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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归程 ...
温卓闻言,连呼吸都滞了一瞬。
他将这夜莺的蛋卵收进了识海,拿灵识好生温养起来。
忽然,栾府正厅方向传来了一阵锅碗落地碎裂的声音,随后是栾夫人一声绝望的惨叫。
鸟雀惊惧振翅而飞,扑棱棱的打风声划过寂静的清晨。
屋内的玉阑音和温卓皆是一顿。
火炉上的复热的茶沸腾了第二次。
玉阑音神色如常地将小壶拿下,斟满了两个茶盅。
随后倒是温卓先开了口:“灵气还够吗?”
“够的,”玉阑音眼眸一转,笑道,“不过——再多些也无妨。”
于是温卓点点头,老老实实又输了些灵气给他。
“对了,一一,”玉阑音捧着热茶窝进了躺椅,“这么久我都忘记问了,你那只灵犀灯的传声符文设了什么?若是以后灵力不够了我便要用灵犀灯找你了。”
没想到听了这话的温卓突然愣住了。
玉阑音久久没听到温卓的回话,搁下茶盅一抬头就看见了他这副难言之隐之神情。
难不成自己是问了什么过分的问题?
玉阑音思忖甚久才开口问道:“是我说错了什么?”
温卓的声音忽然有些闷声闷气,“没有。”
其实在这个瞬间,温卓喉头积压着千言万语。
可这滔天的爱意即将溢出之时,他同玉阑音对视,几乎是一瞬间,便像是冷水浇头一般冷静了下来。
是了。
大概是前些天的日子太顺心了,叫他好像有些得意忘形。
明明昨夜三两件厌族法器就能叫他乱了心神。
居然还真当自己是个金刚佛心的东西了。
温卓还能记得阿纳说捡到他的那天,虚宿和危宿的星星亮得刺眼,天象奇凶。
打小阿纳便总说他生来不详,是个灾祸,会害死身边所有的人,他对此从不在意。
可现在他迟疑了。
他并不在乎善恶,也不在乎那些关乎正义的大道理。
对于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鬼是兽,他其实根本就不在乎。
不负天下人的大话他说不出口,但是至少,不能是玉阑音。
不能是眼前这个,他最珍贵的,最深爱的,无望的爱人。
可他偏偏是厌族。
玉阑音如今的一身伤病,囚禁在北塞的那些年月,那逐渐挛缩的生命,未尝就不是他暗中的手笔。
温卓无比冷静地在心里将这一切想过,念过。
他甚至冷静到,识海里那厌族都未翻起一丝波浪。
温卓如此想着,手一动,轻轻将玉阑音正喝茶的手按下。
玉阑音稍显错愕,不过这神情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很快便好整以暇直了直脊背,似是无奈地拍了怕温卓的手。
随后他便又是一顿,“怎么了?手好凉。”
温卓此时的目光沉得像是再也化不开了的墨,却又比任何一刻都要沉静。
大概浑身上下唯一能泄露了他手足无措的,就只有他正捉着玉阑音的那只冰凉的手。
温卓摇摇头,“没怎么,只是有话要告诉你。”
玉阑音倒是也没着急收回手。
他眨眨眼,遂抬头,此时已笑意盈盈:“嗯,我知道。”
“阑音,我……”温卓看着这人的眼睛,声音似乎是划过舌下的滞涩的绳索,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轻微的破裂声,“……在闭关了的第一年我便知道了,当时我灵基不稳,心神不定,我——”
“温卓。”玉阑音没怎么费力地便将手抽了出来,随后在温卓惊慌的目光中,回握住了那只冰冷的、紧张的、绝望的手。
他声音极轻,却又不容置疑地打断了温卓的忏悔,“我说,我知道。”
温卓甚至还没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所有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间。
玉阑音看着温卓,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的。”
温卓此时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轰然碎裂。
但由于碎裂得太突然,他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真的快乐,还是因为解脱而产生的幻觉。
玉阑音见他这般,蓦地觉着有些心软。
这孩子打小就想得多,想必是怕这身份会同自己生出嫌隙,便自己藏了下来。
而那些年里玉阑音正四下凡尘俗扰缠身,病气深重,也难顾得上温卓,甚至连灵犀灯都从未主动与他响过。
叫他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了这么多年。
如此想着,玉阑音越来越觉得自己那些年简直像是个甩手掌柜。
那些年里他把温卓托付给元宿央、托付给秦鹤生,便认为已然尽善尽美,假定温卓定是后途顺遂,万事大吉。
他做这些也都是一番好心加心用意,也以为这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好。
可玉阑音看着温卓如今这小心翼翼同他坦白的样子,忽然心中一阵酸涩。
他将温卓托付给了好多人,唯独遗漏了自己。
他扪心自问:玉阑音,你的那颗真心呢。
这时,温卓哑声开口道:“你知道的……很早,对么。”
玉阑音看着这样的温卓,愧疚更甚,温声开了口:“嗯,见你的第一面,便知道了。”
温卓点点头,没再继续开口。
他不打算去问一些“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无聊的莫须有的话。
