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鸟与鱼》洛许安

5、检查

　　“要我说，你们年级主任不让你们打篮球我看是对的，要不然这一个个的都像你们一样，伤的伤，残的残，还怎么高考，真不让人省心。”

　　医生一边给牧洵的右手绑绷带，一边对着人吐槽。牧洵倒是一直维持着谦和的表情耐心听着，一旁的喻灼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显然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待了。

　　也是，这个大少爷听不得别人一声骂。

　　于是，喻灼一看到送完年级主任和体育老师归来的老陈，转身就要走，但是直接被眼疾手快的老陈给拦住了。

　　“哎，小灼去哪？”

　　牧洵闻声转头看向门口。

　　喻灼直接忽视那道目光，“人我帮你看好了，回学校。”

　　老陈看了一眼牧洵说：“现在都这个点了，你们年级主任都说了让咱们直接回家，上学都把人给弄成这样了，不去也罢！”

　　说着，老陈还奋力地摆摆手。

　　喻灼：“……”

　　“哎，你这个家长怎么教育孩子的，孩子受伤全赖学校，我看啊，都是你们这些家长给孩子惯的。”

　　老陈呵呵笑了一下，“男孩子嘛。”

　　医生哼哼地冷笑一声把牧洵的右手放开，“行了，还好只是右手手腕的筋给扭到了，这几天尽量不要用右手，天气热，纱布每天都要换。”

　　牧洵道了声谢后就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不说话了。

　　“怎么，后悔了。”喻灼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把牧洵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牧洵抬眸顿了顿，眼神满是疑惑和不解，温声道，“后悔什么？”

　　喻灼歪着头盯着牧洵的蓝色眼珠子看了两秒没说话。

　　“喻灼，你的药单。”一位mega护士探头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对话，“谁是他的家属，跟着过来一趟。”

　　喻灼刚刚只是简单的让护士处理一下皮外伤，谁知道结束后那个omega护士非得让他去做一个血液检测，他觉得多此一举，但是却被老陈听见了絮叨着他去做，说是预防万一。

　　喻灼站了起来，没想到牧洵也跟着起身。

　　“叔叔，我陪着喻灼哥去吧，您先去缴医药费。”

　　老陈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面露难色。

　　喻灼看到这表情烦的不行，立刻道：“行了，都别去，擦破点皮而已，至于吗？”

　　牧洵走过来递给老陈一个放心的眼神，老陈知道喻灼不想让他多管，鉴于深深的了解他的性格，老陈最终还是妥协了。

　　护士姐姐领着两人上了顶层，电梯一打开就能清楚的看到门牌上写着几个字——信息素科。

　　喻灼看到这几个字脚步顿了顿，直觉没什么好事要发生。

　　“这么快就检测出结果了？”喻灼罕见的主动问了一句。

　　护士笑了一下，“这都什么年代了小朋友，现在的血液检查报告主要是主治医生分析比较费时间，正常的话不出十分钟就能出报告。”

　　喻灼点了点头没说话。

　　护士带着两人走到一间门诊室，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徐医生，病人来了。”

　　喻灼本以为自己将要见到的还是像刚刚的骨科大夫那样年老的中年大叔，没想到这个信息素科的徐医生那么年轻，大概三十上下的年纪，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神温和，但周身的气场却很强大，一时分不清性别。

　　——徐京晗。

　　喻灼没规矩地直接坐下，扫了一眼面前的名片。

　　“徐医生。”牧洵礼貌地颔首示意。

　　徐京晗看了这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忍不住笑了一下，“坐。”

　　喻灼直言道：“如果没什么大病就不用说了，我对我的身体挺满意的。”

　　徐京晗闻言挑了一下眉，“嗯，那这位叫喻灼的同学不介意我直接说出来吧。”

　　喻灼头没动眼睛斜斜地偏了偏，之后又回到徐京晗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说吧。”

　　徐京晗把报告推给喻灼，收起笑容，表情严肃：“你的血液样本很奇怪，现在我只能初步将它确诊为信息素紊乱综合征，如果不进一步治疗的话，这样长久拖下去可能会影响到你的身体。”

　　喻灼眼眸动了动，浑不在意的往后背一靠：“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徐京晗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满眼着急的牧洵。

　　喻灼不知道这医生要干什么，反正他是没耐心了，作势起身就要走。

　　“——你血液里有omega的信息素。”

