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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接风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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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弗兰德先生近来可好?”
“他很好,托我向你转达问候。”
“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继续学业的。”
兰迪的蓝眼睛顿时失落起来,不甘地补充道:“他后面还谈了几个华国人,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是最迷人的!”
酒会之间的八卦向来传的很快,加上兰迪又是宴会的主角,这一出动静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是吧,白逸和弗兰德?”
“这是旧情人见面?还是兄弟局?”
“我记得Astray那位仅仅来华国交换了一年?没想到居然和白逸关系这么好,看来这次的合作,环亚赢面很大啊。”
……
“这不是白逸么?好久不见了。”
“钱二公子?”
拦住白逸去路的正是A市钱氏的二公子钱靳,说来今日的宴会还是租的他家的场地。两人同学一场,白逸演他的高岭花,钱靳当他的浪荡子,几乎没有交集。
不过……
他的手搭在身边人的腰侧,青年脑袋微侧,贴在他的肩头。
钱靳毫不掩饰自己的癖好,也并不推辞他人的讨好。
“白先生。”
青年开口,白逸这才察觉出一丝熟悉。
他是酒吧那个红毛?秦晟口中跟着钱靳跑路的吉他手?头发染回黑的了?看样子是铁了心要靠这棵大树,可惜钱靳身边人换的太快,他急着改变自己,反而容易让对方失了兴趣。
“你好。”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没有错过青年眼底的探究。
“白总和他认识?”
白逸不想暴露自己去酒吧的事,随便找了个理由:“环亚还得仰仗钱氏提携,二公子的身边人,白某确实有所耳闻。”
“嘶……”青年忽地低嘶一声,钱靳轻飘飘睨一眼,连忙闭紧了嘴,趁着无人注意,捏紧了拳头。
“白总可是大忙人,还得是兰迪公子面子大。”钱靳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朝白逸虚空一敬,“我和白总见面少,没想到他倒是讨了巧,第一次见面就得了个眼缘。阿青,还不赶紧敬白总一杯?”
“二公子说笑了,不过是家里管的严。”
钱靳盯着他手指上的戒指,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推了一把身侧青年:“今日白夫人不在?那可正好,去吧,给白总拿杯酒。”
被喊作“阿青”的青年乖巧地松开手,眼底的不甘一闪而过,从侍应生手里接过托盘,快步回到人群中:“白先生,请。”
一阵香风钻入鼻端,白逸垂眸扫过,托盘上种类不多,选了一支度数相对较低的起泡酒:“多谢钱总。”
“以前读书的时候,白总可从不参加这种酒会的,如今Astray要向国内发展,小公子可得考虑考虑旧友?”
兰迪一愣,点头附和:“有所耳闻,你要是需要,父亲那边我可以劝说。”
白逸用杯子撞了撞他的杯壁,晶莹的泡沫撞出小朵的浪花:“聚会呢,谈什么公事。都快入座吧。”
毕竟是在国内设宴,兰迪这一出宴席算是和钱氏联合办的,以中式菜肴为主。阿青得了钱靳的暗示,主动将一副刀叉摆在兰迪身边,谁知兰迪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转而直接拿起了筷子,握在掌中挽了个花,对白逸道:“之前你教过我哥,他又教了我。”
阿青顿时闹了个红脸,无措地望向钱靳。
“兰迪先生还真是博学多才。”
兰迪认真地道:“入乡随俗。我很喜欢华国的文化,包括你们的横筷立筷规矩,弗兰德从白身上学到了很多,而我从弗兰德那里又学了不少。”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白逸只好把脊背悄悄挺得更直,原本伸向八宝肉的筷子,绕了个弯落在了翡翠白玉汤上,像只兔子般小口地嚼下一片菜叶。
没办法,熟人太多,他在外维持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不能崩。
“兰迪先生谬赞。”
一阵悦耳的钢琴声缓解了白逸的尴尬。
只见侧台之上不知何时坐下了一位琴手,他一身量身定做的白色燕尾服,映衬肤白如玉,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间翩飞,留下一串婉转的旋律。
更引人注意的,是他脸上的毛绒兔子面具,耳朵半竖着,配上轻快的曲调,颇像一只林间穿梭的小兔。
白逸忽然回忆起酒吧断弦时救场的金发身影,立刻与身边的人匹配上了。
看来兰迪回国的消息比他放出来的时间要早,不清楚这个时间差是否有别的考量。以及……
他喜欢摇滚?
台上的是那个新吉他手?他还会弹钢琴?
