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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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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中午12点。
顾峰在家里不急不慢的收拾好了之后就出了门,那时候时间还很早。
他当然不是想见周桐急不可耐,毕竟是跟裴楠说了有事,出门太晚显得很假。
也就是这顿饭各有各的目的,不然真不稀的去。顾峰出门时如是想到。
于是顾峰先让司机开车去了一家定制店,这家是高端定制,只接受预约,一年也就做那么几单,算得上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种,顾峰算是他们的固定顾客之一。
前两个月这边刚给顾峰送了几套去,这回顾峰来是想给裴楠做两身。裴楠没什么正装,参加活动多半是借品牌方的衣服,穿的时候还得小心勾着挂着,顾峰想着给裴楠做两套,穿着能舒服点,也不用那么小心。
顾峰报了裴楠的体量数据,挑了几种面料,又跟设计师说了要求,最后说好一个月之后把打样送到顾氏先看看。
定好衣服又去了乐高专卖店,最近上了哈利波特系列的新品,挺贵的。上次无意间听到裴楠打电话说想要又舍不得买,要再攒攒钱。
顾峰付款的时候想想还觉得挺可爱,把自己整得挺寒碜但却不肯和他开口,图啥呢这是?
乐高放进后备箱,顾峰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过了,他让司机先回去,然后给蒋舟打了个电话,蒋舟正准备出门,于是顾峰让蒋舟别开车了,他去接。
这要搁平时,顾峰肯定就让蒋舟自己来了,今天主动说去接主要是防患于未然,万一吃完饭过后周桐要自己送他回去,虽然是可以拒绝,但不管周桐有没有别的心思,顾峰都不是那种会让前任在外面难堪的人,不至于,也没必要,毕竟当年爱的时候确实是走了心的。
这种时候蒋舟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再怎么不让前任难堪两个人共处一车都不太好,多一个蒋舟就会好很多。
蒋舟也不问,老老实实的等顾峰来接,两人一道去了松涛居。
在顾峰老神在在的衬托下,蒋舟显得特别抓耳挠腮。
“你能不能好好坐着,老动什么?”在蒋舟不知道第多少次变换坐姿时,顾峰终于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点紧张……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右眼皮跳了两下,总感觉……”
“……”
“我说真的,要是周桐还想跟你好怎么办?”
“不怎么办。”
“那你……拒绝他啊?”
“不然呢?”顾峰看蒋舟的眼神像在看神经病,“还是说你很希望我和他和好?”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主要是我没想到他会回来。你说不回来这事不了了之也就算了,回来了没碰见也就算了,现在不仅碰见了,他还主动约饭,这很难让我不多想。”
“你消停的。”顾峰丢下这一句就专心开车,好像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他确实不担心,早就有答案的事情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峰和蒋舟到松涛居是五点五十,没想到周桐比他们还早,已经在包间里等了。
蒋舟一进门就自动进入社交状态,打了招呼之后就自然的走到周桐旁边坐下,丝毫看不出刚刚在车里抓耳挠腮的样儿。
顾峰跟着蒋舟走进去,看到周桐的时候还是恍惚了一下。
周桐没怎么变,还是和以前一样,整个人透着一股温润的气质,几年的国外生活磨掉了他的少年气,让他沉淀了许多。曾经活泼的人现在总是淡淡的笑着,看起来好像很亲和,但微微扬起的下巴又向对方昭示着他的高傲。
顾峰淡淡的和他打了招呼,在蒋舟旁边坐下。
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大多数时候是蒋舟在说,偶尔周桐主动和顾峰说点什么顾峰也都给出了回应,不热情,也不冷淡。
松涛居的菜确实不错,比较清淡,他们点的都是特色菜,那道锡纸排骨和西湖牛肉羹顾峰感觉还挺好吃的,心里想着过两天带裴楠过来吃,不然等裴楠开工了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人。
蒋舟说着慌,其实一点不带乱的,好几次感觉到周桐要把话题往顾峰身上引他都及时岔开了,这份儿上蒋舟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看出周桐的试探了。蒋舟企图寻求好兄弟的帮助,结果他的好兄弟在旁边装死,端着碗汤喝得津津有味。
蒋舟……蒋舟想鲨人。
终于,在尬聊进行到不知道第几轮的时候,顾峰屈尊降贵的放下碗,加入群聊。
“你刚都没怎么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不太想跟我说话呢。”周桐笑着,语气间全然是打趣,丝毫听不出僭越。
“怎么会”,顾峰笑笑,“这家菜还不错,多吃了两口,没顾得上说话。”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朋友,之前来这吃过一次,当时就想着想和你、们来。”周桐卡了个壳,但好在无伤大雅。
蒋舟赶紧接过话:“是挺好吃的,亏得你这么远回来还想着我们这帮朋友哈哈哈!”蒋舟特意把“朋友”二字咬了重音。
周桐笑笑:“这话说得,好像我什么时候不想着你们了似的”,顿了顿,又接着对顾峰说,“刚刚听蒋舟说你最近很忙?”
忙?忙什么?忙着和裴楠谈恋爱?忙得在家里消极怠工好几天?
“是,公司事挺多的。”顾峰面不改色心不跳。
“忙点也挺好的”,周桐还是笑,“那看来以后约你们一起吃个饭什么的还挺困难了。”
以后?蒋舟敏锐的抓住关键词:“你这次回来……不走了?”
