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琉璃心》一树槐

9、梨花弄

　　“慕荷，如果你以后不理我，我应该做些什么？”

　　慕荷觉得新奇，没想到李砚舟还能说出这话，语调娇娇的。

　　“砚舟哥哥，怎么会呢？我是不会不理你的，别担心，不会有这一天。”

　　“我都说了，是如果。”

　　“那你就送我件新衣服呗。”

　　李砚舟眉头一皱“不行，不在乎这个。”

　　“那你就带我出去玩儿，这个我喜欢！”

　　“这个不可能。”

　　慕荷觉得纳闷，决定使出必杀技。

　　“那你就哄哄我，再和我在一起，这样我就肯定不会生气了咯。”

　　“哄哄，什么叫哄哄？”

　　“笨啊，哄就是让人开心。”

　　见李砚舟沉默，慕荷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玩笑道“砚舟哥哥，你是聪明呢？还是不聪明呢？小孩儿都懂的道理，你怎么不懂？”

　　少年忙着反驳“谁说我不懂？你可不要乱说，哄人而已有什么不会的。”

　　慕荷可懒得去纠结话里的真假，她只想快点知道，砚舟哥哥会怎么哄她。

　　“那砚舟哥哥，你想好怎么哄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此话一出，简直气性上涌，慕荷双手掐着腰，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喂，你刚才明明说过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边说嘴里还发出零星的抽泣，俨然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骗子，骗子，李砚舟是大骗子！”

　　李砚舟寻思还有这招儿，唇角轻扯，嗤笑出声“慕荷，你还得多培养培养演技。”

　　“砚舟哥哥，你欺负我！”话落，眨巴眨巴眼睛，试图挤出泪来。

　　“我说了，别叫我砚舟哥哥。”

　　慕荷说收就收，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砚舟，期待直接写在了脸上。

　　“嘁，不叫就不叫，除非你哄我。”

　　“我去练剑了。”

　　真是对牛弹琴。

　　慕荷看着李砚舟离开的背影，暗道，李砚舟呀李砚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铁树开花。

　　成光殿内，彬泽坐在茶案旁，似乎考量着什么。

　　“仙君，昨日到了新茶，是碧水螺，现在要换上吗？”

　　“羽白，你说从我回来，现在几日了？”

　　“仙君，已经有十日了。”

　　彬泽自嘲出声，“十日，都十日了…”

　　“这几日飞花筑，可有什么变化？”

　　“回仙君，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只是这两日，南绾仙君的那个徒弟，似乎没有来过。”

　　“他来做什么？仗着是南绾的弟子，日日去那飞花筑，他不去最好，去了我也有法子让他不去。”

　　“仙君，您这是何意？”

　　彬泽侍弄着手里的茶杯，“南绾啊南绾，我对你如此，一颗真心，你当真是感受不到吗？既然你对他不同，是徒弟又怎样，我不会让他再靠近你。”

　　羽白知道自家仙君钟意南绾仙君多年，只是今日这样，还算是少见。

　　“仙君，那碧水螺还换吗？”

　　手里的茶杯捏成粉碎“换什么换，出去！”
　　羽白只得连连告退。

　　“李砚舟，名字倒是不错，只是可惜，谁让南绾对你不同。我看那云客居，你还是不要待了，不，不对，最好西南境也别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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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绾正在看那本《启兰经》，只见李砚舟形色匆匆，显得焦急。

　　“师傅，你快去梨花谷看看，怎么突然跑出来个妖兽？”

　　“妖兽？梨花谷可就在后山，哪里会有妖兽？”

　　“真的师傅，徒儿可没半分作假。”

　　南绾转过身，看着李砚舟“那你为何不收了它？”

　　“师傅不是我不收，它一见到我就跑了。您还是去看看罢，万一这妖兽跑远了为非作歹可就不好了。”

　　李砚舟说得快，语气中透露着慌张。

　　“那好，阿舟，我们即刻就去。”

　　“好嘞师傅，我给您带路。”

　　二人匆匆来到梨花谷，南绾一路注意，害怕错过妖兽，一颗心悬着难以放下。

　　“阿舟，梨花谷也到了，你具体是在哪里看到妖兽的？它长什么样？不知是不是从锁妖塔逃出来的。”

　　“师傅，它呢，白色的，四只脚，有耳朵。”

　　“没有了？”

　　少年一脸坦然“没有了。”

　　“那我们再去找找，万一伤人就麻烦了。”

　　“师傅不用找了，它在那里！”，说完指了指前方的灌木丛。

　　只见这时，一只小白团子，从里面滚了出来，眼巴巴地盯着南绾。

　　“阿舟，这就是你说的妖兽？”

　　南绾显然难以相信。

　　“对啊师傅。”

　　“师傅跟你来后山，不是让你开玩笑的。”

　　“欸，师傅别走啊…”

　　少年一手握剑，飞身落到万千梨树中央。扶风而过，剑气袭人，梨树随之抖抖，瞬时，朵朵梨花相之而落，片片洁白，像是一场久违的飞雪。

　　少年将剑挑起，侧身转向南绾，“师傅，这招叫做“春风化雨梨花弄”。”

