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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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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桢要批公文,薛宝代知道不能打扰,便没有出声,而是乖乖的待在一旁,但不知怎么了,身体变得越来越热,不仅口干舌燥,还似是有股暖流在横冲直撞,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
怀疑自己是生病了,于是他赶紧跟李桢说了。
看见薛宝代这副模样,李桢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公文,用手背去试探少年额头的温度,结果发现很烫,于是她立即让门外的侍卫去请大夫过府,等吩咐完后,再看过来时,薛宝代还紧紧拽着她的袖子,轻轻撅着柔软的唇瓣,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额头那么烫,约莫是发烧了,也不知是屋里的被子不够厚着了凉,还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说起这个,李桢忍不住看向了桌上那道未饮完的药膳,心下已有了几分猜测,但见少年难受得厉害,也来不及细究了,当即决定先放下公务,将他抱回到了小春院。
小檀和小蔻见自家小少爷是走着出去的,却是被抱着回来的,都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李桢跟他们简单解释了两句后,才暂且安了他们的心。
这边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是李府常用的季大夫,在隔着丝帕给薛宝代把过脉后,她诊断道:“少主君这是服用了大补之物,一时间虚不受补,才会惹得心烦,身热,好在服用的量比较少,并不是很严重,只需服用一帖清凉的汤药,接下来几日清淡饮食便可。”
听到并不是什么严重的急症,李桢放心了几分,谢过季大夫后,便让人带她下去写药方了。
薛宝代躺在床上,被伺候着喝了一杯凉水后,这会儿倒是没刚才在书房的时候那么难受了,自然也听到了大夫说他并不是生病了,而是吃了大补的东西导致的。
除了在小春院吃的东西外,他就只在李桢的书房里喝了一口药膳。
反应过来那药膳原来是大补之物,他忍不住在被窝里蜷缩了下身体,后悔得都要抹眼泪了。
要是早知道的话,他就不会贪这个嘴了。
听说小春院这边叫了大夫,纪氏那边派了人过来询问情况,李桢见薛宝代跟前有两个贴身小侍看照着,便决定亲自去明净堂一趟说明情况。
纪氏本意是关心女儿,没想到阴差阳错却闹出来了这一出,这药膳都是用上好的补物熬的,女子喝了只会有益处,但若是身体娇弱一些的男子喝了,难免会有些受不住,幸好薛宝代只喝了一口,得知他并无大碍后,纪氏严肃的面容缓了缓。
眼看着李桢要走,纪氏却是叫住了她。
当初薛家上门来提亲的时候,李桢是不同意的,后来薛家非要把儿子嫁进来,李家是迫于权势无奈才答应的这门婚事,京城里那时候说什么的都有,但就连纪氏都觉得,这会是一对怨偶时,没曾想两个人成婚后,却看不出有什么芥蒂和嫌隙。
但李桢却基本上一个月才留宿小春院一次,其余时候都歇在书房。
就拿昨日来说,好不容易归家,就先去了小春院,但晚上却也仍旧是宿在书房,这让纪氏忍不住询问她的态度:“桢儿,你若是实在不喜薛氏,纳个妾也未尝不可。”
说起来李桢今年已二十有一,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大部分都已经成婚多年,膝下也有孩子了。
也就她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耽误了许久。
终于高中状元后,又被逼着娶了个没见过面的夫郎回来,怎能不让纪氏这个做父亲的叹息,原本他是打算为女儿挑选个门当户对,勤俭持家的夫郎的。
对于纪氏的这番话,李桢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拒绝道:“父亲,如今女儿仕途正顺,吏部那边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本就分身乏术,不想再分心在内宅之事上,纳妾的事,还请您不要再提。”
纪氏见李桢的态度很坚定,左右他也不是喜欢随意插手儿女事的长辈,便道:“也罢。”
“那女儿先回小春院了。”
李桢走后,纪氏的眉头不由得紧了几分,倒不是为别的,而是薛宝代这个女婿的性子他知道一些,薛家娇养长大的小少爷,哪怕生一场小病,都是少不了一顿折腾的。
