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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嘿,你们听说了吗?”那店小二擦完额头上的汗,白布巾往肩上一甩,烈日炎炎,小二将凉茶送到靠窗的熟客桌上。
      “什么?你可别卖关子。”客人打趣道。
      “那第一大宗的镇山祖师你们知道么?
      “这谁不知道!”客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小子今天怎么了,净说些叫人困惑的话。
      “话说那丹曦祖师不光是修真界第一强者,还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呢,真正的谪仙之姿,或许不出百年就会飞升呢,咱们恐怕能活着见到那景象!”另一位熟客接茬道。
      “嘿,您可说到点子上了!”那小二终于不打算卖关子了,只不过画风一转,反而小心翼翼道“那祖师不光强而且美!咱们谁不知道祖师当年资质平庸,幸得上一位祖师飞升之前指点,才得如今成就,据说啊,丹曦祖师就是因为貌美,向仙祖卖钩子才得仙祖垂青的!”
      “你不要命了是吗!那可是神通广大的大能,你小子真是什么都敢说,这种谣言也敢随便散布!”那两个熟客心有余悸地堵住店小二口无遮拦的嘴。
      可心里却又不由得有点认同这说法。修真界天赋为先,没道理之前资质平平,如今却能成为第一强者,这背后无非是一些见不得人的秘闻。
      他们在那各怀心思,岂料他们的话早就被站在窗外的乞丐听了去。
      李跃星没想到自己当初在大殿上信口胡诌的话竟能被传出去。可见霄清宗除了他之外早就有人对那道貌岸然的小儿心生不满。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即便对付不了丹曦,也要恶心一下他。
      如今的李跃星狼狈至极,几乎称得上衣不蔽体,浑身污浊不堪。他早就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修士了。
      失去了灵气功法傍身,除了因为筑基而比普通人强健一些的身体之外,与常人无异,甚至还要更苦恼一些。因为筑基,他比普通人寿命更长,辟谷可以让他不用饮食,可如今失去灵气,饥饿感如同厉鬼一般如影随形,他几乎快被折磨疯了。
      他当初下山,还想着回到李家,却发现原来早就改朝换代,李家也败落了,他看着曾经的高门大院只剩断壁残垣,一时间怅然若失。
      没有求生手段却总端着修真者的架势,不耻于出卖苦力或是沿街乞讨,才沦落到现在乞丐不如的境地。
      李跃星不甘,他在丹曦面前竟犹如虫孑一般毫无还手之力,那种耻辱,他发誓不会再尝第二遍。这一年间李跃星始终保持着身为修士时的习惯,每日打坐,修炼,只是每当运气时感到自己灵根被夺后空荡荡的丹田总会咬牙切齿,恨意愈发浓烈。
      他此番下山就是为了重塑灵根。
      “去去去,别在这站着了,到饭口了,别耽误人家做生意。”刚才还在堂内的店小二出来赶人。
      可正当他赶凉棚下的一众乞丐赶到李跃星这时却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你说你一个利手利脚的大小伙子,跑来当什么乞丐。”店小二蹙眉,神色中有几分鄙夷。
      李跃星盯着店小二鄙薄轻视的嘴脸,愤怒油然而生。
      还是霄清宗弟子时,无论丹曦怎么无视他,至少他在众人眼里还是风光霁月的祖师关门弟子。谁不是捧着他来。
      谁知现在一个小小凡人都能欺负到他头上。其实他记得这店小二,去年冬季气候严寒,大雪封山,陈如意打不到猎物,只得在城里游荡。
      那时他不屑于沿街乞讨,只能远远地站在酒楼外面,看着那些乞丐哄抢店里打烊时往外倒的泔水,这小二有几分善心,并不似别的店家直接倒在地上,倒会给乞丐们分一分。
