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世界》枕岁

10、跳楼

　　姜雪明明是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她变成鬼后哪里来这么大力气，一拳就打碎了透明玻璃窗。

　　她的头发乱了，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头发缝隙里其中一只惨白瞳孔，嘴里还是源源不断流淌着鲜血，死气沉沉。

　　如果现在站在宿舍里的人有陈释的话，他一定在想，女生的血量这么多的吗？姜雪这只鬼舌头上的伤口为什么可以一直流血？

　　真是令人羡慕的技能。

　　“赶紧跳。”路宁淮提醒道。

　　易千行也跟着陈释的步伐，脚踩窗户，奋力跳了过去。

　　在他跳过去时，陈释在哪个小平台上往后挪了一小步，像是在说，脏东西别沾边。

　　“操，陈释，你还往后退一步，你至于吗？接我一下都不行？”

　　陈释抬眼丢给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嗓音散漫：“哦，不行。”

　　还没等易千行发脾气，他又补上一句：“就这么大点的平台，不要挡位置，还有两个人没跳呢。”

　　“你……”

　　易千行气得找不到话来怼他了，但也及时让开位置出来。

　　女鬼看有人跳下去，发了狂，狠命地撞击宿舍门。

　　“啊啊——啊——啊！”

　　紧接着跳过来的是路宁淮，毫无压力，蹲下时单手撑住身体，起身后拍拍手上灰尘，毫不违和的帅气。

　　他面对陈释，突然间温和地笑了，春风和熙般的语气道：“哥哥下次再准备做这种事，记得让我打头阵哦～”

　　“知道了，小宁淮。”陈释的回答丝毫不走心，可路宁淮也没和他一个劲计较。

　　还剩最后一个柯青青，她蹲在窗户上，死死抓着门框，不太敢跳，转眼看向依旧在砸门的女鬼，心中更是生无可恋。

　　“呜呜呜……我有点恐高。”柯青青哭丧着脸。

　　“快点！”易千行凑近窗户，路宁淮巧妙的一个身位和他换了个位置，“快跳，胆小鬼别怕，我接着你。”

　　柯青青看了眼地面，四楼太高了。

　　“不行，我真的跳不过去，我会死的。”

　　嘣！

　　宿舍门被砸开了，女鬼抬头看向窗户上的柯青青，被糟乱长发遮住后露出半张脸，嘴角惊悚地勾起一个不可想象的弧度，口中还鼓鼓涌出鲜血。

　　舌尖被剪，导致她说话沙哑又不太清晰。

　　“……又是你哦。”

　　柯青青要疯了，这特么都能认出来。

　　女鬼倏地冲了过来，同时伴随着尖锐疯狂的笑声，她想推柯青青摔死。

　　“快跳！”易千行最后关头冲她大喊。

　　柯青青两只膝盖都在发抖，但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她闭上眼睛，屏住一口气，在姜雪要碰到她的前一秒跳了出去，女鬼紧随其后跳过窗户。

　　柯青青那边，幸好……稳稳落上平台。

　　奈何女鬼却没有刹住脚，也没落上平台，直接俯冲出窗口。

　　反正她又摔不死，反倒是坠落时立刻又推了一把刚站在平台最外侧的柯青青。

　　“啊！”

　　柯青青本就没站稳，膝盖又因为恐惧酸软无力，脚下一滑，直接就摔了出去。

　　“青青！”

　　这是易千行第一次这么叫她，他离柯青青最近，在柯青青掉下去时第一个眼疾手快反应过来抓住了柯青青的手腕。

　　陈释却没有丝毫队友差点丧命的危机感，像是一只在戏谑猎物的狐狸，在一边观战，心里想到的是，没想到易千行平时反应慢，这次反应竟然可以这么快。

　　“上来。”易千行脑袋上青筋都起来了，强拉着柯青青把人拽了上来。

　　一楼门口姜雪那只女鬼重重摔在门口，倒在一堆尸体中间，骨头摔出断裂的声响，但也没过几秒，她慢慢从地面上爬起来，又沾上新鲜血液，拧头冲着陈释他们四个龇牙咧嘴。

　　女鬼真的发怒了，纯白眼球里混上血丝，怒目圆睁，发疯一样再一次冲进教学楼里。

　　“她是不是要上来了？”柯青青问。

　　路宁淮意外笑了，虎牙尖尖：“是啊。”

　　顿时间路宁淮像变了个人一样，感觉上他好像一瞬间变得异常兴奋。

　　他知道的，哥哥应该很喜欢这样血腥的场面吧。

　　先前的他纨绔，而现在的他，似乎有那么不一样，笑容像是天真无邪的年轻小孩儿，但是又时刻透露出危险。

　　还是装不下去了吗？陈释一直当路宁淮会在别人面前稍稍收敛，毕竟虽然进了这里之后还在说胡话，但没有像外面一样实际性的行为，没想到这么快老虎皮就藏不住了。

　　疯子，永远是疯子。

　　他远远比易千行和柯青青见到过的他更加危险。

　　柯青青他们已经没空理会路宁淮到底是怎样一个性格，她现在只想活着，前几个空间因为有易千行在，她从来没陷入过这么危险的境地。

　　“那我们现在要往哪里跑？女鬼一会儿跳窗户的话能不能抓到我们？”

