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我活了？》林送

23、《O装A》

　　“哇，这伤害，可以啊！”

　　“一开始就召唤了精神体吗？挺有胆量的。”

　　“有勇无谋罢了，这不是一脚踩进了女王蜂的巢穴里了，这玩意儿可不好对付。”

　　“是格里夫猎犬，外观简直和现实没什么两样，太厉害了！”

　　“啊，嘴套？不对，是特制装备？”

　　“敏捷力，咬合力，力量以及体型都远超现实。不过可惜，没有发挥猎犬的侦查力，不，应该说两者没有实现精神链接吗？这不就是等同于一个机器了？”

　　陆斯恩凝神思考片刻，缓缓道：“他们没有理解精神体的意义。”

　　画面里的一个看着岁数不大的少年，意气风发，遇见女王蜂也丝毫不胆怯，对着自己的精神体下命令：“撕碎他们。”

　　格里夫猎犬早就在一旁呲牙咧嘴了，此时一听到命令，就猛地一跃，竟然硬生生凭借着弹跳力抵达了女王蜂的高度，张开的钢牙锋利无比，泛着森森冷光。

　　陆斯恩看着这一幕，不紧不慢地补充自己没有说完的话，“他认为，他的精神体是一个个体。”

　　“什么意思？”

　　莫莉卡没懂。

　　陆斯恩的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扶手，表情很淡，不如说他本来就是一个对什么事都淡定自若的人，某种意义上，他和郁燃很像，他们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极少因为外界动摇过。从一开始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干，跑去星际环游的那一刻，他的目的就很清晰。

　　“看着吧，看着老师……看着郁燃。你会明白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话语中的笃定让人不由侧目。

　　莫莉卡也懂了，哦了一声，扭头就看回屏幕了。

　　刚刚还因为猎犬大战女王蜂的画面激动的男生也不由一怔。

　　会场里实时转播着比赛画面，其中5个大屏幕固定着，专门拍摄参赛成员。

　　大多参赛者都选择在寻敌或遇敌前召唤了精神体，只不过是时间先后罢了。这个新事物，或是一比一还原的现实事物又或者结合现实的幻想生物，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相就展现了相当强的魄力。

　　那个场中第一个就召唤了精神体，第一个积极寻找目标，并发生战斗的就是红头发的少年。

　　第一个或许总是特别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把关注放在了他的身上，期待着他能表现出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战斗。

　　“可惜遇到的是女王蜂，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上跑，终归是不利的。”

　　“这小子寻敌的时候就应该多看看，周围的环境已经给了这么明显的暗示！偏偏不看，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跑，这是主动？我看是被动！没看到一开始连女王蜂的出现都没察觉，要不是猎犬叼着他避开了攻击，他早就死了。”

　　“精神体究竟是如何运作的，我看这小子完全不在乎这事，以为下命令就可以了，连点战术方法都没有。唉。”

　　“精神体不可能完全无意识，只能听从命令否则不会行动，没看到刚刚在这小子都没察觉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猎犬就已经帮他避开了。”

　　“或许这些东西需要在赛场上自己察觉？看样子主办方没有说全用法啊。”

　　画面里的格里夫猎犬速度下滑，蹦起来的高度已经明显下降。

　　红发少年大喇喇地暴露自己的位置，只是不断强调着命令。

　　怡莱眯起了眼睛。

　　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路德已经露骨地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他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口中“啧啧啧”的，还时不时的摇头。

　　相当影响人。

　　另一边比他年纪大的王兄已经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可是嘴巴嗫嚅片刻，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坐在一排的其他兄弟自是如此，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可以和路德正常交流的只有尤里。