      李跃星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远远地朝自己挥挥手,示意自己过去。
      然后偷给自己一张看上去挺完整的烙饼,嘴上还说这饼没人动过,他见他在外面站好几天了,却从未讨要过食物,想来是有骨气之人。
      李跃星当时心里说不上感激,只觉这小杂役多管闲事得很,自己只不过一时龙游浅滩还轮不到他来可怜。想着,伸手将小二递过来的饼打落在地,从那以后,再没来过这镇子,逃也似的回到镇外的深山里。
      若不是感到异动,此番也不会再度来到凡人城镇,之前在宗门时的勾心斗角已经令他倍感厌烦,凡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同样让他厌恶,路过这酒家只是偶然。
      只是没想到当时还对自己颇有几分敬意的凡人转眼间就鄙夷起自己,果然人心易变,凡人果然都是目光短浅之辈。
      李跃星盯着店小二刻薄的嘴脸,手悄悄握紧成拳,脑海里想象着那人头在自己掌心中捏碎的画面,觉得解气不少。
      虽不愿意承认,但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凡人,依然受凡界规矩拘束,李跃星不愿意为自己找麻烦,只是狠狠剜店小二一眼。
      周围那些刚刚还跟店小二围在一起打趣的客人们也瞧见李跃星目光里的厉色。
      本只以为是个没骨气的乞儿,可这凌厉的目光叫在场的看客都浑身一震。
      这种戾气并非他们这些市井小民能拥有的。尤其是这李跃星虽然衣衫褴褛,可身形高壮,手臂孔武有力,有句老话说穷文富武,若真是乞丐的话又怎会有身材。
      店小二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心里一阵后悔,自己不该去触这个楣头,可驱赶的话早就出口,再想收回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
      店小二硬着头皮盯回去。
      李跃星看这小二年纪不大,恐怕还未娶亲,身形瘦小估计也不会有女子看上,竟敢与自己对上,不由得觉得可笑。
      他伸出一只手掌,店小二看距离自己脸不出一寸的“虎掌”,咽了口唾沫。那手掌好像比他的脸还大,仿佛只要一用离,拧下他的脑袋就跟拧小鸡仔似的轻松。
      他上下眼皮一用力,挤在一起,眼尾炸起一层层褶子。
      可他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李跃星早就把手掌从他脸上移开,放在有些年头的老旧木桌上。
      李跃星见他睁开了眼,略一挑眉,伸出一根手指,别人只见李跃星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抬,食指一伸,离木头桌面两三寸,也不知道哪使出的巧劲,手指头一怼,好端端一张桌子顿时碎成木屑。
      其中一片还溅在场一看客的脸上,顿时留下一丝红痕,那人后知后觉捂住伤处,那表情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店小二看如此情形顿时瘫软在地,嘴里直呼大人饶命,毕竟他再有眼无珠也明白,刚才若不是李跃星手下留情,那张桌子就是他的下场。
      “求饶就不必了,身上有多少钱就拿出来。”李跃星看着店小二软骨头的样子,很是不屑。
      店小二求饶的嘴一下子停顿住了,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一开始以为李跃星是乞丐是因为他那衣不蔽体,发如乱草,浑身脏污不堪的装扮,怎么,竟原是个强盗?
      怎么会有强盗如此落魄。
      “还不快拿出来?”
