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围城》东阳花花

4、第 4 章

　　说有事是真有事，许长度要出院了，许爸爸和许妈妈平常在家的次数不多，但对自己也算照顾有加，叶东礼下午要去帮他办理出院手续。

　　贺佑生和许长度住在同一个医院，但楼层不一样。

　　饭和菜摆在医用床头柜上，转眼就发现贺佑生举着被石膏包裹着的双手满心欢喜的看着自己。

　　叶东礼“……”
　　“需要我喂你…吗？”

　　贺佑生的身体往前移了移，但似乎又想到什么退了回来小声道“不…不用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许长度下午三点出院，自己也不忙，之所以拒绝一起吃饭的邀请，单纯就是因为不想在医院吃饭。

　　摸到袋子里的餐具，刚用勺子舀了块虾仁却被突然出现的手夺走

　　“哎呀，我来我来”护工李姐吃完饭就赶紧回来了，将勺子喂到贺佑生嘴边。

　　到嘴的好事没了，贺佑生强颜欢笑的吃完了饭菜。一直到叶东礼离开两人都没在提出院的事。

　　四楼，叶东礼进门就看见许长度杵着拐杖在病房里走动

　　“我以为你还不能走”

　　“躺太久了，医生让我下地锻炼”

　　单人病房里的东西不多全是许长度的，护工知道许长度今天出院一早就把东西收拾进箱子里了，叶东礼提起箱子就往外走，他就在后面杵着拐杖不急不慢的跟着。

　　“哥——哥等等我”潘铎从后面跑过来，见他们转身才停下哼哧哼哧的喘口气。

　　叶东礼走上前帮他拍拍背，让他缓缓。

　　“谢谢叶哥”气顺了潘铎生龙活虎的看看叶哥又看看许哥嘿嘿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叶东礼把手里的箱子甩给他“拿着，我去办出院手续”

　　先他们一步下了楼就看见护士站前的一抹身影，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着和护士站的人讲话。

　　“你在这干什么”叶东礼走进问，没有得到贺佑生的回答。

　　又看向李姐
　　李姐“他要出院，身体都还没好呢”

　　叶东礼对于贺佑生想出院的行为不太理解，但也不想反驳，思来想去也只能将人送回酒吧……

　　这样想着，对贺佑生说“我有你酒吧员工的联系方式，我让他来接你怎么样”

　　贺佑生不能回去，他还想过新生活呢。
　　连忙摇头，又抬起手夹住叶东礼的手臂轻声呢喃
　　“我能不和他们走吗？”

　　叶东礼不声不响的收回手，正想说话

　　“嚯！嚯嚯嚯！叶哥什么情况？你处对象了？”

　　潘铎鬼叫着冲上来，没看见贺佑生的正面，见两人气氛不太好，还以为这对吵架了。上前拍拍叶东礼的肩，语重心长道
　　“两个人要想长久的在一起要好好交流，要有耐心和责任，不要别人拉你你还不乐意”

　　说着就又继续劝贺佑生“姑娘要我说就……”

　　贺佑生抬起脸，与潘铎对视。

　　潘铎“……”

　　“说啊，继续说”许长度跟上来，就看见这一幕。

　　许长度瞥了眼和贺佑生嫌弃道“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潘铎“我…我没看见啊”

　　许长度“那就过过眼睛”

　　叶东礼在护士站排队等待，许长度上前“你和那个酒吧老板是什么意思，你两很熟？”

　　叶东礼“不熟，他受伤了我把他送医院”

　　让许长度在这儿等着，又看向贺佑生“不和他们走你出院去哪里？”

　　贺佑生贪心，他现在没钱没房，得先找个地方住，而叶东礼就是给他提供住宿的大冤种。

　　贺佑生“……”

　　潘铎“哎呀，要我说叶哥你就把他带回家住呗，反正你家又只有你一个人，你说你不孤单呐？”

　　叶东礼“？？？”

　　其实潘铎建议也不是不可以，但捡到贺佑生时他浑身的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这对叶东礼来说是个安全隐患。

　　叶东礼“我试试给你找个房子，你先在医院住着”

　　还想争取一下早点出院，但也知道过犹不及，贺佑生点点头“好的”

　　办理完出院，他们送许长度回去已经快晚上了，潘铎想吃一家新开的火锅店，但有点担心许长度能不能吃，吃了一个月清淡饮食的许长度表示他可以。

　　进门就用消毒毛巾擦手，店有两层，第一层已经坐满，他们到第二层找地方坐下，滚滚白烟冒着热气，锅里咕嘟咕嘟的响着，四周的人欢声笑语热热闹闹，潘铎夹起片鳕鱼放进嘴里，烫的直斯哈。许长度给他拿纸
　　“能不能好好吃”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都热气腾腾，明天周日反正也没课，潘铎提议晚上开黑，叶东礼明天要去找房子就先回去了。

　　叶东礼没有找房经验，在市中心附近逛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晚上回家躺床上，医院打来电话叶东礼想也没想就接了，等了会儿电话那头才堪堪说话：

　　“喂？你好”

　　这声音……
　　叶东礼看了眼屏幕
　　“你好，有什么事吗？”

　　贺佑生“有的，你有空能来看我吗？”

　　叶东礼又瞄了眼屏幕，手覆上眼睛
　　“我明天要上学，周六下午可以吗”

　　对面语调明显上升“可以，可以的，我下来接你”