　　陈释笑眯眯地看她，故意道：“如果姜雪会跳上平台的话……”

　　他语气刻意停顿一下，似是无奈，“我也不知道。或许真的可以呢。”

　　突然感觉不正常的不只有路宁淮一个人了。

　　“难道我们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柯青青慌张问。

　　她一直跟着陈释他们几个，完全不知道这样的局面该怎么办。

　　“不要慌，我们就接着跳呗。”陈释随意道。

　　“跳什么？”易千行问。

　　“你在问一个愚蠢的问题。”

　　陈释眼睛瞥了瞥不远处的另一个平台，“从这里往那边跳，然后一层一层下去。”

　　“万一她在下面堵我们怎么办？”易千行问。

　　陈释说：“要么她在下面堵路，我们和她僵持，要么她一直跳楼，我们趁她上楼逃走。只有这两种情况，不试试别的办法，难道我们要在这里一直僵持下去？”

　　易千行看看这条危险的路，又看向四楼那个随时有可能出现女鬼头颅的窗口，眼下他们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易千行第一个跳了过去，陈释和路宁淮是完全不需要他去担心的。所以他只将目光放在柯青青身上，他对柯青青说：“胆小鬼，每个平台都放心跳，我接着你。”

　　或许是死亡的压迫感，也或许是刚才已经跳过一次的勇气，柯青青抑制住心底的恐惧往下看了一眼后，尽力点了点头。

　　“嗯。”

　　然后柯青青奋力跳到另一个平台，扑到易千行怀里，被他稳稳接住。

　　剩下陈释和路宁淮果然也轻而易举的跳过。

　　女鬼在他们跳到第二个平台的时候，就追到了四楼窗户边，张牙舞爪瞪向逃跑的几个人。

　　鬼是没有恐惧的，她直接向平台跳去，妄想抓住他们四个，柯青青忍不住后退一步，易千行面对鬼凶狠的模样也浑身一颤，奈何这鬼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高中生，身体素质不够，没能够到平台就摔了下去。

　　砰——

　　鲜血横流。

　　分外残忍，柯青青不忍再看，她这个比较感性，脑子里控制不住地会想到姜雪跳楼时可能也是这么一副惨烈的画面。

　　“噗。”一声突兀的轻笑，紧接着就是陈释饶有兴致的评价声，“姜雪好蠢。”

　　嗯？

　　易千行惊讶看他。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确实很蠢。”路宁淮也跟着笑了，只不过他是暖洋洋地在唇角勾起弧度。

　　你们两个……易千行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没有恐惧，或者有什么精神疾病，此刻的场面就是易千行和柯青青紧绷着一根弦，陈释路宁淮同看戏人一样表现着两人的恶趣味。

　　最后心里五味杂陈只变成了，“果然一个怪物，一个疯子。”

　　陈释冲他也笑笑，很真诚的危险：“谢谢夸奖。”

　　而后路宁淮也跟了一句：“谢谢夸奖。”

　　你们还真当这是好话吗？

　　不可理喻。

　　不对……

　　不可思议。

　　两个人都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快走吧。”柯青青催促道，因为她注意到刚才摔下去的鬼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冲他们龇牙咧嘴，然后进教学楼，看来女鬼是没有在下面堵路的打算。

　　“真有毅力。”

　　这个时候陈释还有心情点评。

　　他们速度加快，在一楼距离地面最近平台时看着姜雪那只鬼陷入循环一样再一次从四楼掉下来，然后重复回到进入四楼要来抓他们。

　　他们趁着女鬼还在爬楼，迅速跳到地面，一刻不停逃进最近的教学楼里。

　　“我承认她很有毅力，但也是真的蠢。”陈释说。

　　易千行看他时眼神复杂，还有完没完了。

　　“她还会不会追来啊？”柯青青喘息着，警戒地防备教学楼门口，她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他们三个男生，此刻竭力侵占这不知何时会结束的休息时间。

　　“不会。”陈释语气肯定，“因为她出现在厕所和宿舍的时间存在限制，这里的时间点与她在现实世界死亡那天的时间点相比是吻合的，这就说明她会按照现实中每个时间所处的位置出现。”

　　“现实中她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尸体被拉走，学生也因此放假回家，所以在空间里，她就要消失了，然后明天依旧重复今天的时间安排。”

　　好厉害啊。

　　“那我们刚才一直在那和她僵持，等她时间限制时间到了，我们再离开那里不是更稳妥吗？”柯青青不理解。

　　路宁淮替陈释做了解答，“女鬼中间有一次跳过了两阶平台，她后面是有可能抓到我们的，而且时间限制是大概率推测，不能百分百确定。”

　　“对了，告诉你们两个一个秘密。”等路宁淮把话说完，陈释唇角勾笑，蓝色眼睛温柔似水。

　　一说秘密，瞬间就勾起了柯青青的好奇，连易千行也闻声被吸引过来：“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