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冬季》夜泪花欲

9、九 揭盅

　　两年前，secret还未在中国开设专卖店，更别说办事处之类的那是统统没有。因此，向往着奢侈品却苦于无法获得的有钱人，纷纷通过香港或是邻近的国家进行预定，而国内媒体，也都带着可望而不可及的朝圣态度，报道着这个可以媲美任何一个奢侈品的英国内衣品牌。可惜，了解的太少的他们错过了secret进军中国的第一步。现在想来，要是在两年前就捕捉到了这些蛛丝马迹，或许，整个中国市场，或者是娱乐圈，都会在那时就掀起波澜。
　　secret虽说有着强烈的种族歧视倾向，但赚钱却也毫不手软，偌大一个十几亿人口的消费帝国，怎能尝都不尝一口就随便放弃。于是，在两年前，他们便派了10人组成的团队来到中国，进行调查。其实，那时secret就意欲在国内找一个代言人，或是退而求其次，在东亚找一个代言人。不过，要想做secret的代言人可没那么容易，良好的容貌和身材那只是基本条件，在欧洲和北美，secret的代言人多为权贵的子女，只有少数是教养良好的女性明星。
　　说实话，虽然进入门槛难是难了点，但只要是被secret挑中的女明星，代言后无疑在身份上高出一等。因此，每年secret在为下一年做广告策划案的时候，总有大大小小的经纪公司把旗下艺人的全角度写真一打一打地寄往总部，要是好运被采用，就算是平面广告，也是极好的事！
　　虽然两年前就有进军中国的打算，但经营策略较为保守的secret早在派人前往前半年就将客户系统中所有来自中国的女性筛选了出来，接着，比较身家背景，选出了100多位候选人一一电话联系，通过直接沟通，观察候选人的教养谈吐，筛选出了10人，由于他们之中大多是在国外念书，于是secret派出了策划团队，到世界各地去进行面谈，一轮面试下来，所有录像被带到总部进行第二轮审查，最后竟然只剩下一人。
　　唯一的备选者是来自S市的许氏千金，今年25岁，Wellesley College法学博士在读，祖辈是老红军将领，到了父亲这一辈做起了地产生意，家境优越，门风严谨。严谨到，虽然许氏千金同意了secret的要求，但许家的长辈却坚决反对，于是，A计划失败。
　　至于B计划，secret通过一家香港的广告公司，对国内知名的一二线女星进行了一番调查审核。当时已经颇有人气的演员林学而、筱卿、沈思、甚至刚刚出道的主持人何菲都被筛选了遍，可惜的是，secret不是嫌人身材不好，就是学历不够，要不就是教养有问题，反正没一个合适的。最后，只能实施C计划。
　　C计划，是secret的最后一招，派人到艺术院校里去拍照，然后海量的照片被带回英国总部，策划部另外派了10人进行肉眼筛选，再将筛选出来100人呈给中国项目组的3位负责人评分。最后，竟然真的被他们挑出来了。
　　那是在一所学校对外开放的免费泳池边拍到的照片，体态修长、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侧着身子，漾着浅浅笑意，扶着大约5、6岁男孩的腰，似乎正在教他游泳，周围除了嬉笑打闹的年轻男女，还有许多像她们这样父母带着孩子来学游泳的家庭，再普通不过的取景和场所里，50多岁的项目负责人，不知怎么的，从零星的几张相片里，被女子眼神里那深深的爱意和淡淡的冷漠给打动了。
　　再好猜不过了，婚姻失败的年轻母亲独立抚养着孩子，孤独而艰辛，却从不会放弃，但似乎，又并不只是这点。
　　于是，大海捞针般，secret又回到国内各大艺校找人，最终，照片中的拍摄地点其实是与B市戏剧学院一桥之隔，著名的B市外国语大学。真是有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味。

