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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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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打过电话之后，裴楠突然就觉得周桐的存在不是什么事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会在某个再平常不过的瞬间对某件事突然释怀。
心情一好就觉得生活都顺了许多，现在裴楠每天拍戏，有空就跟顾峰打打电话，生活别提多美了。
路沅的手也差不多康复了，之前缺的进度正在火速往前赶，所以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裴楠看他太辛苦，气色还没好全就库库干，空的时候就让贾涛给弄点汤什么的，晚上给他开小灶补一补。
一般都是直接让贾涛送过去，但有一次裴楠心血来潮自己去送，路沅居然把他挡在门口没让进，说话支支吾吾的，裴楠挑着眉往里一看：门口放鞋的地方有双皮鞋，Burberry的，不是路沅的码；床铺上被子凌乱；路沅眼神飘忽脸色红润。裴楠一下就懂了，皱了皱眉，把汤递给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第二天晚上收工，裴楠又去了路沅房间。
“楠哥。”
裴楠看着路沅，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最近有人为难你吗？”
“没有啊…”路沅有点懵。
“好，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这儿不是公司，我也没空天天把眼睛挂在你身上。你的私生活我不想管，但你自己藏好点，真闹出点什么事来我可救不了你。”裴楠伸手指了指路沅脖子上那块红痕，因为已经换了衣服的缘故，在白净的脖子上异常明显。
“对不起，楠哥。”路沅低着头认错。
“不用跟我对不起，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但别把麻烦带到别的地方。”
路沅沉默着点头。
看路沅不说话，裴楠也不想多说，叹了口气转身要走，路沅却突然开口叫住他：“楠哥。”
“还有事？”
“我不想瞒你，我确实跟人……睡了。”
裴楠愣在原地。
“可能你也听说了，说我被人包了什么的，是真的”，路沅说得坦然，甚至带了点笑，“但不是我自愿的，我没办法……”
“你……”
“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我确实跟一个人发展成了这样的关系。不知道溪姐有没有跟你说过，之前我换了好几个经纪人。楠哥你知道的，很多时候经纪人让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让我去谁的房间我就得去谁的房间，但我不愿意，所以坐了很久的冷板凳，直到遇到溪姐。”
“但你……”裴楠想说，难道那个人不管你吗？但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出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路沅自嘲的笑笑，“你是想问我那个人为什么不管这些对吧？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把我送去别人床上这种事是不是根本就是他授意的。”
听到这裴楠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续几天高强度工作，路沅看起来很脆弱。
“昨天在我房间里的人是他，他偶尔……会来找我。这些话我没对别人说过，但我知道溪姐和他们不一样，也知道楠哥你对我好，所以我……不想瞒你。”
“你就不怕我转头把这些爆出去？”裴楠被他突如其来的坦诚砸昏了头，“但凡有一点风声漏出去，你就算完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路沅轻出了一口气，“不过'完了'对我来说可能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裴楠神色复杂的看着路沅，他知道，这条路不管是主动选的还是被动选的，一旦踏上就是不归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得背着这盆水，还要小心翼翼保持平衡，提防着它一个不慎泼自己一身。所以大部分人都是趁着在这盆水里的时候拼命吸取一切对于己有利的东西，从水里摘出来了就万分谨慎的顶着它，在钢丝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裴楠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没有问那个人到底是谁。
“照顾好自己，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路沅惊讶的抬起眼，复又低下，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好，谢谢楠哥。”
