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行者》Inic

4、第 4 章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明明是队长你救了他们，什么态度！”临近午饭时间，几人正在赶回晒谷场会合的路上，肖遥还在气愤于明明救了人，却被对方怨怪，甚至略带不赞同的看着没有表达态度的李想。
　　旁边同行的李想看看他，再看看前方悠然散步一样的夏有月，很想问问他，“你要不要看看自己是怎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双标要不得”。
　　明明走在前面的夏有月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笑眯眯的回头看过来，视线里带着疑问，仿佛在问怎么了。
　　“顺手而已，剩下的与我们无关。你们去新郎家去得早，有什么发现吗？”谢郕将重心拉回正事。
　　“不算多，婚礼日期定的匆忙，不管来多少人，全部都被拉去帮忙准备婚礼，我和副队也是。染完鸡蛋又被拉去包礼盒，你看我这手，洗都洗不掉。”李想的双手上全是枚红色的颜料，甚至因为染料不够均匀染得一片斑驳。
　　“间歇时跟镇民问了几句新郎的书法，据说他开了个书法培训班，镇上的年轻小孩都来上课，而且愿意让几个女孩跟着男孩一起上课，让女孩学习，在这个镇子是很少见的。对了，他叫谢悠之，据说他爸爸当年想给起名叫谢羲之，但是最后硬是没敢。”
　　“我有观察那几个小女孩，一直在几扇窗户边徘徊，看着屋子里忙忙碌碌的人，每次新郎看过去就高兴的招手，没人叫她们进屋，他们自己也不主动进去，我是不太懂，陈习陋规里有什么相关的解释吗？”李想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肖遥，把他从自我的思绪里拉出来。
　　“副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啊？没有，咱俩不是偷偷讨论过了，你说的已经是全部了。真说新郎有什么异常，刚刚差点赤手空拳把人打死就是最大的异常。”
　　“不知道那两人做了什么，还好队长你赶到的及时，其实一上午来来去去调查新郎的人不少，还没人能做到这一点。”肖遥再次无视了跟他家老大一起救人的夏某人。
　　“从我们错身出去，到回过头拉住新郎，时间不超过三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只可能是说了什么吧，没听到可惜了，先去晒谷场会合吧。”打起来之后，打人的只打不骂，挨打的只是单纯求饶，一点有用的只言片语都没有，确实有那么点可惜。
　　几人快步赶回早上的饭桌，三个女孩也都安全回来了，正等着他们，就是老李的编外四人组还不见身影。
　　“不等他们了，都讲讲发现了什么。”谢郕紧接着就将刚刚讨论过的讲给三个队友听。
　　“我们这边也是被拉去帮忙，就是指挥着我们干活的全是男的，连化妆都要一个大老爷们在那里指导，感觉真的非常之怪。新娘对自己的婚礼也没有任何发言权，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泥塑木偶，就算知道是副本，也非常令人不适。”孟雨皱着眉头，旁边李想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我试着夸了几句新郎的相貌和才学，新娘也是脸红的，一看就是喜欢的。虽然婚是家长包办的，但新娘应该也是愿意的，毕竟要是不喜欢，也不会想着拿到捧花，保佑幸福长久了。”朱琳琳带着几分不解，有毒的水土真的能养出幸福的玫瑰吗。
　　“与其说新娘时时刻刻有人陪伴，不如说是时时刻刻有人监视着，我们没敢冒险打听新娘的心愿，想要获得单独交谈的机会，看来只有拿到捧花，给新娘送上捧花时这一个机会了。”杨红叶补充道，说完看向了一直默默听着独自沉思的夏有月。
　　“夏前辈呢，有什么收获吗？”
　　“新郎手上的茧子太厚了。”
　　“废话，练书法的人手上茧子当然厚，这算什么发现？”
　　“那个茧子你跟我说他是棒球打手我都信，拿手掌心握毛笔，你平时这么写毛笔字？”夏有月依旧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没注意刚才问话的是谁，自己回复的又是谁。
　　“确实是这样，这个谢悠之的日常就是练字，握毛笔无论如何也磨不到掌心，打起人来倒是非常懂行，知道打哪里最有效。”谢郕打断了肖遥，向夏有月问道。
　　“需要他一直握着棍状物，甚至磨出厚厚的茧子，你能想到什么？”
　　“打人吧，而且是经年累月，一直。”夏有月轻轻地回复道。