      “是、是,大人饶命!”店小二哆哆嗦嗦地掏出自己的钱袋子,刚发的工钱,打了水漂。
      围观众人见状,心里默念一句这小二也是倒霉,招惹谁不好,招惹上这尊煞星。
      他们都是街坊邻居,与这小二很是相熟,大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心肠不坏,甚至偶尔还会接济接济看不下去的乞丐。
      听说前段时间和街头的月娘定了亲,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是有些飘飘然了,举止行为偶尔透露出冒犯,但也没人跟他一般见识。
      正当众人看着店小二痛心疾首地把钱袋子递给李跃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的时候,李跃星有开口了。
      “我留着你们看热闹吗?刚才跟这小杂种说丹曦卖钩子的,钱也拿出来。”
      周围人见状大呼倒霉,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怕,果然他们这群凡人随意讨论修士就是大忌,谁知道哪个修士小心眼,捏死他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在座中有见多识广的,李跃星刚才使的那手,恐怕是“凝神聚气”,将全身的灵气集聚成一点,可谓得上无坚不摧。
      这只是不知道这好端端的修士怎么会沦落到近乎乞丐的地步,甚至还打劫凡人。
      等会,结合乞丐的说法……
      讨论“丹曦”的,把钱拿出来,这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呀!这修真界谁不敬丹曦祖师一手。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口无遮拦,糟此横祸。
      众人认命般纷纷把荷包里的钱倒在李跃星手里。
      李跃星也没客气,往怀中口袋一揣,转身就要走。
      众人长舒口气,以为这煞星要走,自己总算太平时,李跃星没走两步,又回来了。
      众人呼吸一窒,以为李跃星尤不解气,还想弄什么幺蛾子。
      “哦,对了,”李跃星停顿一下,“那不是谣言。”
      “啊?”店小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李跃星回头来这一嘴是找补什么。
      “丹曦那老贼就是靠卖钩子上位的。”说完就走了。
      众人傻眼,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酒家二楼
      小修士身着青衣,看不出哪门哪派,只是目光灼灼,死盯着李跃星离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拳。
      “我们此番来到凡界,长老有叮嘱,切勿打草惊蛇,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轻举妄动,失了冷静。”
      他对面的青年悠然拾起茶杯提点道。
      “可那野汉竟肆意诽谤丹曦祖师。”小修士不忿。
      “丹曦祖师在意吗?”青年又问。
      “丹曦祖师为人光明磊落,自是不会与这种人计较。”
      “那不完了。”
      “哼!”即卿,也就是小修士冷哼一声。
      “那一招可是‘凝神聚气’?”青年忽然问道。
      “只得其形,毫无一丝真气,至于那桌子……”即卿停顿一下,旋即不屑道“蛮力罢了。”
      “即卿,我们真是所见略同了!”青年笑眯眯的,眼睛弯起似一只狐狸。
      那你还问我!
      “可为什么偏偏能使出‘凝神聚气’却无法驱使真气呢?难不成是灵根出现了问题?”
      “别忘了我们出来是为什么。玄师语收起笑意凝望即卿。
      即卿听了玄师语的话也不由得陷入深思。
      玄师语和即卿是小门派东临宗的弟子,前段时间宗门发生了惨无人道的案子,一十二名弟子丹田被剖,灵根被夺。
      如此骇人听闻之事此前从未有过。
      修道之人将金丹看得极重,如今灵气日益稀薄,修士结丹愈发困难,灵根灵根,那就是修士的命根。
      究竟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
      即卿那时听师父们讨论,那些师兄弟们灵根被剖出乃是出自同一种秘法,这功法极为邪门,有些天生无灵根之辈,会将邪祟引灵入体,通过法器制衡邪祟,利用邪祟将修士的灵根剖出,为自己塑造灵根。
      只是这办法促成条件极为严苛,首先无灵根无法炼制法器,而能制衡邪祟的法器也不会是等闲之物,只能是从其他修士那里得来,试问有哪个修士会降辛辛苦苦炼制的法器给一个凡人?
      其次无法修习的凡人注定接触不到如此秘法,哪怕是最入门的功法凡人都无法目睹其形。
      那“凝神聚气”便是修士最基本的功法。那人虽然只是徒有其表,可每一个动作都是实打实的正统,绝对是有师家传承的。
      一个普通人对修道有如此了解,怎么看都不算正常,尤其他的灵根好像出了什么情况……不,或许根本就没有灵根,那岂不是更是符合那妖法实施的人选……
      “我们……要跟上他吗?”即卿小心翼翼地问。
      “废话。”玄师语用折扇打了一下这不开窍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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