　　而尤里正恰好坐在路德右边。

　　其中的五皇弟偷偷地瞧了眼尤里。

　　平常他原本是不来的，就算是国王亲自下令全员到齐，他也是无视的态度，平常看到其他兄弟也是一个惯常的沉默性子。

　　原本不是这样的。

　　尤里是兄弟里第一个性别分化成omega的，是o里最年长的一位哥哥。

　　温柔善良，待人温和有礼，总是挂着笑容，就算是对待下人也是一样，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父亲曾说尤里是所有omega的模范。

　　这句话没有半分虚假。

　　可是就是这样几乎一切完美的尤里，有一个令人头疼的点，他总是说着关于性别的，关于联邦的问题。观点言论随着时间越发激进，包括他的行为。他开始频繁地出宫，甚至要开着星舰去宇宙环游。这一些陛下都包容了，要说那个冷漠无情反复无常的陛下还对着众多子嗣尚且存留一丝温情的话，其中大部分都给了尤里。

　　尤里离开了很久，回来就和陛下大吵了一架，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但自那之后，尤里完全变了一个人，一个与之前性格完全相反的样子，不再外出，反而窝在自己的房间整日地看书。

　　没有人可以叫得动他，毕竟连陛下的话他都装听不见。这次破天荒出来了，才叫人惊讶。

　　尤里笔直的坐着，端庄优雅，就算性格大变，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

　　他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眼神却十分专注，几乎是死死地长久地盯着其中的一个屏幕。

　　五皇子分明地看到了尤里攥紧的拳头。

　　这样的专注，恐怕路德在旁边蹦迪，他都不会分一个眼神。

　　那是一个黑发黑眸的青年。

　　在其他人都召唤了自己的精神体的时候，只有他在一个人默默观察着。

　　有什么好看的。

　　会场内恐怕不单是五皇子心里在想。

　　这个比赛的胜利条件就要求速度。

　　他这样的情况都可以说是慢半拍了。

　　等到他猛冲到一个地方又忽然停下，莫名其妙跳上了一棵树时，五皇子不免心里干着急。

　　“好好看着他。”

　　嗯？

　　五皇子有一瞬间意外自己幻听了。

　　这不是尤里的声音吗？

　　视线往下，对上了尤里的目光。

　　是对我说的？

　　五皇子下意识捂住嘴。

　　难道他下意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尤里的目光始终很平静。

　　这样的目光被其他人暗地里说是一潭死水。

　　但，不是的。

　　五皇子看清了尤里平静下的自信。

　　这份不变的，对自己的自信，是他面对事情从容不迫的底气。

　　或许。

　　尤里并没有变。

　　曾经惊鸿一瞥的火焰，现在也在熊熊燃烧着。

　　五皇子看回了屏幕。

　　那位青年有和尤里一样的眼神。

　　拥有这样眼神的人，总是拥有让他人相信的力量。

　　五皇子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

　　命运到底是怎样的捉摸不定？

　　那一瞬间在按下按钮的同时抽出的雪白刀刃的反光里，倒映了谁的样子？

　　郁燃握住刀刃的右手猛地收紧。

　　那是谁的样子？

　　无数次勾勒出的侧脸。

　　是……

　　安。

　　是金发红眼，一身军装的安。

　　太过相似的脸，几乎没什么不同，唯一使郁燃区分他们彼此的也仅仅是直觉。

　　不是路易斯。

　　纵然那样张狂恣意的笑着，他也确实是安。

　　可是为什么？

　　我在思考了所有方案之后，按下按钮的那一刻脑中闪过了谁的样子？

　　“要一击必杀。”

　　安能够做到。

　　事实的确如此。

　　他的手上有的是一把和郁燃手中相同的短刀，动作矫捷，大腿猛地发力跳了起来，按照郁燃预先的设想，先是东南方向，隐蔽在树根下，仅有的一点起伏也是一个微小的透气口，先解决了它，它所在的位置是接下来的核心。

