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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同行 ...

  •   栾恪心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不说话。

      一旁的栾恪云急匆匆道:“无上长老,您一定要相信我们,这炼化炉上虽然刻着我们栾家的金印,但是我和我哥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对不对啊,哥!”

      栾恪心被栾恪云的胳膊肘子杵得歪了一下,似乎是回了神,他看了眼栾恪云,“嗯,对。”
      栾恪云得了他哥的回应,忙接过话:“还望掌门与各位长老明察!”
      随后又是邦邦响的三个响头。

      玉阑音看着他磕完头,最终轻叹一口气,“先起来吧,跪了多久了?”
      栾恪云前前后后,看了玉阑音又看看秦鹤生,如此数次,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照做。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
      毕竟玉阑音看起来年纪轻,只要不是如刚才那般挂了脸,大概总是一副好脾气先生的模样,很难让人对他上位者的身份有什么实质感。

      倒是一旁善玄皱了皱眉,“师尊贵为十方宗无上长老,他说的话你们照做便是。”
      栾恪云闻言,连忙抓着栾恪心站起身,边道:“谢无上长老!谢无上长老!我们跪了也没多久,就几个时辰。”

      玉阑音点点头,收回了拿着炼化炉的手,退回到温卓身边:“鹤生,你是掌门,这件事如何处理交由你定夺吧。”

      玉阑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温卓在他靠回来的一瞬间就伸手扶住了他。
      他敏锐察觉到了玉阑音不对劲,一皱眉,附耳低声问道:“头疼?”

      听到这话的玉阑音仿佛是忽然泄了气一般,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一点,不碍事。”

      温卓叹一口气,伸出单只手,不轻不重按了按玉阑音两耳后的天冲、浮白两穴,“再忍忍,一会儿就回去了。”
      玉阑音被按得舒服,稍阖着下眼,没回话,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只是懒得开口。

      秦鹤生朝玉阑音点点头,道:“此事看来牵扯颇深,不过,既然这炼化炉出自栾家,便可从此处着手调查。”

      秦鹤生思索半晌,随后唤道:“温卓。”
      温卓一颔首,“在。”

      “你同他们二人相熟,又曾同怨生笛交过手,这事交给你去办,可否?”秦鹤生道问道。
      温卓轻轻一抱拳,“是,掌门。”

      “那这件事暂时便这么处理,等查证之后再做定夺,”秦鹤生似乎也是疲惫了,点了点拐杖,“栾家两位小儿,你们随温卓同行,算作将功补过吧。”
      众人对此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算起来上巳节的宴饮也到了结束的时间,几人便没再回兰溪的宴饮之上,只留下同崇本叙了叙旧,随后又是被崇本拉着逛了好一番器阁。

      中途元宿央和秋风找了个借口溜走了,玉阑音不好走开,一通下来耗得周身都要脱了力。到了最后,只能半倚半靠地跟在温卓身边,话都少了三成。

      直到器阁天南海北的珍贵法器看了一个遍,几人这才得以从崇本的魔爪之下脱身。

      温卓和玉阑音同几人告了别,天色已晚,两人便没再去别处,回到了虚空山。
      玉阑音一身倦意,进了屋后便躺在摇椅里打起盹。

      温卓看得心疼,给他添了一床小毯,“还是不舒服?”
      “嗯,”玉阑音轻声道,“头疼。”

      温卓垂着眉眼叹口气,到玉阑音身后,曲指替他揉压头部穴位,“春天的风还凉,你又喝了酒,受了累,可不是要头疼了。”

      玉阑音对于温卓的这等窝心相当受用,懒洋洋回话道:“我不好这觞中物,还不是因为赶上了佳节——而且还有你在。”

      温卓按着玉阑音额角的手一顿。

      许久,他才声音沉沉道:“别总说这种话。”

      温卓这教训人的话把玉阑音说得一愣,他睁开了眼,笑盈盈往温卓脸上看去,半是调笑道:“哦?是哪种话呀,小先生?”
      温卓面无表情把他的头掰回去,“别乱动。”

      玉阑音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老老实实把头摆正,笑意好久没能收回。
      好久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是明日启程?”

      “嗯。”温卓声音平平,应道。
      玉阑音闻言点了点头,“也好,早去早回。”

      话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直到第二天,温卓手里拿着一件薄绒毛领披风来到玉阑音屋里。

      玉阑音此时正倚在床头读着书卷,见到温卓进屋,有些意外,“怎么来得这么突然,是要走了?”
      温卓道:“嗯。”

      随后玉阑音就一脸懵地被温卓从被窝里抓了出来。
      温卓抿着唇,也不抬头看他,手脚不停地把披风系在了玉阑音的脖颈处。

      玉阑音倒是没反抗,随着温卓在这儿折腾,边疑惑地问:“嗯?”
      温卓嘴角依旧抿得平直,把玉阑音的头发顺好,往他手里塞了个温乎乎的小暖炉,“你跟着我一起。”

      说的话很是不客气,看起来也没什么要与玉阑音商量的意思。

      玉阑音失笑,“小孩子么?离不开人。”
      温卓不理他。

      玉阑音叹口气,继续好言相劝道:“我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充其量不过是给你添些麻烦……”

      温卓忽然皱着眉看他一眼。
      玉阑音被瞪得一怔,不由地住了嘴。

      温卓也不打算同他解释什么,只上上下下检查了玉阑音好几遍,“栾家在蜀中。你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我们坐轿辇去,路上慢走,把身体养好。”

