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海桐枝

4、第 4 章

　　班里组织运动会的名额，以往每年付禅都会被强制性的报考两个，今年的他也不例外，要说有才什么时候看付禅能顺眼些，那估计就是运动会和元旦晚会时，主要是想起班里还有个门面。
　　付禅一旦被占了时间，比他以往做的任何情都顺心，一来付禅被安排了项目也没机会逃，二来就算是跑了，也没有任课老师来告，只要不被发现，他自己偷偷就溜回来了，他甚至后悔没有早点给付禅安排。
　　“还报800米和接力赛吗？”
　　“嗯。”
　　付禅此时注意力不在这里，班长记好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居然是在看他的前桌，那个刚转校来的同学。
　　“你好同学，因为刚转校而来，我还不太清楚你的名字具体是哪个，可以帮我写在这里吗?”
　　“好。”
　　付禅的注意力又在他们的话语上，原来不是不认识，而是刚转来的新同学，这位许舟行除了对他的同桌说过几句话外，也没再对谁熟过，那现在岂不是跟他最熟，但这只是他个人认为。
　　班长又问他：“要报个项目为班级做贡献吗？”
　　“不了，我更想当观众。”
　　“没事，我们班很多人都偏体弱些，我去找别的同学也可以”，班长反向理解意思，说完便走了，
　　那天在小巷里，能吃老头三碗饭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体弱的人。
　　许舟行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他立马别开眼，语气烦躁说：“做什么？”
　　“你报了800米和接力，我能去送水吗？”
　　许舟行要给他送水，先不说800米他需不需要，就算送水一般都是女孩子吧，以前都是迈子和鲍鹏给他拿着，就算有女孩子给他送，他还是习惯喝自己的，想起某次因为找不到迈子，他又渴的厉害，就随便接了瓶水，被有才看见后私下还说了他几句。
　　看他还在犹豫不说话，许舟行平静的脸上仿佛添了几丝委屈：“抱歉，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
　　“嗯”，他这声拒绝怎么跟渣男一样，真是受不了他自己：“等等。”
　　他又立马叫住对方，许舟行扭回头：“怎么了，付同学？”
　　“到时候站近点等我，我找不到你就去找别人了。”
　　许舟行：“好。”
　　看对方又笑起，尽管不是那么的明显，他怎么感觉自己更渣了。
　　许舟行昨天跟他讲的基础题他都听了个差不多，感觉学的也还可以，但有些地方他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你回来。”
　　“怎么了？”
　　许舟行看着他点的那道题：“你同桌在吗？”
　　付禅沉默了两秒：“我没同桌？”
　　他这句话说完后，许舟行很快的拿着课本坐到他旁边：“看这个你就懂了。”
　　又是一个笔记本，皮质的封面看起来很老式，但也说不上土，他翻看里面的内容，虽然有些老旧，但那些字写的苍劲有力，无论是字形还是字体，都能看出主人在练字这方面下了不少的功夫，迈子的狗爬看久了，付禅一时见到这种字还有些不习惯，之前许舟行也塞给过他一些手写的资料，要是让付医生这种文艺人看到，那他估计又得加上几节默写补习。
　　“怎么样了？”
　　经过许舟行给他讲完一系列后：“好像也不是很难懂。”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
　　教室，集体，甚至连空气都变得安静，刚刚回荡着的还全是许舟行讲课题的声音，付禅听的有些专注，又没顾四周的感觉，那眼神，包含着许多情绪，微微的惊讶，随后震惊，不可思议，甚至连笔掉在地上都不捡了。
　　“不愧是我付哥，为了后天的月考努力，为你点赞！”
　　迈子不愧是捧场第一人，他虽学习不怎么样，但嘴上那叭叭的劲，不管跟谁都能撇到一块。
　　“太可怕了，我只是几天没来，但付哥你到底背着我们学了多久？”
　　鲍鹏跟迈子抱在一块，简直闪瞎全班的针眼。
　　何静静同样震惊的脸变为嫌弃:“付哥学没学我不知道，但你们真的恶心到我了。”
　　这其中也有很多跟付禅关系不错，真正知道他性格的人。
　　晚自习响起，空气一下变得异常安静，有才迈着他的步子走了进来，他人还未进门，大烟嗓便咳了起来。
　　付禅脸色异常的黑，简直整个晚自习都不想说话，他冷脸看着黑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招惹了他，看起来不像是听课，倒更像是想把有才吃掉，有才又咳嗽了两声，好在整个晚自习付禅都意外的安静，也没多大的事来。
　　“咱们班运动会这件事啊，我觉得大家都应该积极主动些，你看人家付禅，每年都要报上两个项目，800米和接力赛”，有才点了点手指，找他说的那两个项目，在看到某一栏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人瞬间就红温了：“不错不错，付禅同学今年居然换成了3000米，你看我们虽然学习不是强项，但有些事……”
　　底下付禅看着班长，脸上满是疑惑，班长暗中回了他个委屈的表情，表示上晚自习前他就放上去了，并不清楚是谁上去改的。