　　郁燃有的也只是理论，但他的身体素质并不能支撑他的理论。

　　腕表上的三个格子中最左边的颜色暗淡了些。

　　郁燃暗下眸子，他对胜负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更多的投注于精神体的实践。

　　根植于灵魂的事物。郁燃确实对这个说法起了兴趣。

　　只是郁燃万万没想到出现的会是自己书里的主角。

　　前不久还一笔一划用线条勾勒出了的样子，郁燃不可能不会记得。

　　“目前为止……没有人形的精神体……”

　　这些话还历历在目，可是眼前具现出来的安，以及体内隐隐的不适感，仿佛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提醒郁燃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方。

　　集中精力，郁燃。

　　郁燃深吸了一口气，恍然间眼前的迷雾似乎散开了。那个尽头是……安！

　　感官在一瞬间错位，郁燃差点没站稳，从树上跌下来。好在回过神后，手下意识扶住旁边的树干。

　　胃里翻江倒海，但是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只要心念一动，安的视角便会出现在眼前。不单是视觉，两人的感官高度重合。

　　双腿发力的感觉，身体飞跃的滞空感，风拂过脸庞的轻柔感，踩在树上，硬底的军靴同树干接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树叶的晃动声。

　　自己的想法同安的完美契合，不，应该说安仿佛是另一个自己，他们两个思维是共通的。

　　安的动作很轻，在几棵树之间来回穿梭，直到跳在了目标的树上之后，将匕首塞到嘴边用牙齿咬住，随后手臂抓住树枝发力，身体在空中荡了一圈，穿着短款军靴的脚竟稳稳地勾住了，整个人倒挂在树上，漂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地看向那只虫子的隐身地，嘴巴一送，匕首被安反手接住，随后精准地往那个呼吸口一插，手腕一勾，那只虫子就被穿在匕首上挑了出来。

　　全程的动作一气呵成，郁燃眼睛眨了两下的功夫就解决了。

　　这种虫子体型不大，全身的属性点全点在了速度上，防御上只是一个脆皮。如果掌握了据点，那么解决不是问题，最麻烦的是它们往往成群行动，喜欢躲在暗处，也讲究一个所谓“一击必杀”。往往惊醒一个，相当于你已经踏入了它们的领地，其他的虫子也会接二连三地向你袭来，就算你用什么范围性的杀伤力武器也很难将它们杀死，一是它们袭击一次失败后就会迅速回到土里，每次袭击也不是一大片一大片，而是两三只一起。综上所述，要么就感觉往来时的路逃跑，要么就像现在这样处理，不过后者并不推荐，野外的虫子往往是一个种群一起行动，一个一个来太麻烦。不过现在是比赛，而且就郁燃观察来看周围的数量并不算多，加上目标本身就是击杀数，像现在找对方法，唰唰收割倒也方便。

　　速度是双生子的强项。

　　虽然路易斯那家伙的狂妄气质以及他不要命的打法，但也不妨碍他的银月是机动性机甲。

　　“安，右边。”

　　话音刚落的同时，安直接一个反手，将两个虫子捅了个对穿。

　　郁燃松了口气，目前走边可视范围应当没有敌人了。

　　看了看表盘，上面是一个鲜明的红色数字。

　　—50

　　郁燃没太在意，他的眼睛看向走来的安。

　　就算是刚刚运动了不久，气息也没有丝毫紊乱，一如梦中的模样。

　　只是看着眼睛就能够明白。

　　安并没有自我意识，虽然他平时基本也不会有什么表情，但是那双眼睛总是会代替他说话，平静无波的眼底只要细瞧是可以看出他丰富的情感变化的。

　　眼前的安，没有。

　　他面对的，实际上也只是自己罢了。

　　“安，回去吧。”

　　郁燃片刻沉默后，挥了挥手臂，淡淡道。

　　安的眼神在郁燃的手腕停留了一秒，转眼间如一团雾气消散在空中。

　　他觉得不应该。

　　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以这种姿态出现。

　　精神体的外形是固定的吗？还是说会有所变化？

　　……

　　郁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