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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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上的气氛格外紧张，学生们两两对峙，各个小组已进入对战阶段。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将自己体内蕴藏的灵能推到极限，以求压倒对方。
姜芜能感觉到空气中激烈交锋时产生的涟漪，每一阵能量波动都像水面上泛起的涟漪，彼此相互碰撞、对抗，最终在碰撞中溶解为一种混沌的秩序。
前方，两名男生正在激烈交战。其中一位使用的是“电弧操控”能力，蓝紫色的电光在他掌心不断跳跃，并伴随着一道道“嗞嗞”的高频声。他的手指宛如弹奏乐器般飞快挥舞，每一次摆动都能够让空气中产生震颤，然后精准地射出几道闪电直击对方。
然而他的对手是一个风元素操控者，尽管处于劣势，但他的身形轻盈灵活，如同御风而行。在他周围，空气流动迅速增加，他的风元素能力不仅能用于攻击，还能及时化解闪电的袭击——每当闪电逼近之际，他都巧妙地操控风流让身体偏移开几毫米，从而避开致命伤害。两人对战时，那风刃与闪电交织成了一幅美轮美奂却又充满毁灭力量的画面。
并不是所有学生都活跃在训练场上。还有少数学生跟姜芜一样，并未投入到直接交锋中。
他们或是因为能力并不适合正面战斗，或是灵能尚未完全掌控到可以自如发挥的地步，只能充当旁观者。
正当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时，姜芜的目光忽然转向了东南方向。
一阵异常波动自东南方向传来，像是一缕被抽离的风打破了此地原本持续不断的循环。那股流失感格外强烈，以至于空气中的能量像失控般迅速向那个方向汇聚涌动。仿佛是某种强大的力量在悄然吸取这些漂浮着的灵能。
然绝大多数学生并没有发现这股变化，他们仍然沉浸在战斗或观看战斗之中。呼啸而来的电流、飞扬而起的火焰和那空中瞬息爆发出的烈风，似乎占据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下一刻，天空骤然震颤，一道无形却极具冲击力的能量涟漪在东南方骤然炸开，宛如被针尖刺破的薄膜。
紧接着，华光学院东南方天际，那原本无形透明、常人肉眼无法感知到的灵能结界刹那间现形。它像是一层由流动气泡构成的巨大天幕，在阳光下泛起奇异的微光。
那巨大的结界在此时不再完整。天穹上，灵能结界的一角仿佛受到了外力破坏，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口子。那口子像是一块薄薄的冰层被撕裂般迅速蔓延开来，碎片般的裂缝瞬间放大，并伴随着一股灵能漩涡般朝四周卷动。
空气中原本平稳流淌的灵能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纷纷从那缺口处剧烈流失出去。姜芜站在场边，他的心跳突然猛地漏了一拍。那种能量骤然改变流向的感觉仿佛涟漪迅速蔓延至每个角落，在他的胸口引发一种无法忽视的不安感。
与此同时，正在激战中的学生们仍沉浸在灵能碰撞与火光四射的对抗中，他们被战斗中的肾上腺素充斥着脑海，根本没有立刻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直到那道显现于天幕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灵能如急流般泄出，这才引起了场中大部分人的注意。
“看！那是什么？”有人猛然抬头，惊诧地指向天空，声音中带着不确定与慌乱。
场地上的嘈杂声瞬间寂静了片刻，大部分学生这才后知后觉地仰头望向天穹，脸上纷纷浮现出疑惑与震惊。
“学院的结界……破了？”另一名学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目睹这样的异象。
“结界被打破了！有人攻击学院吗？”
“不会真的有这么强的东西吧？这里可是华光……”
“该不会是有外面的东西闯进来了吧……” 有个男生揣测着，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慌乱，“那些……诡物？”
“闭嘴！别自己吓自己。”旁边一名女生狠狠推了他一下，但她自己脸上的不安却也无法掩饰。
训练场中央，教官已经快步走到场地最前方，他目光冰冷且沉稳，快速环顾四周之后沉声道：“所有人立刻停止对战，集合队伍！”
尽管场上仍有学生困惑和不安，但教官威严的气场迅速稳定了局面。他手中出现了一把遍布裂痕的权杖，猛然刺入地面，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随之扩散，将空气中的躁动暂时压制下来。“所有人听令！”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有力，“撤离到安全区域，确保没有落单。”
学院里的警报系统也迅速启动了。紧接着，刺耳而急促的警报声响彻整个训练场。随后，学院广播系统传来平静且理智的声音：“请各位学生不要慌乱。保持冷静，在原地听从教官与老师指挥。无关人员立即撤离至安全区。”
学生们在教官一连串冷静有序的指挥下逐渐恢复秩序，但不可避免地，有些人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显得茫然。周围人群里，有几个学生低声交谈：“这是怎么回事？学院不是一直在强化防护措施吗？”
“管他呢，现在先撤吧，天塌了有老师们顶着呢。”另一个同学匆匆收起灵能装置，不急不慢地向安全区域撤退。
