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
旁人倒也罢了。
王熙凤第一个扬声道：“老祖宗，我可把林妹妹完好无缺的给您带来了。”
贾母扶着鸳鸯的手，走了下来，等她看到了林黛玉，眼里顿时没了旁人，“我的玉儿！”
林黛玉看着贾母，也觉得十分亲切，上前盈盈一拜，“外祖母！”
还未拜下，就被贾母一把搂在了怀里。
贾母激动落泪，“我的玉儿！”
林黛玉被贾母的情绪感染，鼻子微酸，也跟着哭了，“外祖母！”
邢夫人王夫人等也纷纷低头拭泪。
方嬷嬷微微蹙眉，王太医说过，姑娘心肺不大好，最忌大悲大喜。府里一直精心养着，就连侯爷，也不敢招惹姑娘落泪。如今倒好，才来就惹得姑娘哭了一场。
好在林黛玉虽哭，却并不凶险。
且邢夫人王夫人等怕贾母年事已高，恐她太过激动晕倒，不一会儿就上来劝了，扶着贾母重新坐了回去。
林黛玉则解下披风，重新拜见过外祖母。
不等贾母让起，王熙凤就上前搀着林黛玉起来了，“好妹妹，快别多礼了，瞧把老祖宗心疼的。”
王熙凤牵着林黛玉，让她坐到了贾母身边。
贾母笑呵呵的搂着林黛玉，“我这些儿女里，最疼的就是你母亲，如今她舍我而去，连面都未能一见，如今见到你，让我如何不难过！”说罢，又伤心了。
提前母亲，林黛玉虽有些难过，但她见外祖母年纪大了，也怕她太过伤心伤了身子，便劝道：“老祖宗别难过，玉儿很好。”
贾母点点头，拿帕子擦了眼泪，“那年你母亲才走，外祖母便派人去接你。可彼时你父亲已经将你送去了建宁侯府，下人们不懂事，上门去接，得罪了太夫人。太夫人没怪罪吧？”
林黛玉有些诧异，这是在给姑妈上眼药吗？
跟着林黛玉来的人也都无语了。这老太太，当她们是死人吗？
唯有方嬷嬷，眉头皱的更深了。先不说史老太君此言是有心还是无意，可她当着这些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她们回去说与太夫人听吗？史老太君说这些话之前，顾虑过她们姑娘吗？
“当年的事，姑妈和我说起过。外祖母也说了，是下人不懂事。姑妈生性豁达，光风霁月，从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外祖母不必多虑。”林黛玉轻声说道。
贾母笑容依旧，“那就好！从前只听说建宁侯太夫人对你很好，视若己出，只是外祖母不能亲眼看看你，自然不放心。如今见到了，外祖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是啊，在场的人看到林黛玉，再挑刺的人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林黛玉的穿戴、排场及浑身上下的气度，别说三春了，昔日元春在家时也比不上。和贾敏昔日在闺中时差不多了。
贾母则看的更多更深，建宁侯太夫人和林家的渊源她也是知道一二的，可即便祖上积怨，建宁侯太夫人仍旧对玉儿这般疼爱，视如己出。可见太夫人对玉儿是真心疼爱。只怕联姻一说也是确有其事。
哪怕贾母再疼爱宝玉，也无法违心的说出宝玉比建宁侯更好的话来。在今日之前，贾母还抱有希望，可今日后，贾母是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
哪怕在贾母心里，贾家和宝玉胜过所有，可贾敏的的确确是她最疼爱的女儿，林黛玉作为她最疼爱的女儿唯一的血脉，在不影响贾家和宝玉的前提下，也是她心头最重要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玉儿是贾家的嫡亲的外孙女，她若过得好，对贾家也是助益。
“外祖母？”林黛玉有些意外。
贾母满脸慈爱的看着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太夫人对你很好吧？侯爷呢？”
林黛玉点头，“姑妈和表哥待我都很好，外祖母放心。”
“嗯，外祖母放心。”贾母笑着抚摸着林黛玉的脸颊，“既然来了，好歹也见见家里人吧。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珠大嫂子，这是你······”
“老祖宗，方才见过了。”王熙凤笑着说道。
贾母也笑了，“把姑娘们都叫来。再叫人去请两位老爷。外甥女来了，岂有不见面的道理。宝玉呢？”
王夫人赶紧说道，“和宝丫头一起，一早被舅太太接去了，我这就派人去接。”
贾母蹙眉，“罢了。改日再见吧！”