　　徐京晗说出的话引得喻灼和牧洵两人的表情皆是一滞。

　　喻灼终于皱了一下眉：“我是alpha，徐医生你恐怕搞错了。”

　　徐京晗表情平静，“我的助手就是你刚刚见的那位护士，今天替朋友顶班才在楼下遇到你。她是omega，一下子就闻出来你身上信息素不对劲，这份报告是经过她手的，不会错。”

　　“可一般人的身体里本就会有各种信息素，就像男生体内也有雌性激素一样，这不能代表什么。”牧洵沉默了半天说道。

　　“不错。”徐京晗点点头，“但是一个alpha身上的omega信息素将要超越原本的阈值呢？”

　　牧洵张了张嘴没说话，他对这方面一点了解也没有。

　　“你能跟着他来说明你们两个交情不远，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闻到过他身上有过omega信息素吧，或许当时还以为是错觉或者是别的。”

　　徐京晗又看向喻灼，“不出意料的话，你最近应该有以下症状，嗜睡、心情烦躁、总觉得自己易感期要到了……这就是你体内两种对立的信息素相斥的结果，我建议你通知一下家长商量一下长期的治疗方案。”

　　喻灼眼睫动了动，明明徐京晗说的那样清楚，可是他却觉得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小灼。”

　　喻灼眼神忽然闪过一道光，他立刻站起来，冷声道：“多谢徐医生，你说的我会考虑，今天就到这吧。”

　　说完，喻灼不顾牧洵将要触及的手掌起身直接走出了门诊室。

　　喻灼出了门直接迎面遇到了老陈，老陈看到他赶紧抓住问了一句：“怎么样，医生说什么没？”

　　喻灼淡定的摇摇头。

　　老陈不信，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喻灼身后的牧洵，又问了一句：“真没事？”

　　喻灼侧身，满眼警告地看着牧洵。

　　“……”牧洵笑了，“没事，医生说喻灼哥血糖有点低。”

　　在老陈的印象里，牧洵一直都是说实话有礼貌的好孩子，听他这样一说即便再不放心现在也放心了。

　　“那好办，回去就让你们张妈炖个猪蹄，好好补补，小灼也是，好歹是个alpha，也忒瘦了。”

　　老陈一边自顾自的高兴，这边的喻灼才收回目光。但下一秒他就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却又黏着自己不放，要不是老陈在这，牧洵还废了半截胳膊，他早就回怼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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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总今天上午刚坐上飞机出差，现在估计还没下飞机呢。”老陈一进门看了一眼喻灼的脸色赶忙说了这样一句话。

　　喻灼换了鞋径直往前走，拍了拍老陈的肩膀，“知道了老陈。”

　　尽管张妈提前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喻灼还是简单吃了几口就说没胃口走了，牧洵看着喻灼上楼的背影，眼神沉了沉。

　　“哎，小洵，你不用管他，等会小灼饿了我再给他做，你吃你的，他就是这样子。”张妈解释道。

　　牧洵笑着点点头，不适应地用左手夹了一口饭，刚放进嘴里就闻到一股味。

　　“张妈，您每天晚上熬的是什么药？”

　　中药味，每天晚上都在这个时间段飘满整个一楼。牧洵起先没问是觉得和自己无关，但是他突然想到第一天自己送给喻灼的那碗药，他以为只是短暂的，但是现在想来，喻灼都说自己身体没问题了，为什么这药味还要连续一个星期准时准点地出现？

　　张妈瞟了一眼厨房叹了口气：“……我和老陈其实是看着小灼长大的，小灼大概9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喻总请了好多医生都没治好，最后还是不知道在哪找的一位老中医开的这个方子，说是每天都要喝，还必须在一个时间点。前几年，小灼觉得没啥事了于是就停了半年，但仅仅只是半年，又犯病了，怪的很。喻总之后就要求药一天都不能停，因为这个，当时父子俩还吵过一架呢。“

　　牧洵听完张妈的描述表情不自觉凝重起来，之后一直无话，匆匆的吃完饭也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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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

　　张妈不会这样敲门，牧洵放下左手正在练字的笔，扬声道：“进。”

　　门被打开，又急促地被关上。

　　牧洵将椅子转了个方向转过身，扬起笑意：“喻灼哥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