教官神情紧绷，他从耳边拿起通讯器快速沟通着什么，显然这是突发事件。几名辅助教官也迅速加入了协调队伍中，各自带着一丝紧张，但并未显露出过多情绪波动。
姜芜站在队伍末端，抬头望向天空，那裂开的灵能结界悬挂在高空中，像是天地之间豁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破裂处周围缠绕着剧烈扭曲的能量漩涡，一丝丝微弱却锐利的风从中漏出，在耳边发出类似哨声般尖利的低鸣。
天幕从蔚蓝逐渐褪去，转而被一抹深沉的灰暗吞噬。像是一块巨大的阴影，仿佛一滴墨水落入清澈水中，在顷刻间侵染了大半片天空。乌云如墨，密集而厚重，仿佛随时会塌陷下来。
在那片阴云密布之下，突然有黑雾从破损的结界缝隙处缓缓涌出。它像有生命般蠕动扭曲着，在空中凝聚、旋转，汇成一团模糊的浓雾。
那团黑雾缓慢下沉，犹如噩梦中化形的魔物。一对对幽暗而空洞的眼孔自雾气中诡异地张开，仿佛穿透世间万物。它们没有脸，却仿佛能够直视每一个目击者的灵魂深处。
最先坠地的几个黑影开始蠕动，它们以扭曲而怪异的姿态逐渐站立起来，那姿势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它们不像任何已知生物，更像是从古老禁忌典籍中撕裂出的噩梦，一切正常物理规则似乎在这些“东西”上都显得虚妄无力。
它们以怪异的姿态四处蔓延，每前进一步，地面都会腐烂凹陷，一道道漆黑腐败的痕迹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每一个呼吸，那股无形的邪恶气息便像是钢针一样刺入脑海，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呕吐感。
周围的学生们恐惧地后退，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快跑！诡物进来了！”
嘈杂的人声夹杂在一起，大部分学生已被疏散到安全区，极少数人因为震惊或不知所措停留在原地。尽管在学院学会了对抗诡异生物的知识，但一阶新生真正面对这些东西时，理智往往无足轻重。
姜芜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正在结界破口下方涌现出来的黑暗造物，他感到胸口隐隐作痛。那股沉闷的压迫感像是记忆中的幽灵突然从十年前的灰暗中醒来，将他的呼吸拉入一种无形中的阻塞。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破碎的结界与入侵的诡物。
十年前的灾难清晰如昨，现实与记忆重叠，他似乎从未从逃离那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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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巨响，宛如雷霆般的枪声划破了天空。一道银光闪电般从战场边缘撕裂黑雾，应声而至。一瞬间，几只尚未成型的诡物被撕裂、爆炸般碎裂成了一团团消散在空气中的黑雾。
程澈意站在距离结界裂缝最近的楼顶，一身干练黑色制服在风中摆动。他全神贯注盯着这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怪物，一把虚空中凝结出的狙击步枪赫然出现在双手。
眼睛微眯，那银灰色瞳孔深邃且冷酷，透过枪械上的瞄准镜，牢牢锁定着那些刚从黑雾形成的诡物。
没有多余动作，他扣下了扳机。
“砰！”
每发子弹都精准命中，诡物不断被远程火力逼退、击杀。然而在他清扫掉一部分远处袭来的诡物后，更多的诡物已经逼近他身侧。
程澈意抬手间虚空中再次变化，这一次，是数把流线型战刀凝聚成形。他冷冷眯起眼睛，没有丝毫停顿便冲入了那些扭曲怪物之中，身形灵活地穿梭于诡物之间，每一次挥动刀刃就一只诡物被精准斩首、解体。
他身后忽然浮现出了更多形态各异的兵器——铳枪、链锯、长枪，各种武器在他手中似乎变得毫无束缚。他随心所欲地切换武器形态，将每一个敌人精确地撕裂成碎片。
他的动作利落而迅速，每一招都带着必杀之意，那股毫不拖泥带水的杀意使他整个人宛如战场上的冷酷机器。
【主角】
毫无疑问，程澈意是站在舞台中央的人。被所有人瞩目，被命运偏爱，总是能够影响整个局面。
但……如果不是主角呢？如果只是一个配角？配角永远被事件裹挟着前进，没有选择权，也没有幸运眷顾。他们注定只是陪衬，在命运齿轮运转中化为背景中的暗色，不断牺牲、妥协，以成就主角的一帆风顺？
姜芜一直告诉自己，他不需要，也不想成为所谓的主角，甚至连配角都不想当。他希望能像空气一般平静地活在这个世界里，不被卷入那些疯狂而混乱的漩涡，只想做一个最普通、最透明的路人甲，安稳平静地度过他的人生。
——就像她曾期许的那样。
可是他明白，自从十年前被“祂”所注视的那一刻起。
他早已无处可逃。
姜芜手指微动，空气中一瞬间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似的，四周的喧嚣与躁动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猛然按下“暂停键”，全场霎时归于死寂，仿佛时光骤然停顿，就连那黑雾也被静止了一般。
耳畔没有了嘈杂的人声，也没有了急促的呼吸声，只剩下能量泄露时发出的微弱震动。
他的世界，正在逐渐褪色。
周围的一切声音、色彩，都像被无形之手缓缓剥离。人群的喧闹、空气中的躁动，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