面前这人皮里阳秋,能说出口的大概都不是实话。
而无论这人答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中心意思也不外乎是一句“我以为我瞒得住”。
更何况,温卓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就不在乎。
自己这些年里那些无穷尽的自厌,无数水深火热的拉扯,不停歇的死去活来,他百年的纠结与痛苦,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
因为现在的结果,是他浅薄的眼力能幻想出的最好的一种,那就是:他不恨我。
这就够了。
玉阑音伸手稍大力地捏了捏温卓的肩头,恍然想起这孩子小时候。
那时候他为了不惹恐慌,一直以普通人身份定居在札布萨,直到那次意外才叫温卓知道了实情,这倒是叫温卓发了好一阵脾气。
吓得玉阑音强撑着假扮了好些日子的身强体壮之人。
可现在的温卓不会了。
玉阑音半是欣慰半是自责地想,原来这个孩子早就不是曾经那个需要躲在他羽翼之下的莬丝花了。
他又将温卓细细看过一遍,“抱歉。”
不过温卓听后却是疑惑地蹙眉。
他丝毫不觉得玉阑音需要因此而向他道歉。
玉阑音嗤笑一声,轻轻地望进温卓眼中那道深湖,半是泄气地笑着摇摇头。
“闭关之后消息越来越少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他噙着一丝未尽的笑意,转开了话头。
温卓立刻又像方才逃避传声符文一般,十分刻意地转开了目光。
玉阑音:“……”
玉阑音:“?”
“我又问错问题了吗?”玉阑音眨眨眼,问道。
“没有。”温卓一个人兀自在一旁奇怪地站了一会儿。
“不是因为这个,”很快就又转回了目光,“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
玉阑音听得一叹三惋,他佯装啧啧,“原来是有秘密了,不说便不说罢。”
闻言,紧绷了好半晌的温卓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的这点小动作玉阑音尽收眼底,他心中失笑:刚说他长大了,怎么细看却还是个小孩心性。
他摇摇头,将目光转向了窗外愈发清亮的天光,良久,道:“时间不早了,是时候要告别了。”
可真到了最终两人启程之时,出门相送的却只有栾恪心一人。
栾恪心的脚步虚浮不稳,他眼眶红肿,唇色几乎是完全褪去,甚至由于过度的哭喊已然脱水干裂,道道红痕触目惊心。
他见到玉阑音和温卓,当即便弯了双膝欲行跪拜大礼。
玉阑音眼疾手快托住了栾恪心,低声道:“恪心,熟人相送,不必如此。”
他一直抱着暖炉的双手还带着温热的余温,叫栾恪心一时眼眶又是一热。
可他早已再流不出一滴泪来。
温卓看着这同样曾是天之骄子的人,如今却已无一丝一毫当年同窗之时的锐气难当,心中滋味难言。
他略一回首,只觉得那日他初入博观殿,兄弟二人齐齐抬头看向他的画面仿佛还在昨日。
栾恪心嘴唇发着抖,还是没想漏了礼数,拱了拱手面色苍白解释道:“家父受了刺激,方才苏醒后不辨来人,智如三岁小儿。家母同样不堪其苦如今正悲伤万分,恕难外来相送,还望长老师叔……”
不过他说着忽然一顿,似乎是察觉所言不妥,改口道:“……两位道友,见谅。”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最终是玉阑音先开了口,他抱着暖炉的手纹丝未动,款款颔首:“愿君保重,玉某告辞。”
温卓抿了抿唇,一顿,才朝栾恪心拱了拱手,“保重。”
栾恪心只在原地憔悴着苦笑,未能再语一言。
玉阑音与温卓再一微微福身,转身,便是作别了这个风云变幻的蜀中。
栾恪心在二人身后垂首相送。
他站了很久,久到他的肩头微微耸动,久到他的眼泪再度滑落,再坠向不知名的任何地方。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早上太过清冷,也或许是因为清晨的阳光太过刺眼,总之,转身而走的玉阑音和温卓并未立刻缩地术回到虚空山。
二人不发一言地、沉默地往无尽头的前方走去。
在这路上,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说出那句“我们该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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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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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专栏预收应有尽有,各位大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三本都是酝酿打磨了一整个大学期间的idea,也都有字数不等的存稿,思来想去索性一起放出来了,坑是绝对不会坑滴,大家可以放心~ 具体接档哪一本后续随缘定~或者等《药郎》完结可以开个投票(如果有人理我的话) 预收公告会挂得久一点,如有打扰请见谅啦,爱你们!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