　　挂了电话，叶东礼一觉睡到自然醒，眼看闹钟还没响，闭眼还睡不着，起床做了篇英语阅读，对完答案后闹钟正好响了，昨晚回来时忘记买早餐了，背上书包在学校门口买个三明治。

　　现在还是一轮复习，以基础知识为主，班里总有几个插班生高一高二不思进取一到高三突然悔悟，他们是班里来的最早的一批，已经在教室里背单词记公式。

　　叶东礼的书包刚放位置上，就有人拿着试卷挤过来

　　“老叶老叶，帮我看看这题怎么做”来人叫赵随卓，和叶东礼一个寝室，是个典型的高一高二游手好闲，高三发奋图强的例子。

　　叶东礼拿过他的试卷，是假期作业，简单过了眼，拿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平面坐标图在上面指指点点
　　叶东礼“范围是这两个，先加多出来的值，再带公式”

　　看着纸上一长串的，赵随卓赧然“这什么公式，我怎么没学过呢”

　　叶东礼“还没复习到这里”
　　说着就顺手写了几笔
　　“这些都是解这种题能用上的，你去背吧”

　　赵随卓喜滋滋的捧着试卷和草稿纸跑了。叶东礼也拿着三明治吃起来，期间又有人来问问题，三明治被放在一边，直到另外几个好成绩进来，叶东礼才好好的吃完早饭。

　　一模考快来了，这几天年级上的气氛紧张起来，下课吵闹的声音少了，办公室的学生增加了，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担起身上的重任。

　　但这种氛围被排除在十五班外，作为理科四个火箭班之一的十五班，依旧每天该上课就上课，该下课就下课，不少任课老师给老朱反映让老朱管管班里。老朱却跟没事人一样
　　“管啥，该学习的时间学习，该玩的时间就玩”

　　另一个班的老师劝到“好歹是个火箭班，看严点激发他们的潜力”

　　“就是啊，你们班每天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就跑，高三该稳重一点”

　　“我不认为啊，这个年纪的孩子那么稳重干什么”

　　办公室里一群没课的老师争着表达自己的看法，老朱脑袋嗡嗡的，抱起电脑弓着腰溜出去。

　　老朱在班里最后一排的角落给自己搬了个桌子，有时候会来旁听，他旁边坐着的人叫李一欣。李一欣严重厌学，自愿坐在后排角落可以随时开黑，之前对老朱搬桌子坐他旁边表示极度不满。

　　现在发现老朱之专心做自己的事，时不时还和她闲聊几句也平静接受了

　　一下课，老朱就把叶东礼赵随卓和几个男生叫出去，学校这两周举行班级友谊赛，三大球最后选定篮球，这届年级组有意给高三放松心态，因此高三每个班都有机会参加。

　　老朱“我记得你们几个是会打篮球的啊，这次友谊赛你们去，咱这么多大高个技术还好，体育班比不过，其他班争取一下还是能拿个名次吧”

　　这次的活动可能就是高三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几个男生都兴头十足。

　　老朱又转过脸问叶东礼“你之前的伤没事吧”

　　叶东礼“没事，都一个多个月了”

　　几人高三才被分在同一个班，团队比赛需要足够的默契，约好下午体育课在篮球场试着磨合一下，一下课就抱着球下去，场内人很多，大多是为友谊赛做准备的。

　　原本还在上家教课的潘铎得知这个消息一早就到了学校，这种活动一般都少不了他，护膝、护腕、头带装备挺齐全，一头棕色卷发随动作晃动，到了三分线外，曲膝起跳球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球进了，潘铎转身展开手臂与队友击掌，忽略他脸上眉飞色舞的表情实在算得上是个阳光少年。眼珠子一转，发现了刚来的叶东礼他们。

　　“叶哥！叶哥！这呢”招收示意他们过来

　　“看见我刚才那个三分球了没，咻——一下就进了”边说边比划他刚才的姿势

　　叶东礼实话赞美“看见了，还不错啊你”

　　快上课了，潘铎的班下节课不是体育课，把位置让给叶东礼他们就回去了。

　　几人虽然是第一次一起参赛，配合却丝毫不差，几场下来已经有可以打团队赛的默契。比赛在下周，男生之间的友情飞速发展，赵随卓
　　招呼着
　　“哎，明天放假还出来练练怎么样”

　　“你小子，会来事儿啊”

　　“来不来，说！”

　　“来来来”几人附和着

　　这几天贺佑生有时候晚上会打电话过来表示自己很好，随便偏门的提醒周六下午见的事。
　　“我就不去了，你们尽兴点”

　　一起训练后大家熟了不少，有人当即反对
　　“那哪儿行，一起啊”

　　“明天下午有事，真来不了”

　　“那就明天上午！”

　　看人坚持叶东礼也不好在拒绝。

　　周六早上天气反常的闷湿，叶东礼看了眼窗外以防万一还是在包里揣了把伞。九点左右到达体育馆，等待的几人已经熟成一片。

　　看叶东礼来了拉着他一起进去，馆内备有空调将外面的闷湿隔开，一下子倍感清爽。

　　几人精神十足，打篮球几乎忘我，充满力量的跳跃，汗水顺着头发滑落实在是畅快淋漓，有人打开手机

　　“豁！都这点了，咱还不去吃饭？”

　　有人问“几点啊”

　　“一点半多了”

　　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叶东礼说下午有事担心他误事，几人出去帮他打车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这个时候的车很难打，忙活了半天才打着一辆。

　　叶东礼坐在车上看手机没有未接电话，贺佑生应该还在休息。到了医院雨更大了，撑伞穿插在人流中猛地脚步一颤眼中情绪一闪而过，雨水打湿裤腿，四周脚步匆忙，贺佑生穿着普通的病号服身形单薄，坐着轮椅正在大楼门口张望，眼神交汇的瞬间笑容逐渐漫开。

　　种子掉落在土里，有什么快要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