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我活了？》林送

20、《O装A》

　　比赛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但大抵还是符合心理预期的，只不过或许是因为转播的比赛形式，只是看着屏幕没什么太大的真实感。

　　离下一场比赛开始还有一会儿，郁燃觉得空气略显沉闷，晃着脑袋看了一圈周围人的表情，才发现不只是在这个休息阶段，在刚刚比赛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其他声音，面无表情的，要不是其他地方时不时还发出一些喝彩和议论，郁燃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陆斯恩，我出去一下。”

　　“老师去哪？我和你……”

　　看着陆斯恩下意识想要起身，郁燃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强迫地让他坐回原位。

　　“不用。我就出去透个气。”

　　郁燃摆了摆手，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好在他们的位置比较靠边，郁燃没费多大劲就出来了。

　　从看台往上走到最上面被一圈栏杆围了起来，用来把手撑在上面眺望风景正合适。郁燃走到最上面，发现这里几乎是一个大型阳台了，最外围的栏杆离观众席有一定的距离，而且这个时间段，离下场比赛实际上也没有多长时间，所以走动的人也少。

　　郁燃的手搭在栏杆上，手从兜里掏出了先前人鱼店主塞给他的小赠品。

　　和棒棒糖差不多样子。

　　吃进去的感觉酸甜清爽，郁燃含在嘴里，黑色的发丝时不时被风吹起，眼睛看向远方，似乎执意要从蔚蓝的天空中看到什么。

　　总是那这里的东西和地球比较，是他的坏习惯。

　　他心知肚明，但是如果不能下意识想到那个星球的一切，他的曾经是不是也只是黄粱一梦而已？

　　即便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圈，郁燃也并不能认为这可以改变他这个人的本质。

　　他是谁，他不是谁，他要做什么，他不做什么。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任何本质的变化，又或许这个躯体中的灵魂会是他的母星最后的馈赠。

　　他会在这个新的世界活下去，作为郁燃，活下去。

　　“啊……”

　　郁燃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会场的位置选得很好，在这个高度可以眺望得很远，似乎只要伸手，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收进掌心。

　　安也是。

　　突兀地冒出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名字，似乎也并不奇怪，在大脑放空的时候，郁燃的思绪总是多变的。

　　他知道要怎么为这个故事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了。

　　“这不是终点，绝对不是。”

　　郁燃咬碎了口中的糖，一点一点嚼碎，尽数咽入肚子里。

　　一直纠结的事总算有了结果，烦恼似乎也同迎面而来的风吹向远方。

　　“又见面了。”

　　余光瞥向突兀出现在身旁的男人。

　　是某种意义上让郁燃记忆尤深的家伙。

　　“你的头发。”

　　郁燃没有看向男人，而是继续看着远处，嘴边还叼着一根吃剩下的光秃秃的棍子。

　　“不是金色的吧。”

　　男人的笑容像是烙印上去一般的标准，闻言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偏过头问道：“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啊。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郁燃的右脚踝再度感到熟悉的粘腻感。

　　郁燃瞥了他一眼，那人见他看了过来笑容再度扩大。

　　“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男人轻轻笑了，明明是给人圣洁感的五官却在这一刻却显得有几分邪气。

　　“阁下才是。”

　　郁燃皱了皱眉头，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有几分熟悉，直到现在看到他眉头上挑，放肆恣意的模样时，郁然感觉手臂隐隐感到一丝幻痛。

　　“第二场团队赛马上开始！”

　　郁燃回头看了一眼，硕大的电子屏幕正炸开数多烟花，和早上看到的差不多。

　　“走了。”

　　郁燃不打算再继续对话，率先迈出的右腿一下没动弹，他有些无语，“不松开？”

　　“哼哼~”

　　神经病。

　　郁燃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另一只脚干脆利落地踩了下去，目标正是这家伙拖尾的触手。

　　一脚下去不是软绵的触感，右腿的桎梏松开了，郁燃懒得回头，径自离开。

　　徒留阴影中的男人目视着他远离的背影。

　　“一个人短时间有可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吗？呵呵，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金发碧眼，不好看吗？

　　可惜了。

　　男人站立在连光都无法抵达的角落，撩动着自己的金发。发丝在指尖散落，他有些不满：“既然不喜欢，那就换一个吧。”

　　距离这个星球几万光年的地方，有一个星球，那是水的星球，一切都由水组成，大家都习惯称呼那里是人鱼的国度。美貌的人鱼可以轻易拟态成符合各个星球人审美的样貌。没有人会不喜欢美丽的事物。

　　但是当一片海洋以东西横向划分开来的时候，当大家的喜恶也同这片划分开来的海洋一样清晰无比的时候，人们常常忽视那个遥远的星球上不只生存着人鱼这一个种族的事实。

　　不被得知，不被关注，不被喜爱。

　　拉斐尔·莫莱一只手盖住脸嗤嗤地笑起来，“西海洋的臭虫不讨喜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我们可是做了许多不讨喜的事。”

　　拟态，欺骗，战争，鲜血。

　　西海洋的埃勒克斯巧舌如簧。

　　西海洋的埃勒克斯狡诈无情。

　　西海洋的埃勒克斯善于伪装。

　　“几乎很少有人能够说出我们一族原本的出身了。那个小少爷，倒是煞费苦心。”

