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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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拂舟停住了脚步，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依旧保持着漫不经心的姿态，一手插在宽松校服外套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把玩着挂在胸前的一副墨镜。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镜框边缘，那副略带玩世不恭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眼神深处却隐隐闪烁着一丝危险。
“哦？‘阿芜’？”他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故意要拉长了音调，尾音拉长，带着一丝似真似假的戏谑，我怎么不知道黎大首席什么时候跟姜芜关系这么亲密了？”
黎景川闻言淡然瞥了一眼江拂舟，唇边轻轻勾起一道浅笑，但笑意未达眼底。目光从对方散漫无礼的姿态扫过，那双深邃的眸子像寒星一般冰冷：“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平静，却每个字都如刀锋般凌厉，“我与阿芜认识得比你可要早得多。”
江拂舟在那一刻几乎条件反射般咬紧了后槽牙。他没有料到黎景川会这么直接回应，一股莫名的不甘在他心头升起。
比他早？这位三阶首席，京华黎家的大少爷，怎么会与在俞市长大，一直都是透明人的姜芜产生交集？黎景川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姜芜的？
江拂舟不为所动，嘴角扬起一抹更浓的讥讽，一双暗红色眼睛里燃着某种无法忽视的野性与张狂。
“哦？比我早？”他的声音拉长了几分，刻意的轻蔑挂在嘴边，“我跟他三年几乎天天都在一起，他真是一点都没提过你啊。”
江拂舟倒并不是完全撒谎，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毕竟高中三年时间同处一间教室也算是天天在一起了。
黎景川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波澜，他似乎无意继续这个话题，眸子中却翻涌着微不可见的暗流。
他早就做过调查，高中三年里姜芜究竟经历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所谓的小动作、小恶作剧，在天生就享有特权的人眼里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于受害者来说，那些毫无意义的恶意却如万箭穿心，逐渐将一个人逼入无法反抗的绝境。
他们总是毫无顾忌地挥霍着生来就拥有的一切，黎景川对此并没有太多意见，毕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的。
然而，当他得知江拂舟曾是造成姜芜苦难的主要源头时，他内心的怒意无法克制地浮现出来。
黎景川看着眼前这个人，那一头黑红挑染依旧耀眼张扬，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而江拂舟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认真对待。
他极少对别人怀有敌意，更不会轻易让这种负面情绪在心中滋生，可一想到他不在时，姜芜所遭受的苦难……
在那一瞬间，江拂舟感受到了，黎景川散发出的压迫感，犹如隐匿锋芒，却不容小觑。这样的压力不同于平时训练时面对普通对手所产生的气场，这一闪即逝杀意，细微却强烈的感觉就像是一把隐形的匕首贴近皮肤。
“有意思……”江拂舟轻笑出声，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大名鼎鼎的三阶首席居然动了杀意？真是让我感到荣幸啊。”
黎景川定定地盯着他：“阿芜可不是你能随意玩弄的人。”
江拂舟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他眼底隐隐透出的阴郁藏着被冒犯的怒火。
“你又凭什么替他说话？”江拂舟嗤笑一声，“看不出来黎首席真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来越浓。江拂舟慢慢地放开手中把玩的墨镜，把它塞进了口袋，伸展了一下手腕和肩膀：“既然这样，不如干脆到训练场去解决？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当这个首席。”又有什么立场干预我与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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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病房中的姜芜倚靠在床头，几缕残存的灵能绕过瞳孔，片刻之后，他眼中的淡金色光辉渐渐褪去，再度恢复为原本深邃如夜色般的黑瞳，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是麻烦…” 他轻叹一口气，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头部轻微的眩晕感。
他对黎景川和江拂舟的冲突没有兴趣，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别人如何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响了两下，一位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性推门而入：“姜芜同学，现在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支空针管、试管和各种检测器具。她那双微笑着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工具，熟练地进行各项操作。
护士娴熟地整理好了仪器，又开始进行例行检查。依次测量了脉搏和血压，然后递过一根体温计。
姜芜配合着她的检查，只是垂下目光，凝视着自己因灵能过度消耗而显得苍白瘦削的手指。
等到所有仪器数据采集完毕，护士终于拿出了注射器，正准备抽血。“常规体检项目，需要取一些血液样本。”她解释道。
她取出了消毒棉球，为姜芜擦拭皮肤并准备抽血。然而就在针尖即将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姜芜忽然开口：“你要拿我的血样做什么？”
护士拿针管的手停顿了一秒，但她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她声音平稳道：“这只是常规体检流程而已，我们需要检查你的各项生理指标，以确保你完全康复。”
“普通体检？”姜芜轻声重复道，依旧保持着他那疏离冷淡的姿态，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可言语中透出的锋芒却让人无法忽视。他不动声色地靠在床沿，那修长如玉般洁白的手指微微抚平被单的褶皱，语气冷静如常。
