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所以》浮云公子

3、过往

　　“谁？”
　　“乔纳森·雷。”
　　很抱歉，没有听过。
　　加里用树枝拨开在绕在树上的一条蛇，它隐蔽地很好，要不是曾经加里有过不少的经验，他和林所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加里侧头看走得相当轻松的林所，也不知道这人是真不知道这森林的危险，还是太强了，对区区一只毒蛇已经无所畏惧了。
　　“雷是最厉害的暗杀者。”加里继续往前走，“他是能够将魔法和武技融合地最好的一个人。”
　　“暗杀者？你们不应该唾弃这种……这种人吗？”
　　“为什么？”加里笑，“我们崇拜他的能力。他强悍，所以我们崇拜，因为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至于暗杀，那只是他将他能力利用并以此生存生活的方法，不是我们可以理解与判断的。”
　　“可是？”听加里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如果他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只是有人给了他一比钱，那个无辜的人不是很可怜？”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加里盯着地面，耳朵也听着远处的声音，他必须保护林所的生命安全，当然，也有自己的安全，“国家有律法，会保证，也不能说是保证，会给他公道。其实雷一直是在通缉榜上的。”
　　“你们还是崇拜他？”
　　“我们崇拜的是力量，不是他的人品。”
　　“哦？”
　　林所听得似懂非懂，他还想问，但是听出加里的语气好像不是很高兴。也不知道自己的什么惹了他生气。
　　“到了！”
　　林所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或许，说是小溪。
　　天色已经在不经意中变得黯淡，森林里面本来就看不清什么。溪流旁边有些空地，所以林所才能发现天空的昏沉，还有一些耐不住寂寞的星星。
　　溪流真的很浅，以及清澈。林所将手放入溪水中，一下子就可以触到溪底的石头，摸上去光滑冰凉，可以想象他被水打磨后形成的细致的纹理。
　　水从指缝中穿越而过，带起细小的轻微的涟漪……
　　手镯顺着手臂滑落，依旧带着微弱的光点，在黑暗中，差点让林所迷失了他的眼睛。
　　“为什么？”林所举起他的手腕，刚刚没入水中的手镯忽地腾出水面，带出不少晶莹的水珠。
　　水在古朴的手镯上蜿蜒。
　　林所并没有认真看过戴在手上的手镯，事实上，若不是加里提到手镯，还有这手镯委实碍人，林所恐怕还记不得这东西。
　　按加里的话，这手镯顶多二十几年的年龄，万万是称不上古老的。可是，东西就是奇怪，在这雕刻精致的手镯上，林所硬生生看出了沧桑。
　　“为什么它会有这个……亮晶晶的东西？”
　　“我说过了，它有很多作用。一定的防御，一定的魔法，一定的攻击，这东西都有。还有……”像是要吊人胃口一样，加里停下来看着星空，“还有，他们可以通过这个知道你的存在与否。”
　　“这有什么关系……莫不是，刚才它在……”魔法？
　　“是的。”加里依旧望着星空，加里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没有来由，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听了什么不该看不该听的东西而使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进入低谷。

　　林所知道加里心情不好，虽然他嘴角还是噙着一抹笑，但是刚才听到的东西让他顾不上这个。
　　“你说，他们可以根据这个知道我的存在？”
　　加里转头看着林所，他的眼神充满着疑问，急切，“恩。”加里觉得他应该告诉这个男孩，告诉他他所不知道的一切，就算，那可能是一个错误。

