们说了多少真话？”
“他们确实来自草湖湖畔，也确实叫白狼和紫红花，龙神也确实存在，白发在那里也确实是受到尊崇的吉祥。”
爱理恩点点头：“嗯，这倒是不错的根据......”
“而且我的仙力也变强了，维持这样一具半透明的人形，并不消耗多少仙力。”
“那么究竟是消耗多少仙力呢？”爱理恩忍不住问道。
“呃......”
“嘁，我还教你数数来着。我问你，一百里面占多少？”
“一百......一百里面占两三个吧。”
“那倒是不错......不过，既然只是半透明的人，怎么骗得过人眼呢？该识破还是照样识破啊。”爱理恩疑惑地说道。
姬夏笑了笑，说道：“我不需要它一直在......我只需要它传个话，吓唬住白狼的族人就行了。”
爱理恩看了看姬夏，把吊坠还给她，说：“好吧，我相信你。我的小命又一次交到你手里了，你可得保护好我。”
“嗯，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姬夏用力地点了点头。
西斜的太阳还在颤动着沉去，慢慢地同世界作短暂的告别。姬夏迈开步子，朝着日落的方向走去，爱理恩就跟上。等到走上小坡的顶端，她们眺望过去，只看见暗红色的光芒被压缩着迸射开来，好像一片残破的袍子披在镜面般的草湖之上，泛起金色的余辉。
草湖还离她们很远呢，从这遥远的距离上看过去，在湖畔的平地上，不少低矮的建筑物就分成好几团坐落在那里，聚落外面围着围栏，围栏里面又有一些人在走动，还有小孩在追逐嬉戏。
“那就是草湖了。”姬夏说。
“那里面还有一条龙，”爱理恩慢慢地说道，“如果按我爸说的，地球和天穹宫很像的话，那么龙这种虚构的生物就不应该存在才对吧？可别来什么不科学的东西，那样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没事的，别想那么多，”姬夏安慰道，“到了再说。”
“嗯，走吧。”
两人走了一会儿，就差不多进入到那些聚落的领地里了。从之前的小土坡上看，草湖看起来确实很远，实际上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在这样平坦的地方，没有人看见她们，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老远就有人在围栏里面看着他们，还时不时地和自己的族人交谈着。姬夏和爱理恩听不清楚，也不关心，她们只是大大方方地走近。
“嗳！你们是谁？报名！”
一声喊叫传来，是几个手里拿着石矛的男人，他们站在姬夏和爱理恩前面不远处，把她们和自己的聚落隔开来，眼睛往爱理恩的头发瞟了几下。虽然没有严阵以待，但他们把矛尖微微地向前倾斜着，有蓄势待发的感觉。
“呵呵，我们不是敌人。”姬夏笑着说道，随后放出一些仙力，整个人微微地漂浮起来。
姬夏的动作把这几个人吓了一跳，他们立刻把长矛对准了姬夏和爱理恩。虽然他们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还是勇气可嘉，姬夏心里想道。
其中一人放大了声音，叫道：“这位仙人，可否说一说你们姓什么，名什么，又为什么到这里来？”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也有几个人从草湖湖畔的不同聚落里赶过来了。他们和姬夏一样都是仙人，身体、衣服和头发都漂浮在空中，有男有女，运转的仙力虽然不强，但姬夏感觉得出来他们有所收敛。
这四个仙人站在姬夏和爱理恩面前，面色严肃，很明显地防备着她们；又看了几眼爱理恩，或许是在看她的白色头发。
“司祭大会应该会叫走很多仙人才对，”姬夏心里默想，“一般来说，仙人都是自己部族的司祭。这些草湖部族的司祭恐怕已经去司祭大会了，就算如此，竟然也还有这么多不是司祭的仙人？实力倒是相当雄厚。”
爱理恩见了这阵仗，又被许多人看着，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姬夏倒是不在乎，不等他们说话，她自己先开口喊道：“有谁认识白狼和紫红花的？”
那几个仙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拄着杖的老妇人往前走了几步，问：“白狼？紫红花？他们怎么了？”
姬夏就运起仙力，极快地凝聚出白狼的身影，快到就好像是一瞬间出现的一样。“白狼”的出现把面前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过姬夏、爱理恩和“白狼”倒是平静得很。
“白狼”站在姬夏身边，面对着自己的族人和朋友，笑着说道：“大家不必惊慌。我和母亲行路的时候遭到了其他仙人的袭击，是这位仙人，狼皮，救下了我们。我们走另一条路，和狼皮不在一路，也就不回来了，而狼皮和我们一样要去司祭大会，要路过草湖，族人们，请务必好好招待她们。”
说完这话，“白狼”就消散了。手执长矛的男人们退去，那个老妇人靠近前来，笑着对姬夏说：“倒是不知道，白狼竟然有这一手传讯的本事。”
姬夏微笑着说：“这是我自己的本事。我是狼皮，这位是我妹妹白鹿，请问您是？”
老妇人转过身去，朝着后面那三个仙人摆了摆手，三人就散去，各自回部族了。她又转过来，笑着对姬夏说：“我是白狼的祖母，紫红花的母亲，我叫秋阳。您救下我女儿、我孙子的恩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啊。”
“呵呵，我不过是做了一点小小的帮助。他们都是优秀的仙人，我和他们相处的时候学到了许多道理。他们的优秀自然脱不了长辈的教导，而如今终于和您相见，这怎么不能称之为荣幸呢？”
秋阳顿时笑开了花，她朝两人招着手，在前面引路：“实在是过奖了啊，请跟我来。同胞们，今晚杀些大鱼，迎接客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 路在何方（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