　　只见雪白的梨花并做一条长带，像是吊吊银河，花瓣随在少年身后，纷纷扬扬，继而剑落，满天的梨花飘飘而落。

　　欸，等等，这招怎么这么熟悉！

　　李砚舟收起剑，兴致十足，向着南绾跑来，“师傅这是我在九离山学的招式，你看如何？”

　　“阿舟上进，自是不错。”

　　李砚舟看着南绾，抬手准备捻去她头顶的的梨花，南绾偏身一躲，那只手愣愣停在半空。

　　“阿舟，不要再开这种玩笑。飞花筑还有事，为师回去了。”

　　李砚舟眸光稍黯，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见此，将手收回。

　　“师傅，你喜欢么？”

　　背影渐行渐远，少年站在原地，笑容凝固在嘴角。

　　当真，不喜欢？

　　司命殿。

　　“司命，最近如何？”

　　司命看到门口的李砚舟，眼睛放光，“舟舟呀，你终于来看我了。”

　　“你是想我，还是想我手里的酒啊？”语罢，将手里的酒壶晃了晃。

　　“舟舟，你都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朋友忘了。”

　　“好了，我这不是给你赔罪来了，春花渐，好酒。”

　　二人坐在桌前，喝喝酒，叙叙旧。

　　一盏茶的功夫，司命面前的杯子里续了一次又一次。李砚舟喝得不多，渐渐的，司命应是有些醉了。

　　司命一手攀着李砚舟，一手拿着酒杯高举，“舟舟呀，你不知道，我可好苦。”

　　“我还准备向你来取取经，你倒是先愁上了。”

　　司命突然声音拉大“愁什么愁！我不过是，不过是…”

　　“是什么？”

　　司命坐下，声音变得柔和“那日，我看见碧灵仙子，她一身青色衣裙，好是漂亮，我到现在都记得。”

　　“你喜欢她？”

　　“昨日，我去找不慎遗落的命簿，幸好碧灵仙子偶然拾得，将其交给了我。不然，这世间或许又有一人，命格会有所变更。”

　　“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见了她，她生得秀美，一眼都忘不掉，你说她能感到么？”

　　李砚舟眼眸微眯，嘴角拉出一条戏谑的弧度，“司命，你整日摆弄你那命簿，我还以为早就看破红尘了，没想到，动心了。”

　　“舟舟，你快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做梦了？”

　　“司命，这是白天。”

　　“不是做梦，我怎么又看到碧灵仙子了？”

　　李砚舟闻言，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女子一袭碧衣，手里拿着佩剑，正向里张望。

　　“司命，你的碧灵仙子来了。”

　　司命听到，赶紧站了起来，有些不稳，差点摔倒。当然，这些阻止不了他。

　　司命晃悠悠地走向碧灵，“仙子，你怎么来了？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啊？司命你这是喝多了吧？”

　　“仙子，你能来司命殿，我可是太高兴了。”司命喜出望外，伸手去拉碧灵。

　　“碧灵仙子，你快跟我来，上好的春花渐，快来尝尝。”

　　李砚舟一瞟，得，这酒是这么用的。

　　“司命不用，我找你还有别的事。”

　　“仙子千万不要客气，春花渐可是好酒。”

　　“司命，司命，真得不用了。”

　　李砚舟见此，碧灵仙子功力不错，想来也不会有事。司命这样子，一招打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司命现在一心都在碧灵仙子身上，李砚舟定眼看一看，只见司命坐在地上，拉着碧灵仙子的手。

　　“仙子，你可知道，从看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碧灵挣着去扶他，“司命，你先起来。”

　　“仙子你美丽大方，我知道配不上你…”

　　“司命，你先起来！”

　　李砚舟扶额，见此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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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谢师兄催你回去了。”

　　“他怎么不自己给我说，偏要给你说。”

　　花烟小声嘟囔“因为他知道你不会听他的。”

　　慕荷转过来瞪着她“你说什么？”

　　“小姐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罢，你在西南境已经待了快一月了。”

　　“急什么，我这不是任务还没完成嘛。”

　　“任务？什么任务？”

　　慕荷嘴角一翘“哎呀，拿下李砚舟呗。”

　　“小姐，你当真喜欢他？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

　　“应该喜欢吧，我都给他表白了，那肯定还是喜欢的。”

　　花眼一脸委屈样儿，“小姐，离开药王谷时，你明明说了，就去十日的。现在，谢师兄都催了好多次了。”

　　“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么，花烟，你别担心，我们在翠云阁不是挺好的嘛，你就那么想回药王谷？”

　　“小姐，不是的，该回去了，不仅师兄催了，谷主也催了。”

　　慕荷直接拍案而起，“这才一个月，老头儿就催我，当初不是天天说我烦么，这下又想我咯。这叫什么，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小姐，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我好去回信儿。”

　　“想回我便就回了。”

　　“啊？小姐啊，你到底给个准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