一时，迎春姐妹都来了，惜春年纪尚小，被乳母抱着，见个面就下去了。贾赦贾政却各有各的缘故，并未露面。贾赦是推说身上不好，贾政则于半个时辰前出去了。
贾母蹙眉，玉儿第一天上门，两个亲舅舅避而不见，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林黛玉心里也有些委屈。她觉得荣国府真的挺矛盾的。若说他们不重视自己吧，当家的琏二嫂子亲自迎接，一大家子女眷们都等在这里。可若说他们重视自己吧，两个舅舅却不曾露面。
贾母安抚的拍了拍林黛玉的手，“今日可是不巧了。”
林黛玉笑了笑，并未接话。
王熙凤见状，笑道，“说了这会子话，估摸着大家也饿了，且又到了用午饭的时候了，不如让她们摆饭吧！老太太看，摆在哪里好？”
贾母点头，“就摆在花厅里头吧。那里既宽敞又明亮。”
王熙凤立马吩咐摆饭，然后笑着对林黛玉说道，“也不知妹妹爱吃什么菜，但我想着妹妹在南边长大，口味肯定偏清淡，所以让她们做了几道，妹妹看看合不合口味。若不好，只管跟我说。”
一时饭摆好了，众人去了花厅。
林黛玉见邢夫人王夫人李纨王熙凤皆不入座，有些诧异。贾母笑道，“你尽管坐吧，你舅母嫂子们原不在这里用饭。”
王熙凤笑着将林黛玉引到左边第一个椅子上坐下，林黛玉十分推让，贾母笑道，“你远来是客，理应如此。”
林黛玉方才坐下。
饭菜倒还合口，只是林黛玉有些不习惯，素日在建宁侯府，她和姑妈一处用饭，说说笑笑，轻松愉快。姑妈常说规矩礼仪什么的，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家人之间若一味讲究规矩礼仪，那就太生疏了。家里是讲情的地方，可不是讲礼的地方。
林黛玉深以为然。
不过林黛玉的用餐礼仪是方嬷嬷教过的，一举一动皆无可挑剔。
贾母留心观察着，玉儿被养的这样好，可见建宁侯太夫人是花了心思的。她真的能放心了。
一时饭毕，漱完口，端上来热茶。
方嬷嬷刚要开口，看到林黛玉杯子里只有一杯清水，并无茶叶，方才放心。
王熙凤笑着解释道；“这是你琏二哥哥交代的。他曾在你家住过几日，知道林姑父用完饭后是不喝茶的。想着林妹妹应该也是如此。所以特意交代过。”
林黛玉起身道：“多谢二哥哥，琏二嫂子费心了。”
贾母欣慰的点头，“凤丫头有心了。”
吃完饭，贾母便让王夫人等退下了，留下林黛玉和探春姐妹一起说话。
“可曾读过书？”贾母问道。
林黛玉点头，“刚读完四书。”
“你才多大，就读完四书了？”贾母笑道。“教你读书的先生是谁啊？”
“先生姓姜，学识渊博，人也风趣。”林黛玉说道，然后又问，“姐妹们读什么书？”
“她们啊只是随便读读，也没正经请过什么先生。”贾母笑道。
林黛玉微微一笑，这大约是外祖母的谦词吧。
贾母又细细问了黛玉一些事情，黛玉一一答了。
大家一处说说笑笑，黛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外头，贾母见状，叹了口气，“玉儿这是归心似箭啊。”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外祖母。”
“也罢，外祖母就不多留你了。过几日，外祖母再派人接你来家里多住几日，到时玉儿可不能推辞啊。”贾母固然舍不得外孙女，但也知道这是玉儿第一次出门，建宁侯太夫人这会子肯定担心不已。
林黛玉点头，起身行礼，“是，外祖母放心。”
方嬷嬷给林黛玉披上披风，林黛玉屈膝，“外祖母，我去了。”
贾母点头。
林黛玉又和迎春探春告辞，“二姐姐三妹妹，我去了。”
迎春探春点头，送到门外。
王熙凤匆匆赶了过来，“妹妹这就要走了？怎么不多住几日？”
林黛玉笑道，“不了。多谢二嫂子费心了。”
贾母笑道，“还说嘴呢！连住处都没收拾好，如何留你林妹妹住！凤丫头你来的正好，我正有话嘱咐你呢。回头你将荣庆堂后头的碧梧轩收拾出来，日后你林妹妹来了，就给她住。”
然后对林黛玉说道，“这碧梧轩是你的母亲昔年的住处，你母亲喜欢梧桐，这碧梧轩里种着老大一棵梧桐树，树龄据说有百年之久。是你外祖父特意移植来的。你母亲出阁之后，我就让人将它封了起来，如今给你住正好。”
王熙凤眼神微动，如果她记得没错，太太也看中了这碧梧轩，本打算将来留给宝玉的。如今老太太却将它给了林妹妹。
不过这碧梧轩本就是林姑妈住的地方，给了林妹妹，也不算什么。王熙凤想到这里，忙应道，“是，老太太放心，我立马安排。”
一听是母亲住过的地方，林黛玉顿时有些心动。“多谢外祖母。”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