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墨丘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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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墨丘利上
一夜之间，洛迪特城进入了冬天。
然后，下雪了。
林所不是没有见过雪，只是没有见过这般漂亮的雪。之前的那个世界，他住在江南的一个小城，偶尔下雪，却下得很小，传说中的六边形要睁大眼睛才能看清。这里，便称得上鹅毛大雪了吧。
雪花一片片是极大的，透过窗户，依然可以清晰看见他们精致的脉络，如此剔透可爱。
本抱着大衣从卧室跑出来的时候，看到林所对着窗户发呆。窗外天色昏暗，影影绰绰地可以看见建筑的轮廓。本把衣服给林所，说∶“衣服穿上我们就走吧。”
刚刚还因为雪心情好了不少的林所一下子垮了脸，本自然看到林所的不情愿，他却装作没看到似的一脸兴奋地拉着林所往外走，“那里很漂亮的，林一定会很喜欢。”
的确很漂亮，从外面看就已经就金碧辉煌，美轮美奂。不过，林所记得，他上次来过这里，和雷。
只是，那次，他们是来听歌剧的。所以，其实这个地方是剧院不是妓院吧。
难道，他想妓院下疯了，就连剧院都会听成妓院？
林所自嘲地笑笑，然后往上次的入口走去。
“不。”本伸手拉住林所，“不是那边，是这边。”
林所疑惑地看着他，本了然地笑笑，“我们去的是妓院，不是剧院。”本指指林所要走的方向，“那里不是我们要去的墨丘利，而我们……”本反手指不远处一条黑暗的小路，“往这里走，是这个墨丘利。”
林所无奈地看着本拉着自己的手，对于本动不动地肢体接触，他已经有些麻木。纵使他再不高兴，本也不会改。
“来来！”本拖着林所往另外一边走去，“这边才是好地方啊。”
一句话被他说得猥琐不堪，林所失笑。
雪真的很大，明明是刚刚下的雪，地上就已经积了一层，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直响。两个人都没有撑伞，只是披了斗篷，长长的斗篷划过地面，随着脚步翩跹轻舞。
夜很安静，本没有说话，林所也没有试图找话题，可以听到衣衫摩擦的声音，混合着雪花落地的沙沙声。
他们走进很狭窄的门，进入石头通道。他们前面有几个人，带着精致的帽子，穿着华丽的衣服，往通道尽头的门走去。
门就已经很精致了。待走进的时候，林所发现墙上竟整整齐齐地排列了许多火焰。火焰并不一样，有的看上去很嚣张，火焰窜得很高，有的就比较懦弱，小心翼翼地独居一隅，有的火焰颜色很亮丽，红艳艳地，有些却有些阴森，冒着绿光。
林所看得有些入迷。那些火焰像极了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点，猖狂、懦弱、热情、阴森……
本走上前，一个响指，便有一朵火花“噗”地绽放。很小的一束，慢悠悠地燃着，带着他的漫不经心。林所本以为本会很豪爽地点燃庞大地一束，没想到是中规中矩的，虽然火焰的位置很突兀地在那群火焰外。
还是有些孩子气。
本指着他那颗火焰旁边的一个位置，说，“林的就放在这边吧。”
林所促狭地眨眨眼，笑着说∶“我可没你的好本事。”话是这么说，林所在本中意的地方，用手抹了一下，待手掌离开的时候，不比本的大多少的火焰颤巍巍地绽放在那里，倒是惹人怜爱。
林所后退一步，看到站在一旁一脸着急与无措的少年。
“怎么了？”
“客人……”
一听到少年讲话，林所就明白了，他笑着把自己的火焰连通本的那朵移到被排得整整齐齐的火焰下面，然后道歉，“不好意思。”
少年吁了一口气，然后充满感谢了看了眼林所。
本那边倒是不依了，“他们只要求点了火就可以进去，我点了，你为什么要给我移开？”
林所这才知道原来只有点了火才能进去，如果早知道的话他就装作他不行，然后顺理成章地就可以不用进去了。
林所为自己错失了就会后悔不已，便有些一恍神，待回神的时候就看到本在为难那个小男生。林所看到本的咄咄逼人的样子，少年被本一吼一缩头的红脸状，俨然一幅恶霸仗势欺男图，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连忙拉住本，低声劝道，“不要为难人家小男生了。”
本一下子变得委屈到不行，拉着林所就走，走出老远才停下来，一脸坏笑。
林所本以为本会抽风地来一句，“人家哪里难为他了”，或者扭捏地扯扯衣角，羞涩地说，“你就会欺负人家。”就像刚才本垮下脸，委屈到不行的时候，林所以为本会翘着兰花指戳着他的脑袋说，“你这个负心汉，看上他了？”
哦，算了，光想想就是一阵恶寒。
只是，林所没有看到本脸上倏然而逝的阴沉。