　　孟雨张了张嘴，试图发声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且早上你说村子里非常有钱，是不是我想的那样？”谢郕直视着夏有月的眼睛，再问。
　　“羊河镇，卖羊为生，羊肥养桔子，呵，两脚羊是吧。”早在看到村子里的性别比和富裕程度就有的猜测，在一个个发现之下被证明，属实不怎么令人高兴，夏有月带着讥讽给出答案。
　　一时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早上前辈说不知道这个羊是什么品种的时候，我有想过是不是这个意思，果然吗。最赚钱的方法都在刑法典上写着呢，身为副本还挺讲逻辑，我是不是得夸一夸。”始终沉稳可靠的杨红叶都没能稳住心态。
　　诸多不合理之处，只要明白了这个镇子是做什么的，瞬间都有了解释。
　　为何家家户户都一样的富裕，为何性别比例如此失衡，为何一度生意不好做，为何彩桔节又开始人口失踪。
　　“那彩桔节的人口失踪岂不是……”李想突然道。
　　“习惯哪是那么好改的，一身本事无处使，再看看到处都是优质的货源，就算说好金盆洗手，总有人忍不住要走回老路显显本事的，只要有人开始，就不可能停的下来。”夏有月叹了口气，对试炼者们来说，本身就足够残酷的副本，原来还能更进一步的摧折人心。
　　“既然镇子有这样的背景，那么新娘的心愿到底是不是幸幸福福嫁人就不好说了，必须重新确定一下。有必要的话，最好找到镇上关押拐卖人口的地点，肯定会有新的线索。”夏有月见众人都很消沉，指了指前进的方向。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人口拐卖总是要卖的，这几天失踪的人说不定还活着，打起精神来，早点通关副本说不定还能救下他们。”谢郕打破沉闷消极的氛围。
　　“嗯，队长说得对，我们吃完午饭就去找吧，找到地方就能把被关的人都救出来了”，朱琳琳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这个开朗的女孩从刚刚开始，就面无表情的完全不像是夏有月认识的样子。
　　“不行，这么重要的地方不会好找，现在我们需要吃饱喝足休息好，进本到现在，大家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往后大概也不会有时间休息了，趁着现在还算安全，下午都好好睡一觉，我也是，夏前辈负责替我们望风警戒。”谢郕直接下了决定。
　　“你们队长说的没错，不要忘了明天的比赛，还记得你们得拿到捧花吗，”夏有月觉得大概不需要自己帮忙劝说，果然，队长拍板之后，就没人再有异议，这大概也是这个队伍能一直走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端着饭菜的镇民们来到桌旁上菜，即便现在已经明白他们是做什么的，大家也得吃喝不误，得保持体力通关副本，得先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着。
　　饭桌上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味道，饭菜都失去了滋味，反倒是隔了两个空桌之外，试炼者和镇民们混杂的区域，有一桌还挺热闹，几个想要打听什么的试炼者跟镇民混坐在一起，刚刚将菜上齐。
　　夏有月随意打量的视线定格在里面两个女试炼者身上，然后仓促起身，在一桌人不明所以的视线里，快步走过去，谢郕迅速起身跟上。
　　“等等，别吃”，人未到声先至，两女两男四个试炼者，加上四个镇民，八个人十六只眼睛盯着这个陌生人，倒是习惯性的先放下了准备吃饭的筷子。
　　“你们上午是不是去过新郎家里？路过时我听到你们有讨论书法的字体？”夏有月看着两个女孩郑重说道。
　　“别吃，相信我。”
　　一个真诚的人别有说服力，尤其是他还长得很好看的时候，就更是了。两个女孩犹豫着但还是选择相信他，搁下了筷子，那一刻，桌上的四个镇民突然面无表情的各自盯着一个试炼者，某种诡异的寂静从这个饭桌开始蔓延，冷汗从四个试炼者脸上划过。
　　眼见着几分钟过去，几个镇民依旧不眨眼死死盯着，同样不敢眨眼的试炼者眼眶开始酸涩泛红，终于有人撑不住了，仓皇地夹起碗中的菜吃了下去，怪异的镇民们立刻恢复了笑容，热情的开始吃饭劝酒，眼见着好像没出事，另外两人，也犹犹豫豫地拿起筷子，夏有月用手按住了他们的碗口。
　　被按下碗的男玩家愤怒的表情已经挂在了脸上，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吃了饭菜的五个人抽搐着倒了下去，顷刻便毙命了，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于是愤怒和着惊恐扭曲得格外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