　　“你的出生是被人期待的，你将会是你父亲的最后一个孩子，在你之前你父亲已经有三个孩子，他们都有你父亲母亲传承的面貌以及一个超越一个的魔法天分。他们认为你这个最后的孩子，将会比之前任何一个都要来得完美。包括你的父亲，他也是如此看待的。”
　　加里闭上眼回忆二十年前，那时候自己只有十七岁，那段自己听过无数版本的往事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他可以缓缓讲出当初他所看到听到的一切，讲述一个加里版的西奥尼·格鲁艾尔的身世。
　　“你的母亲在生你那天死了，那是很令人伤心的事情，一个美得像一个神话的女人居然就那么死了，也是因此，人们更加对你充满……”
　　“期望。”林所说。
　　“是的，他们认为死了一个大美人却会有一个小美人，那是大美人最完美的孩子。”
　　事情往往不会像人们想的那样，生活也很少令人如意。
　　“有人说，你的出生是那天第二个噩耗，第一个便是你母亲的死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你一点也没有像你母亲或是父亲的地方，长相平凡，平凡得好像根本不像是格鲁艾尔家族的人。甚至有人说那是一个丑陋的孩子，当然那只是有人夸张了。”
　　“出生的第一个星期你没有睁开双眼，人们都以为你会是一个有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孩，即使你没有你父母的美貌，即使你身上有几乎感觉不到的魔力，比最瘦弱的女孩都要少的魔力。结果……”
　　“结果我是黑发黑瞳，我父亲把我丢弃在这个凶险的黑暗森林。”因为我不仅没有任何用途，还害得他的娇妻死去。
　　林所变得很生气，就仅仅因为这个看上去根本就是不可理喻理由而将他抛弃在这种地方。他抬起的手臂因为无法支撑而落下，落入水中，激起漂亮的水花，有有些甚至溅落在林所脸上。
　　手好像打到石头，痛觉并不明显，而林所根本就在气头上，那里还顾得上这个。
　　“现在让你来找我回去，莫不是因为看到本该死的人居然还存在，以为有什么可以压榨剩余价值吧。”
　　加里无话可说，虽然林所没有完全猜对，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当初他的存在在被丢入黑暗森林的下午就消失了，这件事也就渐渐不了了之，谁想到，又在二十多年后再次出现。而格鲁艾尔家族让自己找回他，也是想知道他如何度过这些年，以及认为他有什么相当强悍的力量，可以使格鲁艾尔家族再次强盛。
　　是的，让格鲁艾尔家族再次强盛。

　　格鲁艾尔家族曾是大陆上最强的家族之一。那段时间，格鲁艾尔家族出现一个胜过一个的伟大的魔法师，使格鲁艾尔家族在近百年里一下子跻身进入最强的家族。
　　格鲁艾尔甚至出现了一个魔法师与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签订了契约，那个东西答应给格鲁艾尔家族永远提供手镯，不是一般的手镯，就是林所手上的手镯，有魔法，有攻击，有防御，甚至还有一个存储空间。
　　要知道，一般带有存储空间的装饰品在大陆上是贵得要命的，更何况那还是一个随携带者本身魔力大小有关的存储空间。
　　当时有很多人都羡慕得红了眼，有人甚至进行偷抢，却发现手镯是无法被偷走，还有人打算切断那人胳膊，结果，在手镯的保护下根本无法伤害胳膊一分，更别提切断了。
　　格鲁艾尔就这样强盛了近几千年，近来却又开始衰落。如同当年的一下子强盛，接连不断出现伟大的魔法师一样，格鲁艾尔家族突然间产生的魔法师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弱，恐怕除了西奥尼父亲安德鲁这一支还有不错的魔法师产生，其他好像是根本不出魔法师了。
　　这对一个依靠魔法师而强盛的家族，那是多大的悲哀啊。
　　二十年前在黑暗森林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少年西奥尼·格鲁艾尔，根本就是一个即将闪耀的明星。
　　无须证明，能从黑暗森林出来，再次看见外面的天空，根本就是一个美丽的证明。
　　他们现在，要得只是等待，等待西奥尼的出现，等待格鲁艾尔家族再次的兴起。
　　一切令人迫不及待，好像明天就是即将到来的那天。

　　哗啦啦……
　　水声突然大起来，牵回了加里和林所的思绪，转头向岸边看去……
　　“小心！”
　　加里只是一看便迅速地拉起林所的手倒退几步。
　　他看到了一个庞大的黑色的躯体，上面有漂亮的暗纹，以及，一双蔚蓝色的眼睛，他是……
　　是伏特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