进了门之后，还有一条并不长的走廊。走廊上只有几盏灯，灯光昏暗到不行，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一路和本走过去，听了一路若有若无的呻吟。林所一下子觉得，走廊是那么长，而这里是那么令人厌恶。这样想着，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快了起来。
突然，林所感觉自己被人拉了一下，然后被按在墙上。腰被狠狠地磕了一下。
“操！”林所脱口骂了出来，手也不由抬了起来——他虽然不像雷啊本啊加里啊一样牛X，但是，自保能力还是有一点的。
本一边一只手捂着林所的嘴，一边靠在林所肩头，“不要说话。”
本的呼吸热烘烘的全扑打在林所身上，林所这才知道是本。
黑暗中，感觉一下子敏锐起来。林所的手撑着身后的墙，然后发现触觉不对，然后发现是门，而硌着自己的是门上的把手。
林所想问∶“怎么了？”却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是几个女人——脚步声虚浮无力，林所闭了嘴。大概是看到他们贴在一起的身子，聒噪不已的女人娇笑，“这般猴急！”
林所苦笑。
本捂着他嘴巴的手有些松开，另一只却摸上他的腰狠狠地捏了一把……
“唔……你开什么！”
林所怒。
“有没有感觉有一个男人盯着我们？”
林所一惊，连忙静下心去听，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男人平缓的呼吸。
这就是他和本之间的差距，实力上的。他林所只能听到外表的女人浮夸的脚步声，本却关注内在的真正厉害的东西。
男人走得很慢。
本有些耐不住了，他站直身体，两只手往林所的脸上摸去，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情话。
一颗药丸被塞到林所的嘴边，林所乖乖地吃了下去。
药丸很难吃，入口即化，充斥着血腥味和滑腻的触感。林所不由皱了眉头，想要吐出来。
“别吐。”林所听到本的声音，“咽下去。”
林所痛苦地点点头，然后痛苦地咽了下去，想象着它一下下顺着喉咙下去……然后，然后到达了他的肚子……
就只是一想，林所便感到有一簇火从肚子里腾了起来，火热火热的，一点点包围了他，火焰也一点点大起来。他似乎可以感受到火舌吞噬着他的皮肤，啮噬着他……
一只手有力地握住林所抓着门的手，他把他的头靠在林所肩上，嘴唇几乎与林所的脖子接触，林所听到本的声音一点点钻进自己的耳朵。像是奇迹一般，林所感受到那火微弱下去，直到变成很小的一束，就像刚才他们在门口点燃的那两朵。
本放开林所，“还好吧？”
林所无力地点点头。
本的两只手合并，然后慢慢拉开。林所看到他手心的一面镜子，“刚才那个药是用来改变你的脸的。”
“啊？”林所疑惑地看着本，随即看到了另一副脸孔——比他之前的面孔要好看许多。
“这是谁？”
“……”本没有回答，扯开了话题，“刚才脸红的小男生的脸你记得吧。”
林所点点头，“等会进去之后，万万不要和那个人接触。”
“为什么？”
“那个人不正常。”而且，是很不正常的那种。
林所轻声地“噢”了一声，然后拉拉起自己的脸，问∶“谁的？”
本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转过身嘀咕，“我从外面那么多火焰里随便挑的我怎么知道。”
其实，本本来是不想给林所换一张脸的，总觉得没必要，或者是他认为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但多多少少是准备了一点可以易容的药的半成品。说是半成品，因为在药里还要加其他东西。怎么说呢？如果林所要易容成雷，那药里就要有雷的魔法或者雷的血。
刚才那个红脸的小男孩脸也是变过的，倒不是用本的那种方法。他脖子上有莫比勒石，身上有一种魔法的味道。莫比勒石是一种染上某人的血，则带莫比勒石的人就可以变成某人的一种石头。如此想来，小男孩就有些不正常。更何况，他在林所旁边的时候，一直做着一些小动作，大概也就林所那个人没有感觉。
明明就要死了，还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林所气急，感情他是运气好所以能够换着这般正常的脸，如果运气不好一点他现在是不是要顶着一张乱七八糟的脸。
他侧头盯着本，突然觉得本有些奇怪，话说此时看起来本那股流氓味已经褪去，摇身一变变成一翩翩浊世佳公子。然后才发现，本原本桀骜不羁的五颜六色的头发已经换成金黄色的鬈发，如同波浪般一层层梳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美丽的发卷摩挲着衣领，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自然闪耀诱人的光泽。
——果然说，色相神马的最重要了啦！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墨丘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