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凌乱冰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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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寒口中的冰场距离轻轨站很近，拐了个角就到了。
乔燃很少来这种地方，一路跟在他身后，进到场馆里面，他抖了抖衣服上落着的雪，问：“今天客流量还好诶。”
俞寒指了指远处的几个穿黑色紧身服的人：“那几个是这里的常驻教练，都是在这里上课的，不用管他们，你滑你的就是了。”
即使冰场里放着舒缓音乐，乔燃也不敢太大声，老老实实“噢”了一下。
俞寒带着他往里走，刷卡开了一个柜子，把脱下的羽绒服和围巾折叠好放进去：“东西放这里，我去给你拿鞋。”
乔燃照做，他刚刚看到，俞寒刚刚手里拿的是一张员工卡，而且这里的几排柜子和游客是分开的。
俞寒为什么会有这里的员工卡？乔燃不由好奇。
这么想着，他把外衣脱掉甩了甩，下意识往柜子里一塞，准备合门的时候，看着自己和俞寒的羽绒服叠在一起格格不入，挠了挠下巴，还是拿出来认真叠了一下才给放回去，然后对着整齐的柜子竖了个大拇指。
嗯，真不错，给我自己点个赞。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可是没见过你带什么朋友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是那个小伙子？”
乔燃循声望去，正好和俞寒对上了视线，他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交谈着。
俞寒移开目光：“嗯。”
见他们提到自己，乔燃大方过去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他长得讨喜，对方看了他也很是喜欢，带着纯正的本地口音说：“你好你好，这臭小子已经跟我说了，正好今天人不多，你们好好耍。”
俞寒：“伯父，您忙吧，我看好他就行了。”
“那行，有事儿找我。”
“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待男人走后，俞寒让乔燃坐下，检查了一下他的衣着，拎着鞋带的手松开：“试试这双鞋合不合脚。还有护具，你......还是戴上吧。”
乔燃换鞋的时候嘴也不闲着：“诶，你也在这里给人上课吗？”
俞寒皱起眉，有点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刚才看到你拿着员工卡。”
“不是，我没那个水平，”俞寒不由发笑，“你来我寝室的时候，记不记得有个给我打电话的男生？”
打电话的......男生？
乔燃想了想，哦！那个说纹身了不敢回家的哥们！
他点了点头。
俞寒：“刚刚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在这里投资了钱，我刚好又和他儿子一起长大的，就送了我张卡，偶尔进来滑滑，就这。”
“哦，懂了，”乔燃动了动脚，惊奇地发现鞋码居然刚好，“我没跟你说过我穿多大鞋吧？”
“看你身高猜的。”
俞寒把护具递给他，盯着乔燃把东西一个个戴齐后才坐下来换自己的鞋。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以后，俞寒一手扶着安全围板，一手摘掉刀套，先站在了冰面上。
他转身面对着乔燃：“试试上冰？”
俞寒的腿本来就长，训练裤盖了鞋子一截，显得整个人又高又瘦，在这片白色的冰面上非常吸睛。
看他那么轻松，乔燃又觉得自己行了，踩上冰面一瞬间的摇晃让他认清了脑子是脑子、身体是身体。
还好是玩轮滑的，在一阵不适应后，还是能勉勉强强往前挪。
“身体放松，把重心往下移，你上半身绷那么紧干什么？”
俞寒看着紧皱着眉的乔燃，感到有点好笑，“试着朝我这边移。”
“我怎么觉得我滑得这么累呢？”乔燃抬起头，很真诚地发问，“滑不动。”
“滑不动？你继续往前，我看看，”他脚尖调整方向，绕着乔燃转了一圈。
被他这么一盯，乔燃居然有一种被高中老师盯着做题的错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动做了。
“重心错了，”俞寒说，“你在蹬冰，力是垂直的，肯定滑不动。联想你是怎么滑旱冰的，不用怕甩出去。”
他突然语气一转，“或者说，摔两下就会了。”
“俞寒！”
乔燃白了他一眼，停在冰面上调整了一下身体。
俞寒看着他的动作，总觉得他发力点不对，想了想，滑到他面前：“这样。”
他两只手分别托住乔燃的两个手肘，突然被抓的乔燃失去重心，一个激灵、反抓住俞寒的胳膊。
”你别动，现在把身上的力全部卸掉，”俞寒看着乔燃冰刀的位置，慢慢向后滑动，“身体别绷那么紧，我扶着你，你不会摔。”
不是摔不摔的问题.....
乔燃的耳朵莫名其妙爬上一抹红。
平时离人远远的俞寒，现在就在自己身前，还离得这么近......