那天过后，好几次裴楠跟顾峰打电话都想让顾峰查查路沅到底是跟了谁，但话到嘴边都咽回去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能让路沅离开那个人身边吗？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说“离开”这种话？自己和他的情况不也是一样吗？
顾峰还是偶尔来探班，为了来得名正言顺，一时兴起往里投了500个w，塞了个小演员进来，惹得裴楠一顿好骂。
“你是不是疯了！”裴楠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你钱多了烧的慌吗？！”
“生什么气啊……”顾峰笑着坐在沙发上。
“这是部网剧，网剧啊顾总，你一气儿往里投500个，又不是什么大制作，签合同的时候脑子被核桃砸了吗？”
顾峰闷闷的笑。
“还笑？你家钱大风刮来的？动不动就几百万几百万的搞，你钱没用处可以给我啊，我可以用啊！这都拍到现在了干嘛还往里投啊！”裴楠痛心疾首，只觉得顾峰浪费钱。
“那这给你？”顾峰立马摸出一张卡。
“？？？”给裴楠一顿好气，“还有，你把林程搞进来干什么？又没什么好角色给他，真想捧你倒是给他挑个能给他好角色的组呢？”
“好了”，顾峰把裴楠拉到腿上坐着：“每次我过来都偷偷摸摸的，为了以后来看你的时候不再跟偷情似的，只好花点钱咯。”
“你……”裴楠无语，恋爱脑，究极恋爱脑。
“区区几百万，顾氏这点钱还是有的。”
“你再说？”裴楠就看不得顾峰这副不把钱当回事的样子，真是不操持家务不知柴米油盐贵。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顾峰做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裴楠白眼叹气，幼稚，太幼稚了，这男人现在真是……
投钱还是有投钱的好处，顾峰过来的时候显然肆无忌惮多了，没事就在片场晃悠，遮阳伞和椅子一摆，长腿一迈，往那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顾峰自己乐不思蜀不算，还把周宁带在身边跟他一起，问就是视察工作，考察旗下的演员，别管。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氏要在影视板块下大功夫了。
顾峰来的次数一多，就会不可避免的碰到周桐，多数时候顾峰都不怎么在意，正面碰上了就淡淡点个头当打招呼，没正面碰上就当看不见；反倒是周桐，常常在和顾峰碰见过后怅然良久，有时是看着顾峰离开的方向，有时候愣在原地发呆。
有一次周桐去给演员送衣服，这活儿本来不该他做，但是他自己揽下来了。一圈送完只剩裴楠还没送，周桐犹豫了一会儿，没去敲贾涛的门，敲了裴楠的。
“谁啊？”
“是我，周桐，来送明天的衣服。”
“哦，来了。”裴楠一边回答一边下意识的看向顾峰，顾峰神色如常。裴楠再三确认了在门口看不到顾峰之后，才开了门。
“怎么你来送啊？其他人呢？”裴楠笑着和周桐打招呼。
“他们有别的事，我就来了。”
“啊，那谢谢，辛苦了！”裴楠伸手想接过来，周桐却抓住了衣服没让他接过去。
裴楠抬眼：？
“那个…今天顾峰是不是……”
裴楠马上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肯定是今天在片场看到顾峰了。怎么说呢，裴楠现在对周桐的心情已经从最开始的有些同情，变成有些烦躁了，尤其是周桐在他面前提到顾峰的时候。
本来爱而不得是一件很悲哀的事，裴楠也从未觉得他做错了什么，缘聚缘散各有时，本来就是天命，但反反复复的在现任面前刷存在感就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裴楠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很晚了，赶紧送完回去休息吧。”
裴楠没有正面回答他顾峰在或不在，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呢？
周桐放开衣服，双手在身侧攥的发白。裴楠不欲多说正要关门，却听到周桐小声却快速的说了一句话。
“他可以找一个人做我的替身然后和这个人在一起，你就不怕他以同样的方式甩了你吗？”
裴楠关门的动作一滞。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周桐抬眼，眼底尽是红斑，“你，裴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裴楠张口忘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周桐望着裴楠错愕的表情畅快的笑了出来：“你看，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裴楠咬了咬牙，压低声音：“你发什么疯？！”
“发疯？我是疯了……是疯了……我早就疯了！从他抛下我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疯了！”周桐的音量控制不住的拔高。
裴楠吓都要吓死了，这样下去肯定会吵到旁边的人，说不定已经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迫出柜。
