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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玉笛 ...

  •   温卓眉头一皱。
      而一旁的元宿央则是迅速地扫了一眼温卓。

      未等温卓开口,元宿央已经迅速接过了话头打起马哈:“秋风你这可还真是问对人了,我们俩可是和玉阑音可是相当的熟啊。”

      听了这话秋风眼睛都亮了起来:“是吗?那我今日真是有好多好运气!我一路上问过了很多人,可是没一人认识这位云州……”

      元宿央抓紧捂住了他的嘴,看起来自如实则用着寸劲地揽过了秋风的肩膀,凑过头去低声道:“秋风兄,我们小些声。见到我旁边那位了吗?你提玉阑音的名字不要紧,若是其他的话你记得避着点他,他——”

      元宿央无意中一抬头,忽然对上了温卓黑沉沉的眼睛。

      “……他怎么了?”由于元宿央一时沉默,秋风有些不解地追问道,“是两人过去有什么交恶?”
      元宿央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在当事人眼皮子底下多舌,只得咬着牙哼哼唧唧胡乱应道:“……哼哼嗯。”

      秋风正色点头:“哦,我明白了。”
      元宿央:“……”你明白什么了明白。

      元宿央颇为难言地用目光拧了这记者一眼。
      ……罢了,交恶就交恶吧,总比他顺嘴把玉阑音那二两事秃噜完了强。

      当时从札布萨临走,他可是专门被玉阑音领着耳朵叮嘱过不要让这小崽子知道,这崽子机灵,原本就捂得岌岌可危,要是在这儿功亏一篑他可就是真没脸再去见玉阑音了。

      想着,元宿央又剜了这西南来的云州智者一眼。随后他清了清嗓子用正常音量道:“……玉阑音住得偏远,你刚入世靠自己定是寻不到的。这样,你先随着我们二人回中原,等到云霄大比结束后我便带你去,这样可好?”

      秋风闻言温和灿然一笑:“云霄大比是什么?”
      元宿央:“……”您好,请问这是重点吗?

      温卓这时才收回了停留在元宿央脸上的目光,回答道:“是仙门修仙之人的比试,百年一次。”
      秋风了然,“哦!”

      三人一边对这云霄大比评头论足了一番,一边就这么各怀心事地同行上路了。

      不过这回温卓是断然不敢叫元宿央再动用他师兄给的要人命的小法器。
      他不由分说地坚定地按住了元宿央蠢蠢欲动的手。

      随后温卓手指轻拈,一层温和而宽广的近乎于黑色的暗红色结界便卷起了一阵风,无中生有破风而现,轻轻地将他们包裹起来。

      温卓手腕一抬,其余两人只觉得脚下瞬间有些不稳,紧接着是一阵呼啸的风声,但并未有任何不适
      等他们回过了神,那包裹着的结界已经散了个干净,眼前更是已经是换了一幅景色。

      层层叠叠山,高低错落的各种植被,期间混着虫鸟并不刺耳的喧嚣。骤然的沉静让几人有些耳鸣。
      是药谷。

      元宿央是个剑修,平日自然是不常见到这种法术,他落了地,挺稀罕地在地上踩了踩,“你有这本事怎么去的时候不早说?”
      温卓瞥他一眼,理也没理,手一动把他们身上的防风斗篷收了回来。

      秋风抻着脖子则是到处看了看,“这是什么地方?好大的草药味。”
      温卓道:“中原南泽十方宗,药谷。”

      秋风恍然大悟:“哦,十方宗,我知道十方宗。”
      温卓看他一眼:“为何?”

      秋风认真道:“后室的一半史书之上都有十方宗的名字,可没有记者不知道十方宗的。”
      元宿央听了会儿觉着眼酸:“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玄天门?”