护士握住瓶子的手指似乎用力了些许，但脸上的笑容未减分毫：“是的。”
姜芜并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只是微微垂下头，仿佛没有兴趣再纠缠此事。但那一瞬间的不经意冷淡，却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压在那位护士身上，让她内心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就在此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哦？”门口传来一声轻笑，一道温和而悠然的声音伴随着清脆脚步声穿入房内，“怎么异管局也关心起我们华光学院的学生了？”
策略系院长沈奕年优雅地走进病房，他身穿一件黑色长袍，袍角绣着复杂精美的金色花纹，每一个步伐都显得沉稳自信。镜片后狭长而锐利的眼睛轻轻扫过站在姜芜床边的护士。
护士见状微愣了一瞬，但很快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针管小心翼翼放下，对着二位院长点了点头，稍显拘谨地说道：“沈院长，这是例行检查……”
沈奕年“呵”地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话，“例行检查？这样的‘例行’可真少见。”他迈步走向病床旁。“哎呀，我们这孩子，也让人家异管局派了专人来照顾，还要特意抽血，我可要心疼了。”他言语之间带着些调侃，但语气里却透着无法忽视的一丝锋利。
紧随其后的是战斗系的院长，他身材高大健壮，衣物布料紧绷地贴合着肌肉轮廓，那副凌厉气息使整个病房充满了更浓厚的压迫感。相比于许院长轻松带笑，他沉默不语，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姜芜与护士间未完成的检查程序。
姜芜垂眸并未多言，只是默默拉回了自己的袖口。整齐清洁的衣领贴合在他的苍白脖颈上，那单薄修长的手腕与手指在昏黄灯光下显得越发柔和，却带着隐约可见的脆弱感。他低头看了一眼原本输液针拔出后留下的淤青，现在已经几乎消失了。
“不如就省掉这个环节吧，” 沈奕年悠然打破沉默，“让孩子好好休息比什么都重要嘛。”
护士犹豫片刻，意识到再继续伪装下去已没有意义，只得缓缓收起工具，说道：“我会向上级汇报。”
语毕，她匆匆退出房间，只留下病房里的三人。
沈院长重新看向姜芜，那双审视性的眼睛在镜片后头深藏不露。他微微挑起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溢出：“哎呀，姜同学，你可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呢。”
他未等姜芜回应，自顾自继续说道：“抱歉，还没介绍自己，我是策略系院长，沈奕年。”
他缓缓抬起手，用指尖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动作优雅如流水般自然。“而这位，”他伸手示意站在一旁的高大男人，“是战斗系的秦东玄院长。”
与沈奕年的温润雅致截然不同，秦东玄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人物，黑色贴身制服将他健硕的体魄勾勒得淋漓尽致，眉眼间的冷硬与威严让他看起来难以接近。
“姜芜同学，你的表现，尤其是在突发情况时作出的决定相当果断。，”秦院长走上前来，目光直视着姜芜，语气深沉但充满了认可，“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挺身而出，说明你的战斗素养和临场反应都极为出色。你展现出的灵能掌控力，让不少教官和学生都感到震撼。你的能力……不可小觑。”
沈奕年则继续着自己更轻松自然的话语：“我们今天来，也是想亲自表达感谢。”他停顿片刻，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多了一分郑重，“若不是你及时出手，那天的结果可能要更严重得多。”
“不过是下意识做了我该做的。”姜芜没有对上沈奕年探究的目光，垂眸看着轻微晃动的窗帘。
沈奕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下意识也好，本能反应也好，都说明你拥有了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微妙地观察着姜芜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的脸庞，“我们只是希望你明白，你不仅有能力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更多的人。”
秦东玄站在一旁，没有用过多辞藻来包装自己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姜芜，语气简短有力：“华光学院不缺乏天才，也不缺敢于牺牲的人。我们需要的是清醒、冷静，并能够迅速判断形势的人。你这次做得很好。”
“不过，”沈奕年见姜芜面色无甚变化，又添了一句，“灵能过度消耗带来的负荷可不能轻视，这两天好好休息，不要逞强。”
两位院长确认姜芜已经稳定，并再三叮嘱他好好休息后，很快便离开了病房。
沈奕年临走时，还贴心地留下了他的私人联络方式。“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他说这句话时依旧笑容温和，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却藏着一抹深沉难测的意味。
“沈院长，”姜芜看了眼终端上的号码，轻轻点头回应，“我会的。”
当病房的门合上时，空气中只剩下医用消毒水淡淡的气味。
姜芜静静地躺在床上，透过窗外投进来的斑驳阳光看着墙上的时钟发呆。黑色的长发散落在额前，遮掩住半边眼睑，让他整个人显得沉默而孤独。
此在病房外，走廊上的气氛完全不同。
沈奕年与秦东玄沿着医院白色瓷砖铺就的走廊，一路缓缓而行。沈奕年两手插在黑袍口袋里，神色间还带着一丝未尽的思索。秦东玄走在他旁边，高大的身躯在昏黄的走廊灯光下投下一道宽厚阴影。
片刻后，秦东玄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就是他么？当年大灾厄的幸存者之一。”
沈奕年闻言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他稍作沉吟，轻声道：“没错……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就在华光学院的眼皮子底下。我们居然到现在才察觉到他的特殊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和疑虑。
秦东玄眉头紧锁，目光望向窗外。天空乌云密布，黑沉沉压在群山之上，一切看起来异常沉寂。在那厚重的云层背后，似乎潜藏着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黑暗与阴影仿佛蠢蠢欲动。
“学院和异管局怎么会忽略了这样的存在？”
沈奕年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殆尽。他缓缓道：“我们不是‘没有察觉’，而是……被动接受了一场认知的扭曲。”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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