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世界是一部特别垃圾、特别长的po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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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一部特别垃圾、特别长的po文”
当我为了逃离这个垃圾世界而从楼上一跃而下，然而仅仅过了五秒就转生到了可能是某个公共厕所的潮湿地板后，这个念头出现在心里
身上裹满的血污尚为温热，刺鼻的恶臭混合的廉价消毒液的味道，黑暗中，我感受到一只颤抖的手探过来捂住口鼻，还听见一个女人压抑着的哭泣喘息
这太过奇幻了，马上又要死的荒谬感让我有些想笑，但切实的窒息感告诉我这都是真实的：这个刚刚生下我的女人准备掐死我，地狱开局，我心想，难道投胎还有保底吗？连着歪了两次能不能下一次让本人投个朴素的富二代哇？
几乎是死亡的前一刻，不知什么东西从身体中弹出来狠狠灼伤了女人的手，她顿了顿，一阵带着恐惧的、压抑不住的痛呼传来，这声痛呼拯救了我
“谁在里面？”“快去叫人”
女人落荒而逃，我费尽力气睁开眼睛，只看到那个应该被我称之为母亲的女人背影：她的卷发很漂亮，栗棕色的波浪在奔跑中像海浪一样起伏
“快看！那有个孩子！”“是刚刚那个女人的孩子吗？”“看样子是刚刚生下来的”
“但是”我把目光转向其中一个人，她的样子像是一位清洁女工，原来我真的出生在公共厕所，“——刚刚出生的孩子……会睁眼吗？”
显然不会，我眨眨眼，想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结果这群人看到我扭曲的表情落荒而逃
最后我是被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捡走的，我偷偷瞄了一眼闭上眼睛，生怕自己给这老太太吓一跳，公厕的地上全是水，她走路看起来就颤颤巍巍再摔上一跤，到时候我俩真就只能一起黄泉路上笑着走了
老太太用衣服把我包起来，走出公厕后，腥咸的海风并着温暖的风透过衣服缝隙钻进来，怀抱摇晃着，我仿佛是一艘航行在海上的船，没完全发育的大脑早就经不住成年人灵魂的过度思考，在不知从哪传来的钟声里我昏昏沉沉的睡死过去
托这钟声的福，梦里我一直在敲木鱼
再次醒来是在一幢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房子里，虽然老旧但很整洁，我偷瞄一眼不远处带着老花镜做针线活的老太太，她没发现我醒了，直到我饿得受不了呱呱哭起来她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晃晃悠悠满屋子找那个放在床旁边的奶瓶
难道要饿死了？我望着几乎伸手就能拿到的奶瓶心头颇有怨念：为什么？凭什么？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但我的死法看起来不那么可歌可叹，它属于那种可笑的，说出去简直像段子
好在二十分钟后，老太太终于发现了奶瓶，我才得以喝上了这辈子第一口奶，喝奶的时候，我偷偷望着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心想着先凑合活着，起码不能让她白发人送胎发人
主要是我这一死，她良心上过不去会破财给我买墓地；良心上过得去把我随便扔在垃圾桶里，那么附近的邻居有福了，他们将会开出隐藏宽弃婴盲盒——还是鬼娃还魂版
长到四岁的时候，我慢慢意识到自己和普通人之间的不同，比如说我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魔法，只需要加上一点施法前的吟唱，一般都会成功
“火焰精灵，我家炉灶，一级火力，事后有棒棒糖重谢”
“泉水精灵，我家浴缸，二级泉水，事后有薯片重谢”
“狂风精灵，我的窗台，四级风力，把奶奶留的算术题吹走，事后必有巧克力小蛋糕重谢”
朴实无华的吟唱，朴实无华的魔法……算术题没写，朴实无华的挨打
这种方法不能多用，毕竟我还不不知道自己的魔力怎样补充，这个世界看起来颇为宁静，没有半夜出现瓦斯爆炸，我的手上也没有出现奇怪的花纹
五岁上小学后，我凭借自己外表看似小孩内心却异于常人的优势稳坐班级第一，再加上自己的魔法天赋，简直是一本让人读了身心健康乳腺通畅的大女主爽文……直到转校生的到来
——对，转校生，听起来自带血雨腥风buff，瞬间我像真假千金文里的假千金般心里咯噔一下，感觉美满的生活要被打破了
