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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炒鳝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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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叔婶今日先送你回去,等过两日准备好提亲礼就上你家。”卢二娘子道。
“叔、婶子,我爹娘怕是不能轻易教我嫁过来。前两日,牙婆上门说给行商找妾,能给五十两银子,我娘拒了,但是昨夜听到我爹跟我娘说,嫁给行商也是享福,往后吃穿就不愁了,等牙婆来的时候再抬抬价格,只怕过两日我就……”赵杏花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如果不是他爹娘起了卖了她的心思,她今日也不会使出这下作的手段。
“呀,这可如何是好?你爹娘若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你许给行商,我们去提亲也是无用的。”卢二娘子着急道。
“婶子,能不能就让我在家里住下,过两日直接把婚事给办了?”赵杏花只怕一回家就被卖了。
“这不成,我们卢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回头你爹娘再报官说我们强抢民女,你又一反口,我们该如何?”卢大贵道。
“叔,我不会的。”赵杏花辩白道。
“得了吧,你都能使计赖上我们家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算计的一部分。”卢二郎对她还是没什么好感。
“我倒有一个法子,就是可能会对杏花姐姐的名声有些影响。”卢晓晓道。
“什么法子?只要不叫我被卖了,名声坏点就坏点!”
卢晓晓说了说,人人都觉得这法子好,赵杏花只满口答应。
卢晓晓又细细问了那来帮行商寻妾的牙婆姓甚名啥,在哪家牙行做事,又长得是何模样。
事情商定好,卢大郎和卢晓晓便依计划送赵杏花回家。
赵家村在另一处的山沟沟里,驾着骡子车,卢大郎紧赶慢赶,三人戌时才到地方。
乡下舍不得烧烛点灯,天一黑都在自家院子里聊天歇息,村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隐约的说话声和地里的虫鸣声。
一进村,卢大郎的驾车声就大了起来,卢晓晓提着声调跟赵杏花说话,村子里的狗使劲吠了起来,吵个不停。
“谁呀?”一好事的大爷开门问道。
“大爷,是我赵杏花。”赵杏花答道。
“怎么恁晚回来呀,这车上的小伙子和小姑娘是谁呀?”
“大爷,我是杜家村卢大贵家的,这是我哥,今日杏花姐姐掉水里,被我哥救了,我娘说不能占人便宜,叫我俩来赵家说一声,过两日就来提亲呢!”卢晓晓平日没少吆喝生意,她是知道怎么发声能把声音传得更远的。
等赵家听到声音出来看,大半个村的人都知道赵杏花落水被人救了,人过两日要来提亲了。
见到赵家人,卢晓晓又把要提亲的话说了一遍,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一张嘴叭叭地说两人是多么有缘分,多么相配,还说自家要在镇上开吃食铺子了,往后绝对亏不了赵杏花,有那好事的左邻右舍过来直说恭喜。
等到了第二天,卢晓晓又拉上卢二娘子大张旗鼓地到镇上置办聘礼,先是去了布庄,然后又去了木匠铺,最后去了牙行。
母女两人直接找上赵杏花说的牙婆。
卢二娘子说自己儿子要娶亲了,打算好好办上一场,想找个灶人给置办个好席面,问牙婆需多少钱,各灶人又擅长什么菜,说着说着,便说起儿子要娶的赵家村赵杏花,那模样是一等一的好。
牙婆原还想着这两日再去磨一磨赵家夫妻两,毕竟十里八乡像赵杏花一样的美人可不多,如今见她有了婚事,只得作罢。
牙婆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恼了赵家夫妇,这两人一面与她抬价格,一面又把女儿许了出去,好在行商这两日走货去了,她还未去找人说价钱。
虽说行商给的多,终究是个外乡人,牙婆做的是长久生意,她也不想坏人亲事,把当地人给得罪了。
卢二娘子挑挑拣拣问了好半天,最后也没有“寻”到一个满意的灶人,只说再找其他人寻寻。牙婆心中存了事,这生意没成倒也没有多在意。