　　“我去找有才给你改回来吧。”
　　下课后，班长跟他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惹了他生气。
　　“不用，你上课吧。”
　　高二晚自习最后一节是晚自习，走读生可选择上或回家复习，而住宿生就很惨，必须上完才能回宿舍休息。
　　付梅刚才打电话说今晚加班，让他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回去，他在随便吃一顿和去老头家做出了很大的决定，于是先打算看袁政在不在，每次有袁政在时饭都是吃的意外香，老头晚上饭前爱喝酒，只要有客人，不管是谁都得陪上他两杯。
　　“那么远，不回来了？”
　　“早订好机票了，没打算在这里久待。”
　　挂断后，付禅彻底没了去处，迈子和鲍鹏同为住宿，没人陪着他随便找了个小摊点几串烧烤，要不是付医生严重抵制这些东西，他估计就带家吃了，甚至还会给付医生打包些。
　　夜晚的风凉爽，他顺着小巷又走了一会，不自觉就走到了老头的小卖铺前，里面还照着昏暗的灯光，还在继续营业。
　　旁边的窗户处照出一个很高的影子，站在货架前看了很久，之后又拿出来，等到人走出来时，付禅还站在原地。
　　“小心着凉。”
　　他坦荡的走过来，付禅假装在溜街时碰到闲聊:“还没回家？”
　　“买点东西。”
　　付禅看向他手中袋子里的方便面:“就吃这个？”
　　“嗯，其他的不会做，小卖铺没卖水饺”，许舟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吃进肚子里都是一样的。
　　“你家就在前面？”
　　“嗯，要来坐坐吗？”
　　微风吹起付禅的头发，他觉得有些好笑:“请我吃方便面吗？”
　　许舟行顿了顿：“有菜，我学着做。”
　　“走吧，带路”，付禅看这人越来越像大爷，虽然说自己会学着做，可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学会的主儿。
　　一路顺着筒子楼向上，付禅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地方，小时候的他每天踩着小板凳，爬在巷子楼的窗户处等着付医生下班，有时碰上风大怕自己掉下去，他会把窗户关住再踩着小板凳看。
　　“我自己可以。”
　　“差不多行了，下来吧。”
　　许舟行现在任性的过分，他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只好妥协让对方洗个菜，他负责简单跌个勺，许舟行这里的调料都很少，付禅看有什么就加了点，至少比方便面健康些。
　　“好吃”，许舟行做出了他最高的评价。
　　简单的一厅一室，开放式厨房，付禅和许舟行坐在餐桌上，许舟行问他为什么不吃，他摇头说已经吃过了。
　　“你吃过了还要帮我做，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谢谢，但除了这点，我和他们说的确实很一样。”
　　只不过是以前的自己没人照顾，而见不了别人这样而已，因为常年饮食不良，导致他现在吃不了很辣的食物和度数高的酒。
　　“你会做饭，还很好吃，不是什么特点都没有，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许舟行并不觉得学习不好会有关到人品问题。
　　“知道了。”
　　许舟行平时话很少，在室内反到多了些:“今天的3000米，真的要跑？”
　　“不然呢，你替我去”，付禅反问他，说完看许舟行还真有想上的心，他立马拒绝道:“你体弱，给我递水吧。”
　　许舟行否认他:“不是体弱，我只是不喜欢出汗。”
　　“刚才做饭的时候，你是一点也没嫌弃。”
　　狭小的厨房里别说凉快了，通个气都有些困难，开了窗户有虫子，关上又闷，客厅的空调属于早期老式的那种，打开也只是个装饰。
　　付禅做完饭后全身上下早就跟洗了热水澡一样，这都能不嫌弃，那许舟行还真够意思。
　　“那我换个好点的住处”，许舟行还跟他犟上了。
　　“得了吧，就你那点家教挣的钱，买个风扇倒是差不多”，付禅觉得没必要为了撑面子而过的艰难，再说有个风扇，晚上睡觉也舒服些。
　　“我还有别的收入，而且如果真的没钱，我会考虑兼职。”
　　付禅觉得没必要跟人这么争辩，他潦草盖过这些，想起书包里的课题，趁许舟行在洗碗时拿了出来，就坐在客厅守株待兔。
　　“这个，不会。”
　　“思路不错，解法有些太过复杂，反到更加麻烦……”
　　许舟行坐在他旁边，狭小的空间，双人沙发坐上去两个男人并不宽敞，两人几乎隔两三厘米就能贴上去，付禅却听的十分专注。
　　“今天不吵。”
　　许舟行:“什么？”
　　“很安静，你这楼上下以前真的很吵吗？”
　　“小孩上的初中，还没到吵闹的时候。”
　　“嗯。”
　　月光照下两人的身影，细长印在地板上，昏黄的灯光照着课本，许舟行帮他划完重点。
　　“慢走。”
　　“嗯，你回去吧。”
　　到了小巷里，付禅觉得身后的视线依然在，他不回头的朝后摆了摆手，彻底消失在筒子楼的大街上。
　　家里有些昏暗，付医生的鞋摆在走廊上，显然是等了他许久。
　　“吃饭了吗？“
　　“你去哪了？”
　　同时交叠在一起，付禅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