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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资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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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大鼠已经抓回来了,实验室我们马上打扫干净,”杨清歌说着,看了江辞一眼,接着说,“这位就是江辞,这部分的实验由他负责。”
“嗯。”周季北应了一声。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了这位不高兴。虽然周季北现在这幅样子看起来就不像高兴的样子。
周季北沉默地低头看江辞,眼神越来越冷,眉头越皱越紧。
心中咯噔一下,江辞有些心虚地躲开周季北的视线。他知道他迟早要和这位大老板见面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见啊……他想要逃离现场,奈何一只手被对方攥在手里,像刚被人滴溜着尾巴从笼子里抓出来的小鼠,无论怎么挣扎,也跑不掉。
他妆啊COS服啊啥的都卸完了,周总应该不至于认不出他来
……吧
认不出,认不出,求求了千万别把他认出来!
江辞心脏像打鼓一样,一下一下掷地有声。
周季北拽着江辞的手腕是往上提的,江辞小臂上流出的血,顺势便往他的手臂弯里淌去。
伤口倒是没有刚被咬的那个时候疼,鲜血划过的湿润感却让他发慌。
要说疼,现在被周季北掐着的那个部位才是真疼。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众人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手臂有些麻木了,江辞下意识“嘶”了一声,周季北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只见他依旧皱着眉,拽着江辞的手腕就往外走去。“去医院。”他的语气听起来不算和善。
江辞有些腿软,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周总,这就不用去医院了吧,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咬,没那么严重,消个毒止个血的事。”
周季北依旧拉着他往外走,此时正好路过江辞的工位,某个东西忽然闯入他的视野,他的脚步趔趄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而后又迅速恢复正常。
他说出来的话依旧冷冰冰的:“伤口太深,去打个疫苗。”
江辞跟在后面撇了撇嘴,心道这人怎么白天晚上是两个款式。
还是白天的周季北讨喜一些。
电梯在负一楼打开,冷风一股劲儿涌了进来,给身上只贴了几块布的江辞吹得狠狠哆嗦了一下。
比起外边,负一楼停车场更为阴冷。
感受到攥在手里的那只手在发抖,周季北回头看去,像是才注意到身后的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老头衫,一条才到膝盖的平角裤。
他捏了捏那只可以完完全全被他包裹在掌心里的手腕,开口,语气终于不再同刚才那样冰冷,像是有些无奈,问:“怎么就穿这么点。”
明明看着这人胳膊手臂上全是肌肉,偏偏手腕就是纤细到他一只手可以握住两只的即视感。
江辞冻得说话声音都在颤抖,上牙贴着下牙不停打颤,话说得有些磕碜:“来的时候赶得太急了,没来得及换衣服。”
这是实话。
“嗯。”周总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江辞冻得发慌没有听见。
直到坐进周季北的车里,开了空调,江辞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还没舒服一点,就听见周季北说:“三万块。”
江辞不明所以:“什么三万块?”
周季北狐狸似的眼睛往后视镜里看后座上,正在抖鸡皮疙瘩的他:“雇我当司机,三万块起步价,每公里再加一万。”
江辞:“……”他怀疑自己坐上黑车了。
江辞迅速从后座滚到副驾驶来。
“周总,我真觉得不用去医院……”
周季北说:“安全带。”
嘴上说着不用,江辞还是迅速把安全带给系上了。
车子缓缓行驶出停车场。
江辞手上的血还在流淌,不过没有刚才那么汹涌,至少血液不会滴落下来弄脏周季北的车。
他就这么抬着一只手,偶尔车子颠簸带动着伤口被拉扯,他也只能轻声哼哼。
红灯亮起,江辞又哼了一声,周季北回头看他,语气听起来有些责备,又有些幸灾乐祸:“该。”
问他:“进实验室为什么不穿实验服。”
为什么不穿实验服……
江辞有些心虚,僵硬地扭头看向窗外。除了一些比较危险的操作,或者偶尔有人守着不太方便的时候,他会老老实实按照实验室规章制度着装之外,平常怎么方便怎么来,别说穿实验服了,实验仪器也是怎么随意怎么来的──但是这些他怎么开得了口告诉公司大老板周总?
红灯还有二十秒,周季北没有等来江辞的回答。他摇上江辞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车窗,满意地看着江辞在车窗里看到自己倒影时猛然一惊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周季北说:“回头,说话。”
车窗徐徐上升,车玻璃借着窗外的路灯,倒映出周季北那张不算清晰的俊脸,氤氲着昏黄柔和的光。
和车窗上的周季北对视上,莫名的,江辞心头一颤,全身忽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像触电了一般。
后知后觉才发现触电的感觉是因为手臂麻了。
江辞:……他还以为爱情要来了。
但是如果是和周季北的爱情……那也倒是没有必要来。
他是喜欢男的,但是不代表他不挑。
回过头来对上周季北的眼睛,对方却移开了视线。绿灯亮起,周季北骨节分明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方。
江辞嚅嗫了半天,才说:“太着急了,没来得及换。”
周季北像是笑了,又感觉没笑,说出来的话却有些瘆人:“是没来得及换,还是根本没想换?”