      秋风半辈子的眼力见估计都转在这时候了,他好生瞧了元宿央的脸色:“……嗯,也听说过。”
      温卓没忍住笑了一下。
      只有元宿央的脸比锅底还黑。

      “回来得突然,天色也晚,今日便委屈秋风记者和少掌门在药谷客房将就一宿了,”温卓道,“方才我提前通过信,客房已经收拾过了,桌上应该有些水果和吃食,两位随意用。其余若有照顾不周,多担待。”

      秋风连连说着“哪有哪有”,元宿央却又好生打量了一回眼前这个论年纪还没他一半大的温卓。

      常言道:喜欢一个人千方百计不一定能让人察觉,但若是讨厌一个人那真是千遮百掩都藏不住的。
      他对温卓的意见大破天,他可不信温卓会无知无觉,更何况他也不觉得温卓对他是能多少的正面情绪,真要说起来两人如今更像是“相看两生厌”。

      累死累活走了同一段路,尽管温卓说起话大部分是有些讨打,可他却也还是里外大事小事样样安排得滴水不漏,甚至是颇为窝心。

      搞得元宿央经常会在很多瞬间良心发作一番,总觉着自己有点像是整日以给儿媳妇挑刺为乐的恶婆婆。

      不过……总归依旧有待考量。
      元宿央上上下下又看了温卓好几遍才最终移开目光。

      云霄大比依旧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日后,温卓的第二场比试开始了。

      虽然这只是温卓的第二场比赛,但其实整个云霄大比的赛程已经过了大半,人数也早已不足最初的四分之一。
      克古鲁、镜遥和原佰也已经前往,如今站在了赛台底下的人群之中。

      但此回台下的温卓支持小分队除了克古鲁、原佰和镜遥,还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带着斗笠的神秘男子。
      这人的衣服并不是中原样式,长袍领口带着黄棕色杂毛兽毛,身上丁零当啷挂着许多兽牙和骨哨。

      原佰和镜遥心思比克古鲁更细一些,更是频频看向他。

      不过这也怪不得秋风,他对者云霄大比好奇不已,又碍于这记者身份和奇异的外貌,只能带个斗笠努力少惹是生非。

      秋风依着温卓和元宿央的提醒,老老实实站在浅颜色头发和眼睛的克古鲁身边,不动作,不说话——尽管克古鲁并没有事先收到这个消息,如今正有点被这神秘人跟随得毛骨悚然。

      长老观赛台阶之上的元宿央也时不时往这里看来,直到看到这个比小猫小狗省不了多少心的记者此刻还算乖巧,也终于是逐渐放下心来。

      温卓第二场的对手是迦南派一个叫作裴谞的术修。

      裴谞是个看起来有些怯场的很年轻的孩子。
      上了台看到对面阴沉沉的温卓,他差点被瞪得掉下眼泪。

      温卓却看着裴谞皱了皱眉。
      他从不是一个容易以貌取人掉以轻心的人,更何况云霄大比比试场内皆为人中龙凤,何来弱者一说。

      只是自从裴谞上了赛台,他身上佩戴着的那只玉笛之上的气息就让温卓有些不受控地焦躁,实在是很难不在意。

      温卓的目光在那玉笛上停留了许久。

      比试正式开始。
      裴谞不敢和温卓对视,于是颤巍巍地鞠了个躬,然后弱柳扶风哆哆嗦嗦地把玉笛从背后抽了出来,“前……前辈先出招吧。”

      自从见到了这个玉笛,温卓的太阳穴就胀胀地跳。他抽出了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最好是速战速决。

      温卓回一礼,“那便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温卓便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离开了原地,像剑一样朝裴谞袭去。

      体术。
      一丝一毫灵力和法术都没有的体术。

      裴谞的惊恐溢于言表。
      他细胳膊细腿,年年体术不及格,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在太阳底下扎马步,在一片尘土飞扬里大展拳脚。浑身是汗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温卓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人不善体术,他这次选择用体术,虽然偏激,但倘若能成,那自然是最快的方式了。

      裴谞哆嗦着直往后躲,“不要,不要过来……”
      他呜咽着几乎有了哭声,无助地胡乱摆着手,那玉笛在他手里几乎要被甩出残影。

      那玉笛一动起来的瞬间,温卓就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那摇晃的节奏咚咚跳,其力之大仿佛就要撑破他的胸腔。
      略微出神之时,他手下一时没收住力,几乎是全力一肘朝裴谞胸口袭去。

      台下的镜遥随着所有观赛者一同倒吸了一口气:“嘶——”
      原佰也愣愣转头向克古鲁问道:“温兄这力是不是没收住?这一胳膊下去对面的小兄弟可如何能受得住?”

