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云裳》梧汐

5、第五章 月下惊鸿影

　　“云天，怎么了？”夙月轻声问着刚从书房回来的落云天。
　　“没什么，不过是叶楼主找我商量些事。”落云天迟疑了一下，缓缓道：“你以前说裳儿的劫难到底是什么？”
　　夙月摇头，：“裳儿会有劫是族长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离开了天涯，在这个尘世，未知的事太多了，又怎能预料得到。”
　　“云天，你可曾后悔过？”夙月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月儿，你我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我的脾性你是知道的，怎的问这种话！”落云天恼怒道。
　　夙月默默地紧拥住面前的男子，眼中却是一片茫然。“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云天……”
　　落云天没有去询问她话中的意思，无言地怀里的女子，既然当初决定在一起，就已经有了面对一切苦难的决心，只是不知像这样平静的生活还能过多久？
　　落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今天看到那个叶楼主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可这是自己第一次下山啊，以前明明除了娘亲以外没有见过别人的。正苦恼时，房门被推开了，“裳儿，怎么还没睡？”夙月坐在床前，轻声询问。
　　“娘，我睡不着，心里好像闷闷的。娘亲陪我睡吧。”夙月轻笑，脱下外衣，躺在落裳身边。落裳满意的钻到夙月的怀里，“好久都没有和娘亲一起睡了。”夙月轻抚落裳的头，道：“那是因为裳儿已经长大了，所以不能总是和娘亲睡啊。”夙月在心里轻笑，自己不和裳儿一起睡可是怕某人会生气呢，呵呵。
　　“娘怎么没去爹爹那边？”
　　“你爹有要事处理，正忙着呢。”
　　落裳窝在夙月怀里，有些闷闷道：“娘，为什么我见到那个叶楼主后，总是感觉怪怪的呢？”
　　“哪里怪？”
　　“好像……好像以前就认识他一样，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夙月心里一惊，微微定了一下神，安慰道：“裳儿，有句话叫一见如故，也许你和那个楼主就是这样吧。”说完双手轻轻拂过落裳的面颊，道：“裳儿，睡吧。”
　　“嗯？是么？”一阵倦意袭来，落裳嘟囔一句，嗅着夙月身上淡淡的花香，沉沉睡去。
　　夙月看着落裳安静的睡颜。仰头看着窗外的皎月。族长，这就是你所说的劫么？居然来得这么快！
　　落裳醒来已是清晨，娘亲不知何时离开的，一侧头发现雪瞳正眯着眼躺在身旁。听到落裳的响动，睁开眼，伸出小舌头在落裳颊上舔了一下。
　　“雪瞳，怎么一晚上没回来啊？”雪瞳摆了摆尾巴，用头轻轻蹭着落裳的脸。
　　“唉，算了。”落裳拍拍雪瞳的小脑袋，刚起床，就见一个人推门进来。
　　“呀！小姐醒了。”来人是铃昕。
　　“咦？你是铃昕？”落裳疑惑的看着铃昕。
　　铃昕笑道：“是殷管家要我来服侍小姐的。”
　　“啊！我不用人服侍！”落裳连连摆手。
　　“呵呵，小姐真不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呢，没有一点小姐架子。”铃昕掩唇轻笑。说完就自顾自地拿起衣柜里的衣服挑选道：“小姐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呢？啊！这件挺适合的。”铃昕拿着那件素色衣衫，转身道：“小姐，我来帮你更衣吧。”
　　“啊？哦。”落裳愣愣的答应，待回过神来，衣服已经换好了。
　　铃昕又拉着落裳坐到梳妆台前，问道：“小姐要梳什么发髻？”
　　“我不知道。”落裳摇摇头。
　　“那就随便梳一个吧！”铃昕拿着梳子就梳起来。也没过多久，“好了。”落裳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头戴金螭璎珞，身着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不过落裳还没觉得怎么，就听见铃昕的惊叹：“小姐，你可真美！”落裳下意识的打量着自己，虽说以前从未这样打扮过，但似乎也没多大变化。
