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深山》吹山望月

7、疯也成魔

　　赵树苗身受重伤，半个月才能下床，也走不远，他也不急，没事就做点干粮，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院子里飞来小鸟的时候他就觉得是少年身边那只叫安安的小鸟，朝着小鸟招手，还给它们喂谷子，路过的农人都觉得他疯了。
　　赵树苗眨眨眼，他觉得那小鸟肯定是在记恨他，恨他害了小花。
　　“安安，你和我说说他怎么样了好不好？我夜里想他想得睡不着。”
　　小鸟站在树枝上冷眼看着，也不去吃地上的谷子。
　　“安安，对不起。”
　　男人蹲在地上哭，身边忽然站了人，他抬头看，是好久没见面的舒意。
　　舒意还是和以前一样，手里拿着吃食。
　　“树苗哥，我来看看你。”
　　赵树苗没让她进门，也没拿她手里的待下去，只是让她回去。
　　舒意红着眼睛，嘴里都是抱歉，留着那篮子东西就走了。
　　赵树苗没看那篮子，看树枝那边发现小鸟也飞走了。
　　夜里赵树苗躺在床上，听到了院子里有人在叫他，他鞋子没穿就跑出去，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院子里，少年说好想他，想抱抱他。
　　赵树苗就站在屋内，动也不动。
　　少年哭着说他是不是想要反悔不娶他了。
　　赵树苗也沉默着。
　　少年说他要走了，赵树苗就这样看着。
　　赵树苗知道那不是少年，只是想要多看看那张脸。
　　少年的脸在月光下扭曲，狐狸狰狞的脸若隐若现，“你怎么发现我不是他的？”
　　赵树苗轻轻笑了，“他身上是花香，你身上是狐臭。”可是上次他就没发现，明明这么明显。
　　狐狸冷笑，“他死了，我吃的。”
　　赵树苗瞳孔一缩，看着那狐狸在绘声绘色地说着自己如何吃了那朵小花的画面，他踉跄了一下，扶着门。
　　“他这只小精怪也想阻我，我一口就把他吞了哈哈哈哈哈，不过他的味道没你的好。”
　　狐狸飘到他面前，笑得得意洋洋，“你想见他吗？让我把你吃了你就能和他在一起了～”
　　赵树苗无喜无悲地看着狐狸，“那你现在就把我吃了吧。”
　　狐狸：“……”他是不想吃吗？这个人类已经上次识破了他的幻境，根本吃不了。只有让他重新进入幻境才能连人带魂都给吃了，这才是大大的好味道，要不然光吃人怎么能增长他的道行。
　　看见狐狸沉默，赵树苗已经知道了它吃不了自己。
　　他转身回屋里拿着包袱出门，狐狸跟着他，“你要去哪？”
　　狐狸看着他去山里的方向，想说这人类疯了，大半夜就进山，嫌命长。
　　可它吃不着赵树苗，也只能去吃其他人了，好不容易下山一趟。
　　赵树苗沿着最初的路进山，天蒙蒙亮时他走到了那片小白花前，小白花蔫蔫的，似乎没了生机，他摸摸小白花的花瓣，在花丛旁边躺下了。
　　他第一次进山时就是这么睡在小花旁边。他没想到原来他们很早就见过面了，原来小花早就知道他。
　　“小花，我来娶你了。你醒来，我就娶你。”
　　他信守承诺来了，可想娶的人已经不在。
　　这次赵树苗已经不打算回去了，他要住在这里陪着小花。
　　他在河附近搭了房子，夜以继日地搭，直到房子有了院子，已经到了冬天，山里下雪，他把那片小白花移到屋内养着，春天的时候就把花栽在院子里，一只小鸟日日都守在小花不远处。
　　赵树苗只下了一次山，下去买了几块红布，结婚的时候都会用到红布。
　　狐狸时不时就来赵树苗屋子转，似乎每次都不死心地想要引诱赵树苗进入幻境，每次都失败地垂着尾巴走人。
　　赵树苗在深山里讨生活，有几次都差点死在山里，他想死，又怕家里那片小花醒来孤单，死里逃生了几次。
　　他常常和安安说话，尽管安安都不理他。有一年冬天，狐狸一身血地躺在赵树苗院子里，只有一点点气息，赵树苗没说话，也没救它，狐狸呵呵笑，说自己还是遭到了报应，它本可以在深山里慢慢修行，可它吃了赵树苗的肉，循着味道去村里吃人，几年里吃了不少人，今年村里来了个道士，把狐狸几百年的修为都弄了，本来差点被抓住，它为了逃脱被重伤。
　　赵树苗说，你不应该来这里。
　　狐狸闭上眼，说它就来这里了。
　　最后赵树苗还是在深山里把狐狸埋了。
　　狐狸死前说，它没吃那小精怪，就是吃了它几口精气，过几年就能好。
　　可赵树苗等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