姜芜黑瞳中只剩下无波的平静。世界像一幅被定格的画作，每一个人的动作在他的视线里都仿佛失去了生气，被瞬间凝固住，甚至连风中扬起的一丝沙尘也显得沉滞缓慢，仿佛落进了一片没有波纹的水面中。
空气中的灵能波动渐渐清晰起来，那种细微的涟漪层层叠加，如同静水之上荡开的层层波纹，每一缕灵能都带着脆弱的规律流向东南方向。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凝聚在远处裂开的结界下方。
透过层层建筑、障碍物，他的目光穿越了几乎不可能穿越的空间距离，在这个褪色了的世界里，他所感受到的一切变得如此单一又清晰。
他看到了。
在破碎结界下方，程澈意正孤立在地上，半跪着撑住身体，头微垂下去，剧烈地喘息着，身边是接踵而至的诡物。
而此刻，那个半跪于地上的少年也似有所觉，下意识抬起头来。
两人的目光在无形中相对，那是一种不含任何修饰、直接切入心底的目光对接。虽未真正靠近，但那冰冷又坚毅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凌厉穿透之感。
即便相隔这么远，即便从未真正有过交集，这种视线依旧让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程澈意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他的黑发在风中略微翻动，冷漠的银灰色眼眸扫过前方，带着不可揣测的寒冷与疏离。他握紧拳头，极力控制体内汹涌澎湃的能量波动。即使在周遭诡物的包围之下，他看起来依旧镇定，毫无惧色。
‘主角……’
姜芜在这静止的世界中向前迈出一步。
仿佛跨越了某条界限。沉寂许久的力量终于从他身体深处爆发出来，那股灵能如决堤般奔涌而出，将周围空气撕裂开来。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轻轻指向那道正在崩裂的天幕。
一股无形的能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空气逐渐升温，与此同时，眼前所见的一切似乎都被轻微扭曲着。那些原本紊乱飞驰的灵能粒子竟然像受到了某种无形吸引般开始朝姜芜聚拢而来，空气中的震颤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强烈。
强大却隐秘的力量在他体内缓缓涌动，像是在血液里奔腾不息的洪流，将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拉到了极致。他感到胸口处微微发热，曾经被刻意压抑、封锁住的灵能此刻像被撕裂枷锁般喷薄而出。姜芜瞳孔微微收缩，他那略显苍白的手指轻轻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亮光顺着他指尖凝聚成形，随后剧烈膨胀。
空气猛然爆裂开来，灵能如同风暴一般呼啸四散，所有的风、光、电流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向着一个点汇聚而去。
"咻——！"
一道纯白光束仿佛撕裂了空间，如烈日坠地般耀眼得无法直视。强大的能量撕破了天幕，从姜芜指尖激射而出，如雷霆般呼啸着直击天穹。
时间于此凝滞，每个呼吸都显得无比漫长，然而，那道光却是瞬间完成了它使命。它划破空气，如同利剑般精准刺向灵能结界破损处外的黑暗源头，那被黑雾缠绕着诡物的本体无力反抗，它们原本扭曲庞大的身形在这道光芒照耀下瞬间开始颤抖，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阴影，一点点瓦解、崩塌。它们嘶鸣着扭曲挣扎，可无济于事。
下一秒——
“轰！”
一声巨响，黑雾化作无数碎片爆裂开来。黑暗与扭曲一瞬间消失殆尽，在光束扫过之际尽数化为乌有，连一丝残影都不曾留下。
周围颜色逐渐恢复，一切重新回到了正常时空中。而空中的灵能波动也随之恢复平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唯有那残破不堪的结界，以及姜芜周身依旧残留着灼热温度的空气，还在无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许多人呆呆望着这惊人的景象，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仿佛还未从那灼目的光辉中回过神。
“消失了？那诡物……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那光是怎么回事？！”
耳边是远处尚未平息的人群喧闹声和急促的呼吸声，但这些声音像隔了一层薄纱似的，一阵阵冲击着姜芜的意识，渐渐远离他。
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突然瘫软，他眼前的景象模糊成大片黑影，而最后他能捕捉到的一丝意识里，是有人焦急嘶喊的声音。
“姜芜！！！”
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撞击地面之痛，他甚至还未完全失去知觉，身体便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牢牢接住，落入了一个温热而结实的怀抱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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