秦晟这小酒吧还真是卧虎藏龙,一个阿青跟了钱靳,新来的吉他手又傍上了兰迪。不得不说秦昱虽然人怂的可以,这挑员工的眼光确实不错。
不过酒吧被卓深收购了,不然还能搞点噱头。
在转移话题和吃瓜之间白逸选择了两者都要,优雅地擦了擦嘴,目露欣赏地望向乐台:“这位琴手似是个圈内的生面孔,不知道兰迪先生从哪里寻来的?”
“偶然遇见,觉得他弹琴不错,便约来了。这是他自己写的曲子,还挺有趣的个人风格,不是么?”
“确实有趣,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
兰迪明显心情不错,语气都跟着轻快起来:“我叫它‘Woods’,它让我想到山林的溪流,和一些散步的小动物。”
钱靳招来侍应生耳语几句,乐章收尾,侍应生在琴盖上留下一束金黄的向日葵。
琴手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到了花束中央的卡片,缓缓站起身,向这边鞠躬致谢,却没有去接那束花,而是重新坐回凳子上,起手弹起另一支曲子。
这是一首人声曲,第一句歌词刚出,白逸浑身如同过电。
原因无他,这首曲子他太熟悉了。
凡交流项目,“欢迎会”和“欢送会”必少不了。白逸在项目的后半程为了避嫌,一直有意无意地躲开和Astray 大公子的接触,但到手的猎物也万万没有放手的道理,于是闷头闭关了三天,以衬托演奏者的无瑕、营造出尘人设为目的,写了一首旋律华丽堆砌的曲子,作为欢送会的表演项目。
这首曲子对他而言,一是借意留人,二是炫技,狠狠地装。
兰迪闭上眼,和着乐章轻轻跟唱:“弗兰德给我哼过这一段,我记得它的中文名好像是‘雨中涟漪’。”
高低音交错和鸣,人声和琴音重响,轻快的小跳音顺着厚重的叠弦一层一层上升,像一朵又一朵在滂沱中层层盛开的雨花。
兔子面具的嗓音干净温和,仿佛云幕后的一束月光,穿过冗杂绮丽伴奏勾织的雨,将友谊的纯真铺洒。
以前装过的逼变成回旋镖扎在同学聚会上,把早年的幼稚行径堂而皇之地搬上台面。
——虽然当年的视频早就广为流传。
这是他的曲子,每一部分他都格外熟悉。白逸捋了捋思路,卡着乐章收尾开口道:“兰迪先生当真慧眼识珠,台上这位先生……”
“好!”
钱靳一声大喝打断了白逸的发挥,他抢先鼓起掌来:“不愧是兰迪先生看中的人,这确实是一场赏心悦目的演出。”
兰迪有些受用:“华国的美人都很优秀。”
“人声和钢琴融合的太美了,用琴声作雨,用人声作经过大雨洗礼的友谊,这份构思确实精妙。”
“友谊无价,我敬诸位一杯!”
“我干了!”
在一连串的恭维声中,钱靳的话格外特别:“是啊,能让白总亲自创作,白先生和弗洛德先生的友谊当真让人羡慕。”
白逸笑容一僵,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出风头的下场就是容易被揭穿。
这个钱靳,我没有得罪他吧?
本来只是想换个话题,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白逸双手交叠,脸上适时露出怀念的神情,心里已经敲起了木鱼:“……没想到兰迪先生会喜欢。”
他云淡风轻,好似那些死装的行为与自己无关。
“原来是你的作品。”兰迪两眼一亮,“怪不得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出处,白,你真的很让人惊喜。”
“……之前交流项目的欢送会上白先生就是弹的这一首呢,兜兜转转又出现了兰迪先生的欢迎会上,怎么不算一种特别的缘分呢。”
“说起来这位琴手和白总还有几分像呢。”
“也只有白先生这类气质的人弹奏这类的曲子,还能这般清新了。”
钱靳捧场:“别给白总喝起泡酒了,把我收藏的波尔多拿来。”
白逸的一小杯酒很快就见了底,单手虚扶额头推辞道:“宴会的主角在这呢,钱总可别打趣我了。”
兰迪却是颇感兴趣地道:“早听说钱二公子得了一瓶好酒,莫非就是这一瓶?”
“不错,几个月前跟风开了个废庄子,没想到里头还藏着些好东西。”
“开?”
“是啊,经济不景气,有些庄园打包做盲售,跟风收了几个。”钱靳言辞之间有些遗憾,“也就这一个勉强回了本。说起来,还与白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