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夏自秋关上芯片,看着一旁情绪还有点低落的丘一一。
他用手把额发撩到脑后,冷白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无奈,他发信息给韦冬凌,让他做完事赶回来安慰一下丘一一,顺便瞄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到晚饭的点了。
夏自秋索性伸手拍了拍丘一一毛茸茸的脑袋,“一一,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我和张叔说一声,让他把晚饭送到你家来。”
丘一一勉强提起了一点兴趣,“你能和张叔说,让他加一道糖醋排骨吗。”
夏自秋的嘴角带上一丝笑意,“当然没问题。”
夏自秋出了房门,把空间留给丘一一冷静,顺便联系张叔。
时槐寸步不离地跟在夏自秋身后,夏自秋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时槐的胸上,“长官,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
感受着时槐胸上高强度的训练和战斗中厮杀练出来的紧实肌肉,夏自秋悄咪咪地戳了几下,又摸了几把,颇有些流连忘返。
听到这话,时槐停下,高大的身躯把原本宽敞的走廊都衬得有点狭窄,他轻轻点点头,听话的站在原地。
夏自秋一边打电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抬高手,微微垫起脚,拍了拍时槐的头发,转身往走廊深处走去。
时槐站在原地,耳根慢慢染上了红色。他有些茫然地摸上胸口,这里刚刚被夏自秋戳过的地方,一直沉寂的心脏后知后觉地加速,时槐越发茫然。
张叔接通电话后,夏自秋立马笑着说:“张叔,麻烦您把晚饭送到我刚刚发给您的地址这来,另外再加一道糖醋排骨。”
张叔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好嘞,没问题。”
夏自秋回答,“那就麻烦张叔了。”
刚想挂电话,那头的张叔却犹豫道:“小夏啊,叔想和你商量个事,你现在方便吗。”
夏自秋扣了扣走廊的栏杆,“方便的张叔,您具体说说是什么事。”
“哎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明天起,叔有事要出门一趟,大概要走一个月,你在我这订的饭暂时没法送,叔想着把钱退给你。”
夏自秋手上一个用力,扣下了一点栏杆的木屑,他勉强道:“没事的张叔,钱先放您那吧,您看着扣就行。”
张叔在那边笑呵呵地应道:“好嘞,但是小夏,你还是要记得按时吃饭哦。”
夏自秋胡乱应了两声,和张叔道别后挂了电话。
想到今天晚上是这段时间最后一次吃张叔的饭菜,夏自秋原本就因为恶兽的事发堵的心情更加低沉,整个人都消沉下去,站在走廊深处开始为自己明天的命运发愁。
手上的芯片震动,他漫不经心地滑开,发现时槐的情绪又有了波动。他记录下数据,慢慢拖着步子往回走。
因此,房子的另一个人主人韦冬凌回来后,一上楼就在走廊上看到一个气质危险,面色冷峻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无论问什么话都不回应,如同没开机的机器人,惊得他瞬间掏出武器准备制服时槐。
但等他走近看清了面前的人,才发现时槐身上有监察局的徽章,脖子侧边有注入情绪检测器之后才会有的标志,意识到时槐是猎兽队的成员,才警惕地放下武器去找丘一一。
等他好不容易把丘一一从房间里哄出来,准备问丘一一夏自秋在哪的时候,一出门就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无力地靠在门边的夏自秋。
夏自秋漂亮的脸色苍白,一贯含着笑意的狐狸眼里也失去了色彩,跟在他身后的时槐更是面色冷淡,两人像鬼一样出现在韦冬凌的面前。
韦冬凌:……
楼下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楼上的沉默,韦冬凌看着夏自秋突然直起身来往楼下走去,时槐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丘一一同样如此。
韦冬凌:……
他无奈地摇头,也下了楼。
听到张叔声音的夏自秋一下子找回了自己丢掉的魂,下楼迎接自己的晚饭。
他给张叔开了门,帮着张叔摆好了饭菜,余光看到站在身后的时槐,想到车上的点心,:“长官,能麻烦您从车上拿一盒点心下来吗?”
