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炮灰拿捏天才主角》腰断

27、可怜

　　在虞惊郁离开之后，庄云疏也没了画画的心思，他颓然靠坐在画画用的小椅子上，周围的一切都安静极了，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落日的微光将他吞噬，他才稍稍回神。或许没有虞惊郁并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是一件无趣的事情而已。他不想去想象失去灵感的感觉，一种直到把自己掏空也画不出几笔的感觉，有没有一种可能，画画本身就是在往外掏东西？

　　当他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便也什么都掏不出来了。

　　他的灵魂去了哪里？

　　庄云疏找不到答案，他最近几天以为自己好了些许，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原形。思来想去，对付了几口便吃药了。

　　他怔怔看着手心里的小药片，心底生出很多繁杂的想法，他的一生在被什么操控着呢？药物？灵感？

　　虞惊郁。

　　他狂喜一般得出这个答案，却又失落着否认，虞惊郁绝无操控他的心思，他很明白虞惊郁的想法，嫌烦。这样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他开始想起虞惊郁的容貌，每一处地方都恰到好处，浅色的发和浅白的肌肤，配上虞惊郁的气质，颓靡且绮丽到了极致。

　　世上若有真仙，必然是虞惊郁的模样吧？

　　庄云疏吞下几颗药片，喝了一口水，便听到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以为是虞惊郁回来了，于是去开门。一打开，只是个收废纸皮的阿姨。

　　“唉，小伙子啊，你看看这是你的东西吗？”阿姨递出了手上的东西，是一张银行卡。

　　庄云疏记得这张卡，曾经在虞惊郁手上出现过，怎么现在到了外面？

　　“嗯，是我的，谢谢您。”庄云疏接过来，道了谢。

　　·

　　虞惊郁和时清辞道别完就遇上了鞠无淳。说来好笑，最近遇上鞠无淳不会有坏事发生了，但是他还是有点担惊受怕。

　　“惊郁？”在电梯里，鞠无淳把自己的墨镜取了下来，反复确认眼前的人是虞惊郁。

　　虞惊郁一把拿走他的墨镜，戴在自己的脸上，道：“不是虞惊郁。”

　　电梯里没有别人，鞠无淳肆无忌惮笑了出声，也说：“好好，不是虞惊郁，不对，你跟谁来的？庄云疏？你不会真要和那小子一直在一块吧？”

　　“没谁，之前和你说过的时清辞，难缠得要死。”虞惊郁看着电梯里的镜子，整了整衣领和衣袖。

　　电梯门开了，鞠无淳先一步走了出去，一边念叨道：“我家老头子非让我去巴结时清辞，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没有正式和他见过面，似乎总是擦肩而过。”

　　“那挺好，他是决计不会继承时家的大业的。”虞惊郁走在后面，巴巴跟着鞠无淳。

　　鞠无淳一回身，差点和虞惊郁撞上。

　　“我滴天，你别贴那么近，我知道的，我会送你回出租屋那里。”鞠无淳一下子就把虞惊郁的心思揣摩完了。

　　虞惊郁重复了一遍“我滴天”，笑出了声来。

　　两人一上车，鞠无淳就开了开车窗，生怕自己在车上抽过烟的历史被虞惊郁发觉，他斜眼瞟了一下，发现虞惊郁没说话，那就是没事了。一路上，两人都没聊天，虞惊郁正忙着玩手机小游戏。

　　虞惊郁下车的时候顺道顺走了鞠无淳放在车上的烟盒，让鞠无淳惊疑不定好一阵子。

　　“喂！惊郁，你要抽烟？！”

　　鞠无淳没得到回答，只是看见虞惊郁挥了挥手。

　　·

　　虞惊郁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庄云疏的房门紧闭，他也觉得这样好点，他可不喜欢真人模特。

　　他害怕自己画人脸的时候想起庄云疏。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长得好看。

　　从准备好画笔和颜料，到绘画结束，过了四个小时，虞惊郁不得不承认画画是一件解压又痛苦的事情，至少专注笔下的时候，时间总是飞逝而过。虞惊郁算了算时间，过两天就能画完，那家出版社要的不是完成度，是感觉，和他不谋而合。

　　虞惊郁把画笔洗干净完，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不过他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应该说他没有吃正餐的习惯，所以去冰箱拿了一些零食就可以了。在客厅的餐桌上吃零食，一边刷手机。

　　咔——

　　庄云疏的房门开了，庄云疏的身影没有立即出现，而是等了几秒，就好像庄云疏在透过门缝窥探虞惊郁一般。

　　虞惊郁没有给庄云疏眼神，收拾垃圾就下楼了，庄云疏没有能得到任何一个眼神，心里是止不住的失落，便跟随虞惊郁下楼了。

　　虞惊郁在楼下的绿化旁边，正点上烟，还没尝试性吸一口，庄云疏就来了，吓了虞惊郁一跳。

　　“我去，你什么时候来的。”虞惊郁手上的烟都掉了下去。

　　庄云疏没戴眼镜，他刚起床，他说：“惊郁，别抽烟，对身体不好。”