“是啊,在外面呆了几年,书念完了,还是觉得家里好,准备回来发展。”
蒋舟心里一紧,这不完了吗?正想说话,手机响了,蒋舟一看,是家里那位,这可不能不接,于是打了个招呼拿着手机出去了。
蒋舟一走,包间里的空气一下就安静下来,周桐放下手里的勺子,勺子和碗壁碰撞出“叮”的一声。
“你……过得还好吗?”周桐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虽然刚听蒋舟说了,但还是想再问你一遍。”
“挺好的”,顾峰看着周桐的眼睛,“我挺好的。”
“那就好”,周桐静了一瞬,“当年的事……”
“都过去了”,顾峰打断他,“已经那么多年了。”
顾峰不想说很重的话,所以点到为止。
“对,都过去了”,周桐看着自己面前的碗,慢慢开口,“我一直想为当年的事跟你道歉,是我不好,把我们都逼得太急了……这些年我妈看开了很多,对我们…的事好像也接受了很多,所以这两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换一个时间,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顾峰对他这副表情很熟悉,以前如果有什么事他做得不对,惹顾峰生气了,道歉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唯一的区别是以前他认定了顾峰会原谅他,所以语气中多少是有些任性和恃宠而骄的,现在却是多了很多试探和不确定。
顾峰轻轻叹了口气:“记得你走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让你向前看,别回头。今天我也还是这句话,向前看吧周桐,别回头。”
这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了。周桐转头看向他,眼圈已经红了。他怎么会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来之前其实也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只是他不相信顾峰真的会拒绝他。
“你……”周桐正要开口,蒋舟推门进来了,周桐赶紧深呼吸了几下,压下那股鼻酸的感觉。
“家里人的电话,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撤?”蒋舟装着没看见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
“行,时间也差不多了,叫服务生进来买单吧。”顾峰摸出卡准备刷。
“不用了,我已经买过了,说了是我请你们吃饭的。”
即使是刚被拒绝,强颜欢笑,周桐的下巴也还是微微扬起的,顾峰闭了闭眼,心里想,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傲气。
蒋舟说的要走,临了了他又说要上个厕所,顾峰无语,只能表示自己先去车库开车,周桐表示自己没有上厕所的欲望,要跟顾峰一起,还说:“等他自己上完下来吧,我就不在门口等他了,又不是小姐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和周桐一起下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但顾峰知道周桐心里应该不太好受,不过这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他也不该管。
顾峰开了车锁,正要上车,只见周桐作势要拉开副驾驶的门,顾峰开口:“你坐后面吧,一会儿蒋舟来了你俩还能聊会天。”
周桐开门的手一僵,硬拐了个弯,指了指后视镜上挂着的东西:“我是想问,这是什么?”
顾峰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是平安扣,之前裴楠在古镇给他买的那个。
“平安扣。”
“还挺好看的,在哪买的?”周桐强行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今天在顾峰这儿屡次碰壁已经让他快要绷不住了。
“一个古镇”,顾峰顿了顿,接上下半句,“爱人送的。”
“爱、爱人?”周桐猛地抬起头望向他,脖子都发出了“咔”的一声响,“你身边…有人了?”
“是。”
顾峰太平静了,平静的几乎可以算得上冷漠,可就是这份平静,刺穿了周桐强撑了一天的伪装。
周桐眼眶通红,突然大步走向顾峰,然后一把抱住他:“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周桐,你……”
顾峰正要推开他,周桐松开双手捧住顾峰的脸,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滑落,声音哽咽却无比倔强:“你看着我,顾峰你看着我,我不信你不爱我……”
周桐快要疯了,本来他这次回来一是安定下来,二就是想跟顾峰再在一起。他妈妈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在柏林那边也看过了不少同性爱人,对他们俩的事现在也没那么应激了。老人家就是最开始没办法接受,觉得不正常,是异类,在外面见多了也就觉得正常了。
所以周桐是抱着顺理成章的心来的:他向顾峰表明心意,顾峰就算真的生他的气、或者还在赌气,他也能哄,大不了再追一次,然后俩人顺坡下驴再好一次。可没想到顾峰的态度不冷不热,本来他以为顾峰只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一时间放不下架子,毕竟两人中间隔的这几年就像一道鸿沟,各自的生活对方都没有参与,一时间生疏也是正常的,却没想到顾峰身边已经有人了,他唯一不相信的就是顾峰已经不爱他了。
顾峰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正要退开,周桐又不依不饶的抱住他,与此同时,顾峰身体明显一僵。
周桐把头紧紧的贴在顾峰胸口:“你的心跳明明变快了,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顾峰已经听不到周桐在说什么了,因为他看到了裴楠。
最初对视的那一瞬间,裴楠好像是高兴的,但后来……后来什么呢?后来他看到了和自己抱在一起的周桐,然后他率先别开了视线上车离开了。
虽然就是上一秒的事,但顾峰却觉得记得一点也不真切,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在看到裴楠的第一秒顾峰就推开了周桐,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太慢了。
蒋舟上完这个长达八百年的厕所终于走了出来,嘴里还说什么手机,什么包间,但顾峰通通听不见了,他脑子里只有裴楠上车离开时的背影,耳朵里只有那辆车启动时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