      克古鲁没回答,只看着台上的温卓。

      别人或许是不了解,但是他可是很清楚。温卓平日就是个很克制的收敛的人,动起手来更是十二分的有数,修练之时的控制力可谓是精准得让人毛骨悚然。灵气大肆卷过却连小花小草的叶片都能稳稳避开的人,断不应该有动动拳脚之时“没收住力”的时候。

      克古鲁看着显然有些不对劲的温卓,眉头皱得很紧。

      哪知台上,那畏畏缩缩可怜得和只被欺负的小狗似的裴谞并没有大家担忧的“非死即伤”。只见他手里摇得要起飞了的玉笛忽然闪出了一道白光和气浪,高约十尺,冲击力直接顶得温卓后撤了两步。
      温卓脚下运气缓和了后坐力,堪堪站稳身形。

      那气浪爆出的一瞬间,温卓的头“嗡”得空白了一瞬,骤然的撕裂般的疼痛叫他险些要站不住。

      温卓耳边一时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有自己沉闷的呼吸和如雷的心跳。

      台下忽然响起一阵惊呼。

      “大哥!”克古鲁朝着台上大喊一声。
      镜遥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问克古鲁:“温兄今日是不是身体有不适?”
      “方才与他说话他的状态并无异样,”原佰却摇摇头,“更像是那玉笛有古怪。”

      “这玉笛是怨生笛,厌族之气炼化而成的仙门法器。”
      这三人身旁的戴着斗笠和鬼似的秋风冷不丁地开了口。

      这声音一出直接是把他身边离得最近的克古鲁吓了一跳,“谁,谁在说话?”
      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这个人高马大的异邦神秘人。

      镜遥倒是没顾及他是人是鬼,很快就接上了话茬,“我倒确实听说过不少门派会做这种厌族法器,可这种法器不是对使用者的能力要求极高么?这裴谞……他用得起么?”

      “比赛一开始我察觉到怨声笛上的厌族气息,不过又碍于对面小兄弟修为似乎极低,我便以为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秋风道,“这法器之气不源于云州天地,实乃一把双刃剑,力无穷却又极易失控,若是用得多更是会损人心性。”

      秋风顿了一顿,他的中原话依旧蹩脚,但却已经足够在场的人听的一清二楚,“可若对面这位小修士修为如此之低,这怨生笛在他手中……恐怕是要损人不利己,百害无一利了。他控不住的。”
      几人脸色纷纷一变。

      长老们中最先注意到温卓比试赛台异样的自然是元宿央、善玄和掌门秦鹤生,他们仨的眼睛简直和站在温卓身上没区别。

      元宿央的眉头皱得能夹元宝,脖子往那看台上抻得像一只大鹅。
      善玄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就想往看台上冲去。

      秦鹤生说时迟那时快,在善玄巴不得化成光影起飞的瞬间伸手堪堪拉住了善玄。

      善玄被这么拉住心里猴急得不行,“掌门?”
      秦鹤生只是摇摇头。

      善玄使了点力气挣脱秦鹤生的手。他原本就束发松松散散,现在一作大动作更是秀发乱飞,领口也扯开不小,活像个被怎么着了的小媳妇,“掌门,那是一支怨生笛,你明知道温卓他……”
      “善玄。”

      善玄几乎是立刻冷静清明了些,发觉自己险些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连忙住了口。

      元宿央此刻也瞧向秦鹤生。
      秦鹤生敲了敲拐杖,“我知道你惦记,但……若这种程度都能将他……”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可眼神却和平日那好好先生完全不同,像猎鹰一般锐利起来。
      “我定不会心慈手软。”

      温卓此时两耳嗡嗡作响,浑身的冷汗浸湿了衣衫。
      胸腔里的火似乎越烧越旺,宛如有一双灼烧着的熔岩之手正在划开他的胸膛破体而出。脑海中忽然响起尖锐的嘶喊,叫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这种感觉温卓并不陌生,甚至是十分熟悉。
      这是他在闭关的百年之中曾经历过无数次的,吞没理智的窒息和撕裂。

      那叫嚣着的嘶鸣他同样不陌生。
      它同样已经嚎叫了闭关的百年之久,是那北塞松林撕破天际的、在无数噩梦中缠绕着他的:厌族。

      温卓一直知道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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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专栏预收应有尽有,各位大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三本都是酝酿打磨了一整个大学期间的idea,也都有字数不等的存稿,思来想去索性一起放出来了,坑是绝对不会坑滴,大家可以放心~ 具体接档哪一本后续随缘定~或者等《药郎》完结可以开个投票(如果有人理我的话) 预收公告会挂得久一点,如有打扰请见谅啦,爱你们!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