　　一听到庄云疏叫他的名字，他就知道大事不妙，庄云疏又发病了，虞惊郁只好笑笑，说：“我不抽，我不抽，我最讨厌烟味。”说完，他找了个地方丢掉烟头。

　　庄云疏就这么跟在虞惊郁的身后，直愣愣盯着虞惊郁的动作。虞惊郁嗅了嗅指尖的味道，决定这辈子都不碰烟了。

　　我的个老天爷，怎么会有如此臭的味道，再也不好奇了！

　　“虞惊郁，我们去吃饭吧。”庄云疏提了个建议，看起来像是又没发病，总之虞惊郁看不懂他。

　　虞惊郁闲来无事，就应了下来。两人坐电梯回到出租屋，收拾一番就出门了。庄云疏看到房间桌面上的那张银行卡，也拿过来，准备吃饭的时候再说这事。

　　虞惊郁快速决定了吃什么东西，两人就打车前去，庄云疏对吃什么不大敏感，他干得最多的就是点外卖，所以如果问他什么外卖好吃，他肯定很快就答得上来。

　　是一家自助烤肉店，虞惊郁先行走在前面，推门而入的时候引起不少人注意，所以很多人也看到了庄云疏。庄云疏向来会无视这些目光，但是如果有虞惊郁在，他也会想主动帮虞惊郁挡掉一些目光。

　　两人拿完东西，坐下来开始烤肉。

　　“虞惊郁，真的不打算和我订婚？”庄云疏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几片五花肉和小牛排。

　　虞惊郁听到，差点没笑出声，他道：“不是，大哥，我们订婚做什么？你脑子又坏了？”

　　“所以你离开我能睡好觉吗？”庄云疏喝了一口可乐，“你真的以为是出租屋的功劳？”

　　虞惊郁的手顿了一下，他疑惑道：“难不成是你的功劳？”

　　“我们可以试试，今晚去酒店睡。”庄云疏提议道。

　　“成。”虞惊郁答应了。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散了一下步，散去身上的烤肉味。

　　二人明日都没什么安排，只带着钥匙和手机就去酒店了，好在现在有电子证件使用了，不然还得跑回去拿身份证一趟。前台的小姐姐反复打量虞惊郁和庄云疏，时不时暗笑一下，弄得虞惊郁满身鸡皮疙瘩的。

　　“惊郁，头发乱了。”庄云疏倒是不在意，还帮虞惊郁顺了顺翘起来的头发。

　　直到两人进了电梯，前台的小姐姐才笑容消失。虞惊郁是不理解的，有什么好笑的吗？

　　“庄云疏，那个女人笑什么？”虞惊郁问了出来。

　　庄云疏装作不知道，说：“我也不知道。”

　　其实很简单，那个小姐姐以为他们俩是一对的。

　　两人进了房间，虞惊郁已经开始犯困了，于是就先去洗澡了。庄云疏用手机看着一些消息，看着看着也有点困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喜欢睡觉。

　　难道说是药的缘故？不应该啊，如果是药物的原因，那么之前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吧？

　　虞惊郁一出来，就看见了困倦的庄云疏，其实很少见，他不禁放轻了脚步，坐在自己的床那边，一边打量庄云疏。

　　庄云疏真的有一副好相貌。他侧躺着，手上的手机掉在床上。在顶光之下，肌肤透出一种苍白感，浓密的睫羽在脸颊上拖出两道阴影来。鼻骨恰到好处，没有精致到女气的地步，双唇偏薄，形状姣好。

　　为什么不是他长成这副模样呢？

　　虞惊郁心底嫉妒着，可又觉得这样的庄云疏很可怜，是的，他竟然觉得庄云疏可怜了。

　　前方好似是无法回头的深渊，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可怜他，你就开始你的万劫不复了，你确定你要怜悯他吗？

　　可怜的。

　　他之前去了庄家就明白了，庄云疏是个缺爱的家伙，且不说那个双面的母亲，就说庄擎的话，庄云疏一定是不被他支持画画的。可是喜欢画画做错了什么呢？画画是一件很痛苦也很快乐的事情。

　　至少虞惊郁自己就无法想象不画画的时间应该做什么，如果他没有朋友，他也只能画画。

　　庄云疏不像他，他有大哥和二哥，不管工不工作，他都有一份饭吃，永远不怕饿肚子，不怕没人关心自己。

　　原来，庄云疏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