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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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钰想要更多，想独占季星河从未袒露在人前的那面，想感受那截冷色的脖子是否比现在自己的手心烫。
若在腰窝留印下一个吻，季星河会给出怎样回应。
若在不眠夜里贴着耳朵叫他哥，季星河还能像平时一样冷冷淡淡地“嗯”一声吗。
那双漂亮的眼会不会在失神的刹那镀上晶亮的泪光。
在绯色的臆想里闻人钰终于得到疏解，关掉视频后心却在静谧的房间里更加空虚。
天一日凉过一日，要没闻人钰这个拖油瓶季星河还能在闹钟响后赖上一会儿床。
全凭着良心把自己从被窝里拔出去，季星河打开了602的门。闻人钰猫着眼坐起来咕哝了一声：“哥。”
这一看就没缓过神，闻人钰这张嘴，只在人前和示弱的时候假惺惺地叫他哥。
闻人钰眼下挂着两片淡淡的阴影，套衣服的动作有些许迟缓。
季星河往临窗摆着的懒人沙发上一窝，顺手拉开了窗帘，等人时放松地打了个哈欠：“你昨晚干嘛去了。”
“算了，当我没问。”季星河想到了某种概率很大的可能，自己截住了话头。
闻人钰拉扯t恤的动作停住了，从季星河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他收在运动裤里的紧实腰腹，和缓起伏的肌肉在阳光里泛着细腻的光泽。
他望向季星河而后垂眼散漫地笑了一下，像是有点害羞，再抬眼时更多的是无赖：“被你猜中啦。”
啦你个头。
季星河顿时觉得这个房间太过狭小，他坐在这里哪里都不对劲。
季星河起身给那几盆罚站的花浇水，试图把关于闻人钰可能在房间里干过的事挤出脑海。
水还没浇透，闻人钰的声音就从后面传过来：“星河我穿好了。”
闻人钰面上已经恢复成无事发生的状态，季星河暗骂了句没边界感的死直男，把他扶进了洗手间。
照常在教学楼下和闻人钰的前室友交接轮椅，季星河把手里的早餐递了过去，黑框眼镜熟练地说：“谢谢哥。”
季星河点了下头客套说：“麻烦你了。”
刚开始给黑框带早饭的时候他还不好意思收，在季星河的坚持下后来主动开口说自己不吃香菜不吃葱。
往教学楼走去的季星河被风吹得缩了下脖子，路边上的行道树已经开始落叶，打着卷往人身上飘。
再有大半个月他就能熬出头，把直播辞了，房间里的东西打包扔掉，他就能彻底闲下来，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但好像，缺了点什么。
大学生的群一放学就死，但凡有课，比蝗虫都活跃。
季星河早上的课是分组实验，他们组做得快，空下来二十几分钟，都各自揣着手机刷了起来。
屏蔽的社团群冒出来一个红点，不用想也知道是新的艾特，季星河习惯性地点进去退出来，消掉那点红色。
刚要切出去继续看游戏攻略，穿孔狂魔的消息弹了出来：你被挂墙上了。
季星河眉头一皱，还没人当面跟他说过那么难听的话，手指戳了个问号回去。
穿孔狂魔截了个图给他：看群里。
季星河重新点开刚刚退出去的社团群，翻到那条艾特，放大图片显示的是A大表白墙。
不知道哪个角度拍的他，正抿着唇伸长手在后面给闻人钰扣帽子，脸色看起来有点臭，坐轮椅上的闻人钰咧着嘴露出几颗白牙。
下面的评论已经排了好几条，有捞一个的也有捞两个的，最顶上是：白毛帅哥大一新生，有喜欢的人了，拒加好友。
季星河盯着这条评论愣了一下，转而想了下闻人钰最近的状态，不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见过对着手机屏幕脸笑烂的小情侣，难道是暗恋。
季星河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应该是单恋，照着闻人钰没脸没皮的性格，肯定是追过了没追上。
他没往下看的欲望，退出去给闻人钰回了个：“你挂墙上。”
自那天闻人钰的那句“被你猜中啦”和表白墙之后，季星河重新划了条界线，面对闻人钰的时候又紧绷了起来。
闻人钰应该也感受到了季星河突然的疏离，这几天安分得异常，两个人的相处在细枝末节里多了点生硬。
转眼又到了周三，期间发生了一件十分膈应人的事，季星河上周三的直播被人剪了出来打上了01的标签，配上了暗示性的标题点赞过万。
要是正常的剪辑其实评论都还算和谐。坏就坏在那个视频的视角和重点都十分诡异，底下评论就不堪入目了起来。
除去一些意淫的，还有信誓旦旦说自己花三千约到过，也就那样，虽然年纪小但太老练。
视频周五出的周六就下了架，还是把人恶心的够呛。
季星河下定了决心今天播完就退圈，开电脑的时候收到了闻人钰“有空吗”的消息。
季星河回了个没空。
他把手机调静音找出了去年第一次买的道具，一条粗金属扣配皮革的哥特风choker，暗红色皮革上打着做旧铆钉，正中间是细些的链子缀着一块椭圆的银质牌，浮雕荆棘丛里刻着花体的x。
比起耳朵尾巴胸链那些这个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季星河搭了件非常规的v领黑绸缎衬衫，敬业地换了盏暧昧的氛围灯。
直播间陆续上了人，在他调试期间有些老粉已经感受到了异常，等季星河坐在屏幕前坐定，快速扫了下字幕直截了当地说：“有些朋友已经猜到了，这是我最后一场直播。”
他顿了一下，吸气声有些重：“场面话就不说了，陪伴是真的，但我已经难以维持自己和网络关系的平衡，所以来跟大家告别。”
“今天就单纯聊聊天吧，大家别刷屏，群里艾特到的几个姐姐优先。”