现在也顾不得周桐会不会看到顾峰了，裴楠一把把周桐拉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胡说？我在胡说吗？”周桐感觉自己憋了很久的情绪在身体里来回翻腾，有时像滚烫的热油，烫的他浑身都疼；有时候像坚冰，平整的地方冻的他血管发麻，尖锐的地方刺的他皮破血流。
“是他抛下我这一点在胡说，还是他跟你在一起了是胡说？还是你是我的替代品是我在胡说？裴楠，真相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何必装成这样？”周桐还是笑着的，眼泪却流了满脸。
“这段时间他天天都在片场，说是考察工作，但谁不知道他是来陪你的？他的眼睛都在你身上，他看你的眼神和当初看我的一样！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痛苦？有多煎熬？现在这一切，你拥有的一切，本都应该是我的！”
裴楠看着满脸泪水的周桐，不合时宜的想：真的是我见犹怜，平时安静斯文的人爆发出这么浓重的情绪，怎么能让人毫无触动？从前吵架的时候顾峰一定不忍看到他这个样子，或许也会伸出手替他擦掉眼泪，然后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轻声细语的哄，任由周桐在他怀里带着哭腔抱怨、甚至捶打，就像顾峰现在对自己一样……
周桐看裴楠以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他，那眼神里是什么他也说不清，但没得到裴楠的回应让他觉得仿佛是自己在唱独角戏，他伸手狠狠一推：“说话啊！”
裴楠没防备，后腰“咚”的一下撞在鞋柜的尖角上，没忍住叫了一声。
顾峰早在周桐在外面大吵大闹的时候就已经站出来了，只是感觉裴楠应该能把他打发走，也为了不刺激他才没露面。这会儿周桐伸了手，顾峰不能再当旁观者。他疾步走过来扶住裴楠：“撞哪了？”
裴楠鼻子眉毛都皱作一团，还是嘶着气摇头：“没事。”
“什么没事”，顾峰有点急，听刚刚那一声就是撞的不轻，“我看看，这儿是吗？”
“真没事。”裴楠按住自己的后腰，给顾峰递了个眼神。
顾峰冷眼看向周桐：“你闹够了没有？”
周桐被裴楠那一撞也吓到了，他没想伤着裴楠，只是刚刚情绪上头才伸了手，这会儿被顾峰冷着脸一问，情绪散了大半，更是无措：“我、我没想……”
“周桐，从我们分开那一天我就说过，我们都没错。你跟我分手是为了你妈妈也好、为自己的前途也罢，我都愿意成全你。我扪心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呢？我说我们都没错，就真的都没错了是吗？”
周桐有些懵，茫然的问：“什么、什么意思？”
“张超过得怎么样？最近还好吗？”顾峰淡淡的问。
周桐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学校，美术室，你和他”，顾峰冷眼看着周桐，“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周桐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不可能…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顾峰嗤笑一声，“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从前不提，是想给我们都留点体面，但今天，你过分了。”
“你走吧，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还有，裴楠不是什么替代品，裴楠就是裴楠。或许我的初衷错了，但我很清楚现在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再揣测我，我们早就不是那种关系了。”
“顾峰，你听我说，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那时候、我那时候是鬼迷心窍了，我不是……”周桐伸手想要抓住顾峰，抖着声音解释。
顾峰避开他的手：“还是你希望我走程序，让今天的事闹大？”
周桐不死心的笑着：“闹大了对你们不也没好处吗？所有人都会知道，当红流量明星是同性恋，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顾峰的脸沉的能滴出水：“你可以试试。”
顾峰这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都会护着裴楠了，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甚至可能牺牲他。周桐踉跄着后退两步，抖着手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周桐离开之前，裴楠淡淡开口：“你刚刚问我，顾峰可以找我做你的替身，难道我不怕他找别人做我的替身？”
“我不怕，他找我是因为当初你主动放弃了他，我不会。”
周桐死死地握着门把手，沉默好几秒才开门走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