乔燃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私滑课教练们，暗暗吐槽，谁家教练这么教啊！
对哦，他们的学生也不是像自己这样的像自己这样的滑冰小白。
好吧，算了。
俞寒带着他溜了一段距离，通过手肘感受到乔燃上半身的肌肉不再紧绷，于是猛得一下从托着手臂改为抓着手腕，和乔燃拉开了一些距离。
“诶诶诶！”
俞寒的手掌贴着乔燃的手背。
——他没有带护手，双手有点凉。
“继续保持。找到发力点了吗？”
“好像...好像是有点感觉了！”
乔燃一阵欣喜，双手反扣住俞寒的手腕。
俞寒一愣。
——生死扣。
遇到危险的时候，同伴之间应该抓住对方的手腕、而不是手，这样既可以抓得更牢固，又能避免脱手导致双方都失去平衡。
这种网络上经常会刷到的动作，俞寒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刷过去。
但此刻，两个人的手就这样以“生死扣”的形式拉在了一起。
他不由勾起嘴角：“不错。”
俞寒正思考着接下来可以教乔燃怎么停步时，余光扫到两个小孩儿在侧方打闹着朝他和乔燃冲了过来。
“小心！”
俞寒在乔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寻思内刃刹车、稳住了乔燃后挣开他的手。
有个小孩儿滑的速度太快没稳住身形，撞到了围板上，俞寒过去给他提溜起来，起身在冰场搜寻：“家长和教练呢？这是谁带的小孩儿，伤着了谁负责？”
一个年轻教练连忙过来说：“嘿呦小俞啊，真不好意思，我在这儿给另一个学生纠动作，一个没注意，谢谢了哈。”
教练领着两个小孩儿去另一头了，乔燃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试着自己发力滑到俞寒的旁边。
“消消气。”
“没有，”俞寒摆摆手，“小孩儿没轻重，摔一下容易受伤，到时候场地还得解决。”
“这个我认同，”乔燃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你是没见过我之前摔得多惨哈哈，整个手掌都划出来血了，不是我说，摔冰上比摔地上疼多了。”
“不带护具的教训。”
乔燃傻笑两下，还没笑完就被某人在背上不轻不重来了一下。
“别笑了，来学刹车，放弃你的手刹，”俞寒说，“一会儿有你摔的。”
“噢。”乔燃连忙跟上。
“你们滑旱冰的应该也有这个刹车动作，”俞寒说，“一条腿不动，一条腿向外呈T字形刹车，试试。”
“这个我还是会的。”乔燃给俞寒做了一遍动作。
俞寒点点头：“可以，但是真滑起来一般不用这个。”
“教教我你刚才怎么刹的呗？就刚才那一下。”
“你说内刃刹？”俞寒皱起眉头，“这个很容易摔，你先练练别的。”
“我学很快的！”乔燃说，“你看，我现在不就能很好地滑了吗？”
俞寒：“......所以你是想刚学会爬就直接跑？”
“俞寒，你教教我呗？太帅了，看一遍之后其他的什么都学不进去了。”
“......"
俞寒无声跟他对峙了许久，终于缴械，长呼一口气。
“摔了我不捞你。”
说完，他就和乔燃拉开了一段距离。
“得嘞！”
“看好，不是让你直接拐弯就行了，”俞寒指了指冰刀，做了个动作，“内外刃一起用，两条腿别站那么近。”
乔燃点点头：“感觉好像会了。”
“感觉会了，跟你乔燃有什么关系。”
“......俞寒！”
事实证明俞寒说的是实话，乔燃尝试了一下，觉得身体和腿又分家了。
“死腿，快动啊！”
乔燃要炸毛了，一个不注意失去重心摔在了冰面上。
“看来感觉和乔燃还是有点差距，”俞寒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拽着乔燃的胳膊让他起来，结果后者鞋子一打滑，又栽了下去。
乔燃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俞寒：“......你还赖冰上了？”
乔燃：“我说失误，你信吗。”
俞寒：“呵。”
散滑时间不长，六点十分的时候，俞寒和乔燃就已经下了冰面。
“刚进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冷，”乔燃拽了拽自己的领子，一件件卸下装备，“现在看来你提前把羽绒服脱了真是个明智的选择，热死我了。”
“正常来讲不会热成这样，”俞寒喝了口水，“因为没人会和冰面难舍难分整整半个小时。”
“......俞寒！”
乔燃呵了一声，在俞寒拿过自己的衣服后也朝柜子走去。
诶？
外套都被拿出来后，柜子空了很多，最下面放了一条折叠整齐的围巾，红色的，市面上很常见的那种版型。
“你这条围巾......我好像也有一条。”乔燃边穿衣服边说。
正在收拾东西的俞寒动作一顿，然后站了起来，看向他这边。
“我妈很早之前买的，后来不知道扔哪个角落了。”
俞寒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一路同行到轻轨站，乔燃问：“你要回家了是吗？”
“嗯，”俞寒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这个，帮我带回学校。”
乔燃定睛一看，正是俞寒那部白色壳的手机。
他之前好像说过，周末的时候不用这部手机来着。
不过乔燃也没多问：“那我给你放宿舍桌上？”
俞寒：“你拿着也行，返校了我找你拿。”
“好。”
站了没一会儿，俞寒回家方向的轻轨就先到了，乔燃朝他挥挥手，目送俞寒离开视线。
一个人坐轻轨，回到宿舍，乔燃把在室友心心念念的三合一炸物扔给他后，掏出兜里的两部手机，在凳子上坐下。
这个手机壳.....
乔燃目光落在那上面，忍不住拿了起来看。
系统受到感应、自动亮了起来，和手机壳是一样的图案。
看来这个壳子是俞寒定制的。
乔燃盯着壁纸看了一会儿，眼睛微微睁大。
之前没有注意看，俞寒的这个壁纸虽然拍的是冰面，但最中心和偏左侧的位置有一深一浅两道划痕，和冰刀划过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只是稍深的那道，在屏幕靠上的位置突然停住了，周围还有一圈冰渍。
就像是......有人摔了一跤，于是原本笔直的痕迹戛然而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凌乱冰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