新转来的同学叫乔鲁诺·乔巴纳，我观察了他一整天，发现是个翻不起水花的——绿色上衣加上盖着眼睛的黑发，还有沉默寡言的性格，乔巴纳看起来像是那种会被校园暴力的小孩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他果然被欺负了
有好几次我都路过乔巴纳被欺负的现场，可是成年人习惯了冷心冷肺，我目不斜视大步流星，但窄巷里传来的讥笑像苍蝇似的一直萦绕在心头，偶尔，我的意思是少数情况下，就算是我也会忍不住伸手帮助别人一下下
“喂，差不多行了吧”
“你是谁？”
我清清喉咙居高临下看着这几个明显心虚的小孩，属于成年人的那一份恶劣又忍不住向他们张开獠牙：“我是他——乔巴纳的班长，你敢欺负我们班的人？”我指了指带头小孩的裤子露出真正的讥笑：
“厕所都来不及上就敢来欺负人，这不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吗？”
带头的小孩脸的瞬间涨的通红，捂着屁股上突然出现的水渍边放狠话边跑开，还不忘回头狠狠剜乔巴纳一眼：“居然有帮手，你等着！”
乔巴纳拍拍身上的土，捡起书包，一句谢谢都没说就准备离开，我不高兴：说好的小孩崇拜的眼神和殷殷期盼的目光呢？怎么说我都像个盖世英雄似的给他解围了啊，虽然我没踩七彩祥云，他也不是紫霞仙子就是了
“你怎么不说谢谢？”
“……谢谢”乔巴纳面无表情
被这种行将就木的眼神看一眼有种被吸血鬼吸了十年精气马上要绝经的感觉
我摆摆手从书包里掏出巧克力，刚刚用了一点点魔法，现在肚子已经向我发出抗议了，随着拆开零食塑料袋的声音，乔巴纳的脚步迟疑了那么两秒
“……你想吃？”
“没有”
乔巴纳回身定定看着我，即使他的眼睛深不见底也无法装下这个小孩的悲伤和空虚
我打开巧克力的包装，廉价代可可脂的甜腻的味道萦绕在这个小小的窄巷里：“吃吗？分你一半”
他没说话，但是也没有后退，只是偏过头打量我，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乐园
我们在那里分享了一块巧克力
后来欺负乔鲁诺的人慢慢变得少了，他不算笨，知道怎么样免于欺负：具体表现为跟我混，放学后也一样，他低着头跟在我屁股后面亦步亦趋
“干嘛？”有时候我也会没什么好气的凶他，“跟着我干嘛？尾随未成年少女，你是变态色狼吗？”
变态色狼对五岁的孩子来说算得上生僻词，乔鲁诺又歪过头开始思考，我拿单细胞小动物没办法，垂头认命继续被他尾随，我一回头乔鲁诺就会停下，然后从面无表情的脸上透出些许无辜，这种表情让人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凭空生出一股做错事的意味
“你要跟着就走快点！我还得回家看动画片呢！”
“……嗯”
从这天开始，上下学的路上，只要我肯回头就一定能看见乔鲁诺毛茸茸的黑色头发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21天，很快我就习惯了身后缀着一条小尾巴的日子，偶尔我们会买冰激凌，有的时候会分享巧克力
都是我掏钱，这简直难以置信，乔鲁诺从来没有请我吃过零食
“……想吃巧克力”
“嗯”
“嗯有什么用，今天你买！”我回过头盯着他的眼睛故作凶狠，“你去买巧克力！”
乔鲁诺摇摇头，两只手把口袋翻出来，除了一点面包渣掉出来再没别的，比他的脸还干净
我捂着脸不忍直视这一惨状，两个小学生连买廉价巧克力的几里拉都凑不出来：“你妈妈不给你钱吗？”
“不给”
“好吧，我妈也不给我钱，她刚刚把我生下来就走了”
乔鲁诺听到这话，慢吞吞的动作有了变化：“骗人，你怎么知道？”
“亲眼看见的呗”
“你又在骗我”乔鲁诺摇摇脑袋，说话的语气像个老头，“这一点都不好玩”
“骗你做什么，她扭头就走，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再也没有看我一眼什么什么的”顿了顿，我又向记忆更深处发掘那个女人的背影，“嗯…但是她的卷发还蛮漂亮的”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稀疏发黄的头发，感觉遗传有时候也没那么靠谱
又或许我那素未谋面的亲爸是个秃顶呢？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你头发好多”我颇有怨念的幽幽看着乔鲁诺的头发，“分我点”
“这是做不到的吧木大木大”
“只要我想就做得到”
“木大木大”
乔鲁诺扭头就走，像我那个有着漂亮大波浪的亲妈
他们长得好看的人都喜欢掉头就走吗？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我们人均一米八八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世界是一部特别垃圾、特别长的po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