      玉阑音看了温卓好一会儿,终于后知后觉地想道:这小孩儿,不会真的是因为久别重逢,离不开人吧?
      这种想法一冒头,玉阑音简直是要笑眯了眼,好一阵心软。

      他看着温卓东忙西忙,松了口,甚至颇为愉悦地应了一句:“行吧,那就都由着你们。”
      这话一出,倒是温卓的动作肉眼可见的一滞。

      他可是清楚得很,玉阑音这人看着性子软,说起什么来都是笑眯眯地“好好好”,但实际上,玉阑音阳奉阴违的瞎话说得比谁都多,犟得很。

      温卓今日的先斩后奏,可不是为了来征求玉阑音同意的,也做好了惹得他不高兴、强押着他上路的准备。

      倒是玉阑音这诡异的愉悦才出了他的意料,叫他一时摸不到头脑。
      不过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没过多久,栾恪云和栾恪心便来虚空山上叫人了。
      栾恪云心觉摆脱了叛逃的嫌疑,高兴得紧,来去走路都带风,嘴角都要扯到耳朵后。

      一路上,栾恪心喊他“慢点”了好几回,栾恪云听着,呲起牙一回头,噗呲咔摔了个大马哈。
      栾恪心:“……”

      于是最终,栾恪云是栾恪心搀扶进了门的。

      门一开,玉阑音瞧着这两人,先笑了起来,“怎么回事?这是掉谁家烟囱里了?”
      温卓看着花猫儿似的栾恪云,也勾了勾嘴角。

      磕破了腿、碰了一身灰、脸上也黑黢黢的栾恪云:“……”
      栾恪云回头:“哥,你看他们……”

      栾恪心无奈地闭了闭眼,叹口气,“恪云,我一路上便想说,你是个药术师。”
      栾恪云眨眨眼,“哦,对哦。”

      语罢,栾恪云麻溜地给自己使了两个疗愈术,立刻就漂漂亮亮崭新起来,他呲了呲牙,“嘿嘿。”
      栾恪云:“……”

      玉阑音当即被逗得笑出了声,笑够了,抱着暖炉施施然站起了身。

      温卓了然,上前替玉阑音揽了揽披风,“人齐了,走吧。”
      玉阑音摩挲着暖炉,“嗯,走吧。”
      随后温卓一个缩地术便将四人带到了山脚下。

      路旁两辆奢华至极的琉璃宝辇,全身是玲珑剔透的琉璃制成,镶金带银,其上雕刻龙头凤尾。
      前一辆轿辇的马匹周身火红,悬着白色颈缨,画花银鞍,健壮不凡。

      玉阑音眯了眯眼,仔细端详了一番,“火烧云?”
      温卓应道:“嗯。”

      火烧云其实只是北塞一匹普通小马,按理是不该能活到现如今的。但温卓念旧得很,自然是舍不得它,早早便往火烧云身上附了两分神识。
      如今火烧云寿同温卓,正值壮年,很是飒爽。

      玉阑音有些日子没见火烧云了,慈爱地伸手摸了摸它的马鬃,火烧云在他手下打了个轻轻的响鼻。
      玉阑音好生看了它好一会儿,回头朝温卓一笑,“你把它养得很好。”

      温卓看了玉阑音一会儿,却是不解风情似的摇了摇头,“有更重要的,没养好。”

      玉阑音一哂,“难不成是你那金雕?”
      温卓没再说话。

      “哇,好漂亮的轿辇。”栾恪云正摸着琉璃宝辇,爱不释手。
      栾恪心把栾恪云那东摸西摸的手抓了下来,朝着温卓拱了拱手,“有劳温兄,破费了。”
      温卓礼貌地回了一礼,“栾兄客气。”

      不过也不怪栾恪心多此一言,主要是因为这两架轿辇实在是奢靡得过了头。这两架宝辇可不是虚有其表,其内更是极尽骄奢。
      宝辇内置了各色的宝石,四角银台之上四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夜晚之时,宝光流转,照亮四方。

      温卓半扶着玉阑音上了火烧云拉着的前车,栾家兄弟两个则是进了后车。
      火烧云与后车的马得了温卓的令,缓缓动起身,上了路。

      火烧云自小便有千里马之风,如今更是四蹄飞扬,疾驰而奔,但跑得又极稳,一路上没几个大颠簸。
      车轿内,玉阑音从一上车便没骨头似的倚到了角落的长毛绒软垫上,温卓则是任劳任怨地在一旁替玉阑音剥着葡萄。
      安详得很。

      “蜀中栾家,如今是什么的情况?”玉阑音自然是没忘记此行的正事,慢悠悠吃着葡萄,问道。

      温卓剥葡萄的动作不停,“栾家一族是如今蜀地第一大家族,权势极盛。相传栾家是铁匠铺出身,起初只是在街边替修行之人做佩剑,后来接了些法器生意,又得了些仙门机遇,这才一步登了天。如今旁门六族,男女老少加起来要有百人之余,查起来恐怕是要费些心思。”

      玉阑音听了点点头,“我还在中原的时候,蜀地第一家族族姓还是百里。这么多年过去,果然是变了好多。”

      温卓道:“栾家与百里一族素来不和,积怨已久。近些年,栾家繁盛之后,蜀地也传出不少传言,大概是说百里家族的没落也少不了栾家的手笔,诸如此类。”

      玉阑音叹口气,“弱肉强食,倒是也不……”
      还未等他一句话说完,忽然,一直平稳行使的马车猛地一歪。

      随即是马车外“砰”一声巨响,轿前火烧云忽而的一声惊慌的响彻天际的嘶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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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专栏预收应有尽有,各位大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三本都是酝酿打磨了一整个大学期间的idea,也都有字数不等的存稿,思来想去索性一起放出来了,坑是绝对不会坑滴,大家可以放心~ 具体接档哪一本后续随缘定~或者等《药郎》完结可以开个投票(如果有人理我的话) 预收公告会挂得久一点,如有打扰请见谅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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