从纪氏那儿回来,李桢发现薛宝代坐在床榻上,却是紧绷着一张小嘴。
而小檀端着药碗站在床边,正一脸愁意。
李桢一瞧便知是什么情况,小檀也为难的解释道:“大小姐您可来了,少主君嫌苦,闹脾气不肯喝,奴婢也没什么好办法,好说歹说,哄了许久,就只喂进去了两小口,少主君便不肯喝了。”
看着床榻上的少年,李桢吩咐道:“再去重新熬一碗放蜜饯儿的过来。”
小檀像是有了主心骨,赶紧下去熬药了,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药便被端了上来。
李桢拿起药碗,让小檀先出去候着。
小檀看了看自家小少爷,在犹豫了一下后,便领命下去了。
这下屋内就只剩下了李桢和薛宝代两个人,李桢端着药碗走到床榻边,听到她的脚步声,薛宝代慢慢将脑袋抬了起来,看见她长身玉立,眉眼清俊,手上却端着一碗他最不喜欢的东西,黑糊糊的不说,还泛着一股子苦味,看得他都忍不住皱鼻子。
知道李桢想给自己喂药,薛宝代先把脑袋偏向一边,委屈巴巴道:
“太苦啦,我才不要喝。”
李桢抬头跟少年道:“这碗是加了蜜饯儿的。”
薛宝代想也没想道:“那也不要喝。”
他软软的声音里还拖着长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不过这左一个不要,右一个不要,若换成伺候他的小侍们,自然是没法子的。
但李桢却耐心的端着药碗,先喝了一口,发现温度刚好后,便掰住了少年的下巴,低头俯身。
小檀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忍不住有些担心,但没有主子的吩咐,他也不敢随意进去,只得在外面等着,直到听到李桢的传唤,才推开门。
屋内,李桢将已经见底的药碗放到了桌子上,虽然被咬了一口,但她并不在意的擦了擦唇,而看到她沉稳自若的样子,薛宝代更委屈了,他被灌了整整一碗药,现在舌尖还是麻的。
不仅如此,白皙的脖子上还多了两个指印。
他挣扎着不想喝药,李桢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不准他乱动。
薛宝代捂着自己的脖子,控诉道:“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他白嫩的小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太生气,还是李桢弄的。
李桢看着这一幕,薄唇微抿,却是没说什么,而是将视线落到了薛宝代微敞的衣襟处。
药汁并没有全部喂进去,因为少年乱动,有几滴洒在了他胸前。
命小檀去拿一件新的衣服帮薛宝代换上后,李桢便先走了。
薛宝代见她欺负完人就一走了之,这下更生气了,明明自己是因为喝了她的药膳才难受的,现在还要被她掐着脖子灌药,真的是太坏了。
公务还余下一些搁置着,吏部那边也要的有些急,所以喂薛宝代喝完药后,李桢就先回了书房处理,那盅药膳还在桌子上摆着,早就已经凉透了,她直接让下人端下去扔了。
她的椅子旁还挨着一个小一点的椅子,原先是放在对面的,是薛宝代过来后,自己拖过来的,也不知是娇气少爷的本性使然,还是就是想离她近一些。
不过无论是哪个原因,李桢却都没有动这把小椅子。
将公务都处理完后,见天黑了一半,她又回了一趟小春院,本来打算留在这里用晚膳的,但薛宝代已经睡着了,床榻上的少年侧卧着,哪怕在睡梦中,眉眼漂亮乖巧,却是撅着嘴巴,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脖子上的痕迹也还是很明显。
李桢心下了然,毕竟为了让他乖乖喝药,她的确是用了几分力气。
娇气如他,定然是恼她了。
李桢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后,见少年没有醒来的迹象,便打算回书房了,正巧在门口遇到小蔻抱着几匹布料进来,随口问了一句。
小蔻朝李桢行了礼后,道:“回大小姐,原本少主君预定了两匹浮光锦,但前天下雨忘记去取了,那绸缎铺子的老板便卖给了别人,这不刚刚派人送来的,说是为这件事给少主君赔罪。”
李桢问道:“浮光锦?”
小蔻点头道:“是啊,听说是苏州那边最时兴的款式,穿在身上特别好看,但量特别少,也特别难买,京城里这个月就进了两匹货,若是错过了,便是有钱都买不到呢,少主君还为着没买到的事好不高兴一场,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呢。”
小蔻叽叽喳喳说了许多,无非是薛宝代很喜欢浮光锦,还为买不到而难过,直到小檀听到门口的动静,走过来碰了碰他的胳膊,才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了,当即住了嘴。
李桢面上没说什么,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