　　两年前的种种，就暂且回忆到这。说回当下，再次筹备进入中国的Secret在成功找到代言人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尽然让国内几乎仅有的内衣电视广告正大光明的登上了荧屏，并采用了品牌历史上罕见的剧情式广告形式。而在国内所有一线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上，整幅整幅的新品海报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包括店头post在内的所有宣传物中，只有唯一的特点，没有模特的正面镜头，所有人都在猜测，能被secret挑中的人究竟是谁？
　　一时间，网络上secret的广告视频疯传，各大论坛和主流媒体在猜测剧情走向的同时，也做出了各种分析，但都毫无结果，因为一旦某位被主流认为是广告中的模特后，当事人立马会出来辟谣，毕竟谁都不想在结果揭晓后被人嘲笑当时的暧昧回答，借secret炒作？除非她们以后都别想和它合作了！
　　当然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至今为止，没有人猜到答案。
　　“踢踏踢踏踢踏……”高跟鞋击地的声响由远及近地传来，转角那边，似乎有人正在快步走来，镜头慢慢拉近，却陡然升高，一抹白影直冲云端，奇巧的背景音乐幽幽响起，追着那抹白色背影，镜头外的人们只能看见那若有似无，大片白色羽翼以及那亚洲人特有的纤细身形。“secret”
　　整段15秒广告片中唯一的台词，用的是英文。
　　而在另一段15秒的广告片中，同样的手法、镜头，区别的是，这次拍的是一抹黑影，巨大无比的黑色羽翼覆盖在模特的身后，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与此相同，在所有平面宣传物上，也仅仅只有一白，一黑两个硕大的背影特写，不过在平面宣传物上，人们能够清晰看到张开的巨大羽翼下面裸露着的肩膀和脚踝。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透着丝丝诡异神秘的secret。

　　罗卿寒没有想过，自己会再次接下这支广告。如果说两年前是由于急需一笔钱，所以才签了那张广告合约的话，这次在合约期限已过的情况下，就完全是因为实在受不了艾彼得的死缠烂打。
　　试想，一个几乎没有娱乐生活，除了演戏就是在家呆着的非正常状态女性，在忽然某一天的早晨7点见到一个混血帅哥，会有什么感觉，之后，若是连着一周、一个月都是这样呢？此外，帅哥除了犯花痴的笑容外，更喋喋不休的求你去做某件事呢？
　　就算罗卿寒对艾彼得没有任何兴趣，但两个月下来，天天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个金毛男人，第一耳听到的就是半吊子的中文，冷口冷面的罗卿寒还是最终黑着脸，签下了那份“卖身契”。想来无论是secret还是圈内人士都不会想到，这么一个人人都抢着要做的美差，最终竟然还是让人死皮赖脸给送出去的。
　　当舆论媒体还在猜测女模特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同时，secret第二辑电视广告新鲜出炉。穿着黑色套头运动衫的纤细女子，快速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之中，偶有露出侧面的镜头，却因为帽子和浓密的黑色长发，而遮掩了面容，镜头的最后，女子跑上天台，迎着夕阳，背上闪烁着刺眼的银色标志“L”，最终以远镜头拉伸结束广告。同样，整段15秒的广告片中，唯一的台词便是“secret”。白色篇，自然也在隔日出街，相应的户外海报，门店宣传物等，也都换上了广告中最后那一幕的女子身影。
　　到现在整整两个星期，secret的产品完全没有出现在任何宣传物中，模特的身份仍旧未被猜透，但是订单，却已经雪花般被寄送到英国总部，甚至还有普通家庭的女性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踏进了之前从来都不敢进的secret门店，只是想亲身体验一下品牌的魅力，或许靠自己的双眼发现真相。
　　可以说，广告做到这，secret进军中国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大半，最后，只差揭晓谜底。
　　谜团一：secret究竟是如何找到罗卿寒的？
　　大约是在艾彼得被折磨了5个月之后，secret已经几乎准备放弃寻找两年前的女模特，在中国国内再挑选一个代言人的时候，英国总部一个小小的物流部门主管，发现了一张特别的航运单，那是寄往中国B市的女士内衣一套，原本这样一张小小的航运单在万千secret每日发送的货物中并不出奇，巧就巧在，填写这张订单的操作工，是为secret整整奉献了40年时光的Teresa小姐正式退休前的最后一张运单。礼节性的，主管女士会对终身未曾结婚，并服务secret年限排在全球员工前十的Teresa小姐做最后的祝福。谈话间，便问起了这张运单的缘由，勤勤恳恳的Teresa小姐虽然已经61岁，但记性却是一等一的好。
　　“哦，那真是位迷人的东方女性，是两年前公司的中国模特，罗卿寒。”虽然Teresa小姐发音不甚标准，但作为把上层愁得日日开会讨论的中国市场，小小的物流主管还是从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似乎那该死的秃头经理，曾经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过这样一桩令全公司头疼的事，谁都不知道他们要寻找的东方人是谁？
　　哦，上帝啊，亲爱的Teresa小姐，您真是secret不可或缺的存在，公司真应该授予您终身成就奖！物流主管在仔细讯问后，正式确认了，这就是公司在找的人，于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澎湃汹涌，面做淡定地将这个消息，跃层告知了物流部总监。
　　就这样，当时已经在沈裴之家中睡得天昏地暗的艾彼得在最后期限，终于得到了明确指示，寻找一个叫罗卿寒的中国人。
　　“罗卿寒？你找她干嘛？她就住在我们对面的小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