做完这些,已是午时,两人已是饥肠辘辘,卢晓晓便说要去吃午食。穿街走巷地到了一家面馆,卢二娘子嫌贵不愿进去。
“娘,咱家就要开店了,不尝尝镇上这些铺子的吃食,如何知道我们卖些什么好?”卢晓晓小声地劝道。
开铺子如今可是家中最最重要的事,卢二娘子这才遂了女儿的意。
这家铺子最出名的是炒鳝面。卢晓晓点了碗炒鳝面,卢二娘子点了碗素面,花了四十文钱,两碗面赶上干一日短工的钱了。
铺子不大,做面杀鱼的档口就在店铺的一角,坐在店里能看到老板的动作。
只见店老板把盆里的鳝鱼捞出洗净,去除头尾后,对半切开,再剁成寸余长的鳝鱼段。锅中加入两大匙油,放入切好的鳝鱼段爆炒,又加入调料,大火快速翻炒。
香味很快地传了过来,卢晓晓闻了闻,应是放的姜末、茱萸。最后老板拿着一小壶往上一淋,滋地一声冒起白烟,再翻炒一二就起锅了。
然后老板又煮面条,煮完之后用筷子将面条挑入盛着水的盆中,晃开,再夹到漏勺里沥干水分,倒入碗中,加入喷香的芝麻香油拌匀。
然后又重新起锅,用爆炒鳝鱼剩的油爆香姜末、蒜末等调料,加入煮好的面条,再加入鳝鱼段翻炒,放入适量的盐和酱油,最后加入切好的韭黄,继续翻炒,炒至韭黄断生,香气冒出就起锅,起锅前再撒上一把切碎的小葱。
一锅炒鳝面分给了五位客人,等炒鳝面端上来,只见碗里葱绿,韭黄,色泽油亮的鳝鱼段在根根分明的面条中,令人垂涎欲滴。
卢晓晓给卢二娘子夹了两筷子的鳝鱼面,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鳝鱼爆得恰到好处,鲜香味浓,肥而不腻,面条柔韧爽滑,味道极好,不亏是江大爷推荐的。
自打卢晓晓打算开铺子,就没少向镇上的老餮江大爷打听镇上的吃食。
两人吃了面,就回了家。
又过了一日,卢大贵从镇上赶回了一辆骡子车,回来时还特地经过了赵大妞家。
卢大贵买的骡子外形匀称,肌肉坚实,毛光皮亮,足足花了十二贯钱。
见卢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村里的好些人都后悔没提前跟卢家说亲,叫一个外村的姑娘占了先,有那不讲究,更是直接托了媒婆上门。
赵大妞怕到手的鸭子飞了,次日一大早就回了赵家村,让她兄嫂赶紧把两人的亲事定下来。
杏花爹娘还惦记着牙婆说的五十两银子呢,可左等右等都不见牙婆来,把赵大妞打发了回去,便去镇上寻了牙婆。
这牙婆本不欲理会两人,可杏花爹不会看人脸色,一个劲地催促牙婆去找行商多要些钱,又说他女儿可是有好人家等着娶呢!
牙婆简直是气笑了,上回的母女俩会做人,虽说没促成买卖,人也给了十个子的茶水费,要跟赵家这样的人做亲家,真是倒大霉了。照她说,这样的婚事黄了也不可惜。
牙婆心生一计,道,“这胡商人还在外边走货呢,等过几日回来了,我再去问问,您若是着急,便许给那好人家呗!这有的是人想过那好日子,要不是看你家女儿模样好,哪能轮到她这什么都不会的乡下姑娘!”
“不急,不急,我们等您消息呐!”杏花爹忙不迭地答应道,又是一通赔笑。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贬低踩他,他就越是上赶着。
“我可说好了,这人挑出来之后也是要给胡商人看过才行,他要是不满意,我可管不着。唉,可怜我老婆子帮你们这忙上忙下的,天天连个茶水都没得喝。”
杏花爹扯了扯杏花娘,杏花娘咬了咬牙,从袖口掏出了五个钱塞到了牙婆手中,道,“这钱您拿去买杯饮子,润润喉,甜甜嘴,胡商人那边劳您给美言几句了。”
“不是我夸,我们家杏花那样貌是没得说的,十里八乡都寻不着这样标致的姑娘,这事若是成了,我们给您包个大红封,价格方面还赖您给提一提。”杏花爹可没忘记要抬价。
牙婆只胡口答应,也不管这赵家夫妇回去后,是如何着急地抓嘴挠腮,茶饭不思。
又说卢家这边,村里人人都知道卢家人要搬到镇上开铺子了,赵云霞这些日子靠捡酸枣攒了些钱,便想问问卢晓晓往后如何送酸枣,知味斋也在收酸枣,但她还是更想卖给卢晓晓。
瞅着过了晚食的点,赵云霞就牵着柱子过来了,“晓晓,这会可得闲?”
“嫂子,快进来坐。”说话间,卢晓晓回屋拿了些酸枣糕给柱子。
“晓晓,你们到镇上开铺子,往后酸枣如何送给你们?”
“往后我爹隔两日就会回村里拉些菜到镇上,到时候到您家取。”
“那可用得着一些山里的野菜、野笋、山菇?开铺子用的材料多吧?”酸枣快没了,若是能收山货就好了。
“要的,要的,就是现如今还没有想好卖什么,若是要收山货,我定还会找你的。”卢晓晓肯定道。
铺子上卖什么确实是卢晓晓如今最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