　　“呵呵，这下落府出了个天仙般的美人小姐呢！不过夫人也很美呢！”
　　落裳脸颊微红的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铃昕，为什么要把我打扮成这样？”
　　“咦？小姐不知道吗？昨儿个只是将小姐的身份亮明，今天才是小姐的生辰，自然要好好打扮去见客人们了。”
　　“裳儿。”门口传来一声呼唤。落裳回头看见落云天站在门口，笑着迎过去，“爹爹。”
　　落云天笑看着落裳，又转头赞道：“铃昕的梳妆本领不错啊！”
　　“哪里，只是以前经常为了替铃霭梳妆练出来的…….几年没梳，有点生疏了。”铃昕说到铃霭的时候，神色微微黯然，但又很快掩过去。
　　“裳儿，这是爹爹送你的礼物。”落云天将手上一个模样小巧的玉埙放在落裳掌心。“这是落府特制的可用来防身的，爹以后再告诉你它的用途。”落裳看着这个通体雪白，但中心却透着一丝青蓝的埙，很是可爱。
　　“谢谢爹！”落裳高兴的道谢。
　　“好了，先去前厅吧，客人们都差不多就坐了。”
　　落裳走进里间，抱起已经醒来的雪瞳，小声道：“雪瞳啊，我待会要去见客人了，你就要乖乖呆在房里别乱跑哦。”正准备起身，一阵扑棱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落裳望去，是墨儿。落裳招手，墨儿听话的落在她的掌上，“墨儿去哪了？这么总是没看见你？”墨儿轻鸣几声，用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瞅着落裳。“呐，你们可要乖乖的哦，我先走了。”落裳同两个小家伙告别，铃昕在一旁咯咯笑道：“小姐真是有趣，弄得这两个小动物像是活人一样。”
　　“当然，他们可是陪了我很久的好朋友呢！”
　　落裳走到前厅，有些嘈杂，因这次落庄设宴并未明确要求谁来，所以来者中不乏现那些没什么威望的人，他们来也只是好奇这个曾经轰动一时的落庄庄主和落夫人是个什么样，再顺便看看这个隐居了十五年的落家小姐。
　　果然在落裳走进大家的视线时，在昨晚并未仔细看过这个落小姐，所以有些人便开始议论。殷伯皱眉，准备让这些年轻人安静下来，被一旁的落云天拉住，“让裳儿自己解决。”
　　落裳看着那些毫不掩饰的好奇地目光，心下有些紧张。但也只是一瞬，微微欠身，道：“昨晚是因落裳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过于紧张，还请大家莫怪。”众人虽是诧异落裳如此坦白，但也因落裳谦礼的言辞而微微收敛。
　　落裳走到中央一块空地上，微笑着道：“落裳现在为各位前辈们献上一支舞，就算是补偿昨日的招待不周。”
　　落裳莲步轻移，足尖踮起，双臂向上抬，微顿一下，身体募地前倾，在即将挨到地之前，手在地上轻轻一撑，身如轻燕般掠起，长袖挥出。发丝飞扬，衣袂翻飞，身体时而旋转，时而后翻，时而昂首，时而低眉。整支舞都是在空中进行，只是时不时用长袖或足尖点地借力。众人只见那空中如仙子般轻灵的身影。本来晴朗的天空也渐渐变暗，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只留下一弯似月的轮廓，仿佛那个在场中舞动的身影竟像是在月下舞蹈般。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待一支舞定，宾客才像是从梦中清醒般。不知谁惊呼了一声：“‘惊鸿’！这是惊鸿舞！”一语惊醒梦中人，满座哗然，在座的人多半是武林的后起之秀，这惊鸿舞只是听说过，这是十五年前落夫人所跳，不过能有幸看到的人却只是寥寥数几。
　　云层散去，太阳的光辉用照耀着大地，落裳站在空地中央，除了发丝有些凌乱外，依旧神态自若，浅笑盈盈。
　　云漠望着那道白色的身影，眼里的趣味更深，这个落家小姐倒真是有趣，还深藏不露呢。云漠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对于今日这个舞，不久后为武林广知。武林史馔者在《落庄传》中记载：“落庄有女裳，善舞，惊鸿尤甚。其轻功高超，舞时确有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日愧而遣云掩。各优伶纷纷仿效，无奈神形皆不似也。故世曰：裳甚超其母，乃当世惊鸿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