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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凭空出现 ...

  •   “祝愿徐姑娘以后日日开心。”

      温颜原本正喂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不知为何脑海里总会不自觉想起这句话。

      温颜有些后悔,当日为什么没有抬头去看沈松清,他的眼睛肯定很好看。

      温颜努力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摇出去,温颜倏忽间一瞥,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温颜头上的步摇,那是沈松清买的。

      温颜忽然想起沈松清松自己的礼物还没拆,喊来翠翠将东西拿过来。温颜席地而坐,一件件将东西打开。

      温颜拆的时候还想着这是沈松清准备的什么礼物,拆开一件后,温颜的手一抖,差点没拿住。

      这是自己和沈松清游玩的时候看过的东西。

      温颜去拆剩下的东西,撕开一件件包裹,这些都是自己对着沈松清说过好看的首饰或者精巧的小玩意。

      旁边还有几个没拆,温颜忽然心一沉,停下拆着东西的动作,又想起那句:“祝愿徐姑娘日日开心。”

      日日开心?

      快乐是皇宫里最触不可及的东西,这里的人她们的心里总有着很多东西。无边的权力、高高在上的地位、皇上的宠爱,哪一样都比快乐更重要。

      温颜努力回想自己在皇宫里屈指可数的,可以被称为快乐的时光,可温颜悲哀的发现,竟然只有和温珩寥寥几次的逃课。

      温颜还记得幼时徐苏溢对自己的感情很复杂,她的第一个孩子被柳疏桐弄的流产,当时先帝温弘已过而立之年,膝下没有子嗣,群臣都谏言选秀以扩充后宫。

      温弘扛着所有的压力拒绝,终于有一天,徐苏溢怀孕了。她将无数的期盼连同所有的爱都注入腹中的孩子身上,当时温弘和徐苏溢就像民间的夫妻一样恩爱非常。

      温弘曾私下给徐苏溢说,他希望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和徐苏溢的孩子,是成国最尊贵的太子。可惜,出生的孩子是温颜,当时徐苏溢差点就大出血而亡,后来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被太医诊断她以后很难再有孕。

      徐苏溢在某些时候是爱温颜的,温颜幼时身体不好,徐苏溢能日夜不休陪着温颜。可等温颜病愈,就又成了一个争宠、陷害其他嫔妃的工具。

      徐苏溢也会在有些时候,歇斯底里质问温颜,为什么她的第一个孩子不能出生,为什么温颜的出世导致她再也不能有孕。

      徐苏溢质问完温颜的那个夜间,往往会偷偷来到温颜床边,看着温颜熟睡的面容,一声又一声说:“对不起——”

      前几年北狄请求和亲,当时够年龄的公主只有温颜,是徐苏溢拖着病躯去求温弘,温弘才改了主意,隐瞒北狄将宁乐的年纪加了五岁送去和亲。

      当时徐苏溢因为立太子的事、因为杀害宫嫔的事,已经和温弘势如水火。在温颜印象里徐苏溢是高傲的,她只会用尽手段让温弘来找她,而不是她去见温弘,虽然那些手段是随意害人性命。

      但那是徐苏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温弘低头。

      不过当时温颜就明白,自己一定不会嫁去北狄,温弘大概率会从旁支找一个女子封为公主。

      但大多数宫里的人假惺惺的过来对着温颜嘘寒问暖,温颜为了躲清静,直接钻进了李天宁的府里,直到宁乐和亲的圣旨下来,温颜才知道徐苏溢做了什么。

      温颜从那些记忆里出来,手无意识的拨弄着池塘里的水。

      皇宫里的生活暗无天日,徐苏溢还在的时候,自己是一个不需要思想的傀儡;徐苏溢死后,自己为了想要做的事,整日满心算计笑里藏刀,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柳疏桐怕自己有朝一日威胁到温珩的皇位,温弘对待自己就像对待一个宠物,李天宁只会站在暗处说着什么祸乱朝纲,只有沈松清——

      只有沈松清——

      “殿下,殿下——”

      温颜抽出手,接过翠翠递过来的帕子:“怎么了?”

      “殿试开始了,您要去看看吗?”翠翠在一旁说道。

      温颜听见这句话,在心底自嘲:“祝愿毕竟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温颜将帕子扔进翠翠怀里:“把季子平的尸首送去大理寺。”

      翠翠的动作很快,大理寺门口凭空出现一具尸体,赵永丰本来还在殿试上和同僚谈天说地,被大理寺其他官员告诉这件事后,吓得帽子都快掉了。

      赵永丰急匆匆往大理寺赶:“凭空出现?”