是没来得及换……
还是根本没想换……
江辞欲哭无泪,老师,这里有人讲鬼故事吓人!
“嗯?”他尾音上扬,好整以暇道,“说话。”
江辞哼哼唧唧,口齿不清,试图萌混过关:“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周季北说:“你说清楚些,我听不清。”
江辞:“……”
不解风情的老男人。
“我说──”江辞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在自己老板面前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其实说完这些话江辞也觉得不妥,至少是不应该。如今两人不过上下属关系,他却有一副多年老朋友般的自若泰然。马甲还要不要了?江辞心有余悸,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嗯。”周季北忽然应了一声。
“嗯?”江辞没明白。
周季北说:“没有遵守实验室规章制度着装,按照公司规定,要扣工资。”
要扣工资……
扣工资……
工资……
资……
江辞:“?”
周季北:“扣两百”
江辞:“……”万恶的资本家,明明坐拥千万财产,非要从他手里抠一点出去才罢休。
周季北继续说:“没有正规使用实验室,也要罚款,明天准备好罚金去财务部交了。”
江辞:“……”
“还有你负责的那个项目,看样子是不能如期结束了,违约金你要提前准备好。”
“……”
江辞默默把身体侧到另一边去,他现在特别!极其!非常!不想看到周季北那张丑恶的嘴脸。
毁灭吧。
车子驶进医院停车场,周季北拉着江辞走了急诊通道。
江辞整只手早已是斑斑血痕,手腕处也全是干涸的血迹,周季北没有放手的地方,搭了江辞的手指,引他往前走。
江辞:“……”之前被拽着掐着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两人手指搭在一块儿,他就觉得有点什么了。
有点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
事实上,这个姿势很纯情的同时又有点涩,说是牵手,但又不好好牵,指腹搭着指腹,手指与手指交叉着,温度在指尖来回传递,灼热,滚烫,彼时,手中像捂了块红铁一样……
脑子里不断闪过博览群书的读书人脑子里该闪过的画面片段。
江辞别扭地撇开手,谁知周季北又搭了上来。“我自己……会走。”江辞有些臊。
这又不是在漫展上,他们戴着角色的面具,你说牵牵手亲亲嘴还没这么难为情──当然亲嘴还是不可取的。
周季北说:“我知道。”
江辞有些难为情:“知道你还……”
谁知道周季北压根没搭理他,自顾自地领着人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只有一个医生在值班。
最先看到江辞满手都是血的时候吓了一跳,给人把血用酒精洗掉后,看着小臂上那个青紫的咬痕又气得想笑。
问他们怎么不给止血。
再来晚一点伤口感染命都没了。
江辞小声说:“这么严重的吗?以前都没出过血,没经验。”
说完心虚地看了周季北一眼,有些后怕。
“知道怕了?让你按要求着装你不愿意,空手逮老鼠的时候你逞英雄,现在好了,一个不注意就要没命了,这下高兴了?”
周季北俯视着正坐在就诊长椅子上接受医生抹药的江辞,给人吓得连忙把眼神收了回去。
“哦。”虽然知道周季北是在陈述事实,但他就是觉得在恐吓他。
江辞回头回得太过迅速,脖子险些被扭到的同时,他好像听到周季北轻轻笑了一声。
周季北看着江辞的样子实在忍俊不禁。家里的仓鼠也这样,说点重话,惹得不高兴了,拍拍屁股转过脸去,一整天都不理人。只是觉得小仓鼠有些可爱,周季北就笑,对医生说:“这么晚能打疫苗吗?给打个破伤风,再打个狂犬疫苗。”
值班医生:“行,没问题。”
江辞背过两人,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脖子,只觉得有些坐立难安,特别是周季北这么一笑之后,他更坐不住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江辞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周季北这么笑是想干什么啊。这么撩拨,这么蛊惑,这么……他急需要一个比“令人着迷”更加贴切的词!
“别动。”见江辞一副想要逃的姿势,值班医生给人摁住了。值班医生给江辞包扎伤口,伤口还在流血,只是不似刚见面时医生想的那般严重,他叮嘱江辞:“伤口尽量不要碰水,忌辛辣,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吃刺激性食物。狂犬疫苗要接种五针,今天打一针,三天,七天,十四天,二十八天后分别再来打一针。”
伤口包扎完毕,注意事项也说得差不多了,医生对着周季北说:“家属跟我去缴费,顺便拿药。”
正在欣赏自己手臂上绷带的江辞猛地从椅子上蹿起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不是家属!”
医生:“?”
周季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