时槐点头后就往外走,看到这,张叔婉拒了夏自秋让他也留下吃饭的邀请,追上时槐,“小伙子,我和你一块走吧。”
出了小洋楼,张叔搓了搓手,“小伙子,你是上城区来的吧,你身上别的徽章我认识,是监察局的吧。我儿子也在监察局,你认识不。哎呀,我也很久没见我儿子了,想得很啊。你们的监察局生活咋样啊,吃的好吗,我儿子嘴可挑了,只吃我做的饭。”
张叔的絮叨没有引起时槐多大的情绪波动,只在听到监察局这个词的时候开口,:“监察局的义务是管理能力者,消灭恶兽。每个进入监察局的人都有为和平牺牲一切的觉悟。”
张叔恍然大悟,“我知道的,小伙子,我儿子干的是伟大的事。”
他的嘴角含着笑意,看看时间,“哎呦,时间要来不及了,小伙子,我不和你聊了。”
张叔心里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儿子了,得给他准备点吃的带回去,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在哪里过的怎么样,消息都慢慢不给他发了,以前可是非他做的饭不吃。这样想着,张叔眼角爬上了高兴的细纹。
微风轻轻吹过张叔眼角的皱纹,卷起地上的落叶,张叔乘着风走,沉浸在要见到儿子的快乐之中,幻想着和儿子见面的场景。
时槐从车上拿了点心盒,往小洋楼走去,他并不太理解张叔说的话,也不知道张叔为什么要和他提起自己的儿子,这件事就像沉到湖底的石头,没有在时槐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
小洋楼里,三人坐在桌子前等着时槐把点心盒拿来,丘一一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张叔对你是真好啊,自从他儿子去了上城区,我感觉他的拳拳父爱都释放到你身上了。”
一般来说,所有在联盟出身的孩子在满周岁后都需要做晶石活性检测,如果出现活性高于60%的小孩,就要被送到上城区去,由科学院和监察局抚养长大。而低于60%,高于20%的小孩则需要父母在监察局的管理下按时给孩子注射稀释剂,在父母身边养到一定年龄后再送到上城区生活。
但张叔的儿子情况很特殊,他在15岁时,晶石活性突然从10%飙升至50%,引起了科学院的注意,要求他立马到监察局任职。
因为科学院下发的资料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进入监察局工作是一件很荣耀的事,也都知道晶石活性超过阈值的危险性,所以他们即使不舍,也很高兴把孩子送到上城区去。
张叔也是如此,现在,已经过了三年,张叔的儿子也马上要18岁了。
夏自秋闭上眼,脸色淡淡的,他想起了师父笔记本上记下的秘密采访。
那对生活在下城区,需要定时给孩子注射稀释剂的父母,他们说,一开始得知孩子要被送到上城区,虽然知道这是为了保障联盟的安全必须要做的,但心里还是一万个不舍,但随着稀释剂发挥作用,不舍逐渐变成了害怕。
一岁前,他们的孩子活泼可爱,会笨拙的向他们表达爱意,但在开始注射稀释剂之后,他们的孩子不会对他们做的任何事做出反应,多数时侯,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无论他们做什么,永远都像看着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面无表情。
他们快被折磨疯了,甚至想要快点送孩子走。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周边已经经历过这些的父母,在他们问起时选择闭口不谈。
师父的笔记上写着——直至我的采访,那对父母都还陷在愧疚之中,他们苍白着脸对我说:“方老师,我们很爱那孩子,一开始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都把自己吓了一跳,但之后这个念头时不时的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我们去问别的父母,问他们该怎么办。”
那对父母哆嗦着嘴唇,“但他们只和我们说,会过去的。”
最后,他们苦笑着:“方老师,不瞒您说,上城区来人把他接走以后,我们居然感受到了解脱。”
夏自秋想着这些,心里的愁绪飘散不去。方竹一直很宠着他,从来没有让他接触过这种事情,不然也不会养出他龟毛精致的性子。
夏自秋不知道为什么方竹会在离开之前把笔记给他,他不知道现在做的是不是方竹期望他做的。
但至少现在,他会坚定的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砰,时槐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也拉回了夏自秋的思绪,他看了一眼时间,笑眯眯地对时槐说,“长官,还有1分钟就到你吃饭的点了,你先坐下吧。”
时槐听话的在夏自秋身边坐下,夏自秋示意丘一一和韦冬凌先吃,自己则陪着时槐。
饭桌上的丘一一悄悄在桌子底下看着时间,秒表一转到六点,时槐立刻反射性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丘一一看着时槐,目瞪口呆。
吃饱喝足,夏自秋去卫生间收拾自己,出来却看见时槐在整理碗筷。
他上前,发现时槐整理的顺序和小鸡一模一样,甚至在整理完后默默的把头伸到他的面前。
夏自秋犹豫地抬手摸了摸,时槐满意地直起身。
夏自秋抿嘴笑了笑,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