　　黑暗里的男人依然是另一副模样，及腰的红色卷发，噬人心魂的紫眸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冷光。

　　“殿下，已经准备好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棕发青年半跪在男人脚下。

　　“游戏要开始了。”

　　拉斐尔眯起眼睛，朝着远处的看台微微一笑。随后同突然出现的青年一同消失在通道中，没有人察觉。

　　……

　　另一边回到座位刚刚坐好没多久的郁燃，正想抬头却发现屏幕上已然打出获胜的字眼。

　　郁燃：？？？

　　“结束了？”

　　郁燃望着屏幕发呆。

　　“是的，不愧是被第四军团提前招揽的学生，赢得很漂亮。”

　　陆斯恩认可地颔首。

　　“无聊，实力差距太大，玩都玩不起来，没劲。”

　　莫莉卡揽过郁燃肩膀再度抱怨起来。

　　不是。郁燃连点余韵都没享受到，旁边的人倒是一改上场的沉默，振臂欢呼起来，震耳欲聋的喝彩，郁燃还以为全部都结束了。

　　郁燃沮丧：“我只看到几个烟花。”

　　“烟花？老师是说爆炸吗？确实，一起炸起来的时候确实像一朵朵花。”

　　“哎呀，没想到郁燃还这么会形容啊，烟花，不错嘛，爆炸确实挺好看的。”

　　郁燃再度打出一个问号。

　　难道说他一开始看到的以为是烟花的，实际上是机甲在爆炸？

　　是不是过于快速了？

　　按捺下心里的疑问，中央的舞台上再度站上了一个人。

　　又是金发碧眼。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不过台上人的金发更为纯粹，和之前在咖啡店遇到的人一样，郁燃还以为这样极致的色彩很少见，世界上很难找到第二个，不过今天就让他碰到了。

　　“这位殿下终于出来了。”

　　“是路德殿下，应该和今天的比赛有关。”

　　路德？

　　郁燃听着莫莉卡和陆斯恩的话语中提及的名字，倒是很快关联到以前搜索的信息中。

　　路德·亚特兰。

　　亚特兰皇室的长子Alpha，异想天开，天马行空，肆无忌惮，同时也是被评为只爱玩闹担不起大任的皇太子，不过鉴于当今陛下没有任何换人的想法，就算是这样的恶劣评价也丝毫不影响他是联邦下一任的继承人。

　　台上的路德一身干净华丽的白色礼服，姿态优雅。

　　“首先，感谢大家今天来到这个现场，我就长话短说，不耽误大家时间。想必大家应该知道最新添加的一项新项目，是针对在座来宾专门设计的，为了让最大程度保障大家身心愉悦，我们将随机抽取5名幸运观众，通过最新研发改善的全息投影科技，只要装上这个，大家将会被引导出一种神秘的能力，这是原先我们先天存在的，只是无法主观运用的力量，本质来源于人的精神，所以暂且将其称之为精神体，原本只能本能使出的力量今后将会被掌握在我们每个人的手中。再来根据这个技术实现精神体的高密度能量的武装，使原本只是投影的精神力具备显示攻击的能力。最后，只要指挥着自己的精神体打飞最多目标的人就可以获胜！”

　　精神体？

　　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种设定。

　　郁燃冥思苦想。

　　路德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这项技术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精神体是什么，所有人都具备这个能力吗？无论性别都能够实现吗？”

　　“这个武装，本质上和机甲更换零件部位是一个意思吧？”

　　“如果真的能实现，那么战斗将节省大量开支。精密的机甲本身很难大规模的量产，更何况还需要驾驶员的长期训练，其中资源消耗和人员培养上开支巨大。”

　　“这样说人人都能上战场了不成？”

　　“精神体来源于人的精神，战斗素养很大程度与本人实力挂钩，具体效果还是需要实战才能知道。”

　　“是啊是啊，具体还是要看如何操作的。”

　　“对人体有危害吗？是否会造成生理心理上的伤害？”

　　“这是一个新的变革！”

　　“无论如何都要尝试的必要。”

　　郁燃默默听着众人的讨论，深深地看了一眼台上笑容得体的金发青年。

　　路德笔直地站在台上，作出一个停止的手势。

　　他缓缓开口，没有人再敢抱着不屑的心情看着他。

　　“是的，大家所言极是。无论成败，这项技术都会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那么，接下来我将随机报数，抽到的观众请到台上来。因为需要真实的数据，我们这一次不会采用模拟的形式，一切都会在现实上演，所以需要将参加的选手们全部送到指定的地点。请不能参加的观众事先举起手来，毕竟，可是会有受伤的风险。”

　　路德的视线在场内转了一圈。

　　没有一人举手。

　　没有告知风险。

　　不知道具体流程。

　　甚至连那项所谓的新技术在今天为止都没有一人知道。

　　但是。

　　就像那句话一样。

　　“无论如何，都有尝试的必要。”

　　郁燃低声喃喃自语。

　　似乎在这一刻，郁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疯狂的。

　　压抑的。

　　不顾一切的。

　　渴望力量。

　　这是他们的本质。

　　这是所有人的共同点。

　　那股子灼人的狠意，才是这个星球在这个星际时代得以存活的原因。

　　也在这一刻，郁燃终于理解了。

　　这份理解，抛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