季星河平时是冷感的人，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就算是入乡随俗在平台学的一套说辞，也都没什么讨好的情绪在里面。
今晚难得有点几不可见的柔情：“群不解散，去留随意，偶尔可以玩玩游戏聊聊天。”
这一播就到了凌晨一点，窗外车流行驶过的声音已经寂寥。
季星河翻开冷落了几个小时的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一排信息，都来自闻人钰。
“没空也拜托来看我一眼。”
“星河，我肚子疼。”
“sos”
“哥。”
“哥哥。”
“星河哥哥。”
接着就是电话，601和602就几步路的距离，季星河没听到过敲门声。
不会疼死了吧，季星河抓着手机用最快的速度进了602。
“小钰！”季星河按亮灯直奔床边，闻人钰双手捂着肚子缩成一团，脸上惨白一片，鬓角的头发都被汗湿了。
“醒醒。”季星河推了推了他。
闻人钰缓缓睁开眼，没有看季星河，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那块刻着x的牌就在他眼前晃荡着，他却没力气去够。
季星河在这个秋夜像他印象里旧书中描述的吸血鬼，也像城堡里古老却年轻俊美的贵族。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就为了给别人看这个吗？”闻人钰哂笑着对上季星河的视线，酸楚的嫉恨在血液里发酵了许久，最后以柔软却浓烈的形态附着在语言上。
“什么？”季星河仿佛一脚踩空，灵魂跌落进高一面对孙香和闻人钰那条“哥，你觉得同性恋恶心吗”消息的夜里。
“没什么，那是你的自由。”闻人钰撇过头，眉毛皱得更紧了。
季星河看着他抗拒的姿态明白闻人钰一定是看过了自己的直播，也知道了自己的性向。
他想过这一刻，身临其境时才发现比设想中煎熬，这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的抗拒……或者是还算体面的厌恶。
但
“跟你有什么关系，闻人钰。”季星河利落地直起身语气森寒，那块银牌晃荡着拉远了，停靠在季星河的胸口上。
逆着光在闻人钰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颚线条，像蓄势待发的弓，然而季星河没有多给闻人钰一个眼神只是转身离去，不算重地关上602的门。
季星河叫闪送代买了好几种胃药送到602，半睡半醒眯到了天亮。
闻人钰听到了敲门声，说是送药的，他让人放在了门口，拄着拐艰难地拿到手。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买的，烦闷的心情被疏散些许。
半年前他凭着一条没什么人气的剪辑认出了那双眼睛，辗转几个网站才找到季星河直播的平台。
在得知季星河性向的时候，闻人钰觉得是天意。
要考上季星河所在的大学他还差一些分数，夜里季星河下播，闻人钰点开录屏埋头苦战，告诉自己运气到的时候接不住，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那段时间他脑子里除了题也装不进别的，公式在他眼里都是冒着粉色泡泡的，看直播的多数时候他只能听季星河的声音。
直到考完的那个暑假，他在季星河的直播间跟人对线被封了好几个号。
季星河很少在意那些恶心的言论，闻人钰不行，他追着人骂，他一点就炸。
他不理解季星河明明不缺钱，不缺别人的注视和喜爱，直播时从不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那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任人评头论足的地方。
闻人钰想不出别的理由，季星河十九岁，跟自己一样，总是有心上人的吧。
以季星河的性格，也许不会开那个口，但他会一声不吭地站在那个人能看见的地方，漠视所有杂音。
就像言犹在耳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闻人钰。”
他不在乎。
可天堑已经愈合，闻人钰怎么能不奔向季星河，他要季星河望向自己。
闻人钰想着想着想到上周五那条把他肺气炸的视频，他熬了个通宵，损失了三个号，举报别人也被人举报。
但是季星河不在乎，他可能只在乎那个人的目光。闻人钰把拿到的药往床边地上一扔，胃被气得更疼了。
今天他偷偷买了点辣卤和可乐，准备晚上看季星河直播的时候吃。
由于连吃了一个多月没滋没味的营养餐，闻人钰没等到直播开始就吃了近半，配上碳酸饮料很快起了效果。
他那娇贵的胃一下子烧了起来，原先还能忍忍，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他在直播前给季星河发去了消息。
他感觉到季星河最近在躲自己。
后来疼的实在受不了，改打了电话，没想到平时直播会回消息的季星河连电话都没接。
走得也那么利落，闻人钰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又跟启动了保护机制似的，去找那点儿甜，想起季星河进门时叫的是小钰，垂着手挣扎着撕破了药袋，扣出他哥买的药干咽了。
他有气无力地闭着眼说服自己天亮就去道歉。
眼睛闭上没两分钟，闻人钰叹了口气，摸到手机点进置顶的对话框麻溜地打了一行字：哥，我错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