      “对啊,那个尸首就——”旁边的官员一遍擦汗一遍说着。

      “一定要隐瞒这个消息,绝对不能影响殿试。”赵永丰说道。

      季子平的尸首出现,就说明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可以给楼易定罪了。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不经过群臣讨论,直接将事情放在皇上与天下学子之间。如若皇上处理的结果有一丝不对,事后问责的第一个人一定是赵永丰。

      可事情偏偏不会如赵永丰所想,季子平的事像插了翅膀一样散播到整个长安城,就连主考的李天宁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李天宁垂眸遮掩住心底的情绪,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温颜的手笔,温颜弄出这一招,就是想要楼易即刻问斩。

      楼易不是一个多有能力的官员,温颜想这么动手也没有问题。李天宁抬头看向皇位上的温珩,他一直知道温珩是想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也知道温珩其实并不相信自己。

      希望温珩还记得他是天下人的皇上,而不是只顾着在朝中争权夺利的皇上。

      大理寺的仵作战战兢兢,时不时看一眼旁边抓耳挠腮的赵永丰,过了这么多天,尸体就算被保存的再好,也已经有腐烂的迹象。

      赵永丰从来不在仵作验尸的地方多待,现在竟然一直待在这,时不时还要近距离看一眼季子平的尸首,然后对着仵作无声催促。

      在赵永丰的高强度的压力下,验尸结果很快就被摆在赵永丰面前。

      是被人活活打死,然后假装上吊自杀的。

      “不过,大人——”

      赵永丰已经想好怎么和温珩回话,换卷并杀人,就算楼易是正三品礼部尚书,罪责也不会过轻。抄没家产,府中男子流放,女子没入宫中为奴,楼易斩首,妻子父母连坐。

      “有什么事,说。”赵永丰说道。

      仵作回答道:“下官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赵永丰停下写奏折的笔:“蹊跷?”

      “大人认为楼易是什么样的人?”

      赵永丰想了想说道:“楼易祖辈都在朝为官,不过官职不大,只有楼易一个人坐到了尚书之位。他一边自诩清贵,一边放不下眼前的蝇头小利,往年科举给其他官员之子换卷的事也不少。”

      “可惜栽倒在自己儿子手里。”赵永丰最后评价道。

      仵作问道:“那楼易会派人将季子平活活打死吗?”

      赵永丰心里一惊,墨水从毛笔上滴下,晕染了写出来的几个字:“楼易不会这么蠢,他有无数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让季子平死的悄无声息,不会选这么蠢的一种。”

      赵永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院子里转着圈:“尸体是被谁保存的这么完好,又恰巧在今日送到大理寺门口,崔兰手里的血书是谁写的?”

      “既然季子平是被活活打死的,崔兰为什么会说她还见过季子平?崔兰的手里为什么会有楼府死士的刀片,为什么她会知道死士的细节?”

      赵永丰越想越心惊:“崔兰只是一个普通人,是谁在背后教崔兰这样回话?”

      只有寻不到季子平的尸体,只有崔兰说出不一样的供词,大理寺才不会快速结案。季子平的尸体腐烂,才会销毁一些证据,把季子平的死堆在楼易身上,让礼部尚书的位子空出来。

      既然季子平的死不是楼易所为,那最有可能的是楼闻。楼闻一向无法无天,前脚楼闻残忍杀害那些女子,就可以看出这件事和楼闻脱不了干系。

      是谁要将楼闻的事诬陷在楼易身上?

      赵永丰的心底浮现出了一个身穿一袭红衣,嘴角含笑的人影,那个人笑意盈盈地说:“还望大人好自为之。”

      赵永丰勉强镇定的走到椅子边,在接触到下属询问的视线,瘫坐在椅子上:“长公主殿下不仅要礼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还想要大理寺卿的位置。”

      仵作急忙扶住惶惶不安的赵永丰:“大人——”

      赵永丰抓住仵作的手目眦欲裂:“本官会死吗?”

      仵作虽然不知道赵永丰为何会这样,还是勉强安慰:“大人在说什么?虽然这个案子出了一些小状况,但我朝没有案子出错,就杀死官员的先例。”

      赵永丰松开手,从旁边抽出奏折,因为手抖,写出的字迹混乱不堪,赵永丰一把将笔塞进仵作手里:“我说你写。”

      “瑾陈罪愆,恳请圣裁。钦命大理寺卿臣赵永丰瑾奏,臣因换卷案办事不力,贻误最佳审理时间,致使天怒人怨。臣心惶惶,罪责深重,故奏请皇上革职臣官位,以示惩戒。”

      仵作边写边抖,不知道为什么找到了季子平的尸首,赵永丰比之前更加诚惶诚恐。

      赵永丰将奏折细细看了一遍,等殿试之后拿着去向温珩请罪。

      宣政殿内,所有学子已经完成作答,沈松清与诸多学子一样垂首跪立于殿内,就在李天宁宣布殿试结束的时候,沈松清上前两步。

      沈松清朝着温珩行礼,高声道:“草民请奏皇上,季子平与礼部尚书楼易之子楼闻于会试换卷一事,并礼部尚书致使季子平死亡一事,恭请皇上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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