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海桐枝

10、第 10 章

　　“付哥，去那里了，这么久？”
　　“睡过头了。”
　　何静静递给他接力棒，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和付禅:“拿好了，等下你是最后一棒。”
　　“嗯。”
　　付禅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他随意弄了两下，又走向赛道上，其他选手已经纷纷站了上去，他跟另外三个人一起。
　　“付哥，等下靠你。”
　　付禅虽然脸盲些，班里的人也有些记不住，但看个大概还是能认出来，于明舒在组织接力组时叫过他一块，他虽叫不上人姓名，但模样还是清楚的。
　　付禅被分为最后一棒后，何静静和于明舒已经安心了一大半，何静静更是直接定了目标:“付哥，第一名靠你了，加油！”
　　付禅想说“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但哨声一响，他看着自己的队伍跑了起来，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全被人家给超了。
　　“……”
　　付禅只能干看着着急，看着对方甩了自己的队伍半圈，心里思考着等下怎么才能最快的跑回来，好在到接力第三人时又努力跑过了第三名，直接逼近第二名。
　　付禅算是知道为什么把他俩放最后了，这完全就是两个人的较劲，他接过第三棒后，脚下飞一般冲出了地面，在外观看的人张着的嘴巴还没合住，他已经跑了过去。
　　能放在最后的人，大多都是跟他差不多体育好的，他只能接着自己腿长的优势跑，跑过了一个，下一个就在眼前，距离对方越来越近，第一名就会成为他们。
　　他大汗淋漓的有些睁不开眼，可看到眼前通往胜利的那条红，他的步子越迈越快，迈向最后几步直接超过了那人，就差两三步，脚下一加速，直接冲往终点。
　　底下哄喊声不断，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胸膛里那股气在努力憋着，直到靠近那条红带，被自己带过红，他才得以缓气的机会。
　　“水。”
　　“付哥，付哥，你太棒了！”
　　“那谁啊，三班的付禅？”
　　“他体育可好了，你不知道吗？”
　　“人长得还帅。”
　　“……”
　　等等不少问题传进他的耳朵里，许舟行过来给他递水，他勉强能看见对方的左手，手里是有水的，他下意识的便拿起喝了起来，先是小口小口，直到最后那半瓶水都被他喝完。
　　“算了，你喝吧。”
　　空的苏打水瓶还在他手里，他的视线在对方的另一只手，一瓶完好的矿泉水还在他的手里，那刚刚自己喝的是什么，还是半瓶的，付禅再次抬起头时，脸色唰的比刚才还红。
　　“脸色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吗？”
　　何静静说着就要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好在许舟行制止住:“天热，我扶他回教室散散暑。”
　　“他后面也没项目要参加，回教室也好休息，等下碰到有才我跟他说，你们先去吧”，看完其他人的于明舒又回来。
　　于明舒怀里还抱着两瓶水，她开口想对付禅再说几句话，可身后何静静在喊她，她简单说了些又转身离去。
　　运动会结束后，根据平均分三班得了第二名，其中有些比赛项目的前三名都会有奖励，而这些就是班主任统一发放的。
　　“对对对，不要歪了，就这里刚刚好。”
　　有才背着手站在讲台上，一脸安逸的模样，他嘴上指着段康华不要把奖状贴歪，手下还不忘收拾发放的奖项排行。
　　洗头膏，沐浴露，香皂，笔记本等等，几乎都是些日常的用品，有才收拾完后一根粉笔扔下去，恰好蹦在了付禅的桌角，他也跟着醒了过来。
　　有才调侃他:“昨晚偷鸡去了？”
　　他倒真想去偷个鸡，好歹比昨晚熬夜补完的试题简单，许舟行说周末要简单对他测评，他这几天简直能把头栽书里面。
　　有才走到他旁边，声音不大不小，四周刚好也能听到:“上次作弊的事就不说你了，下次不许再带手机进学校，听见了没？”
　　“我没作弊。”
　　付禅的解释有才根本不信，甚至还会以为对方在狡辩:“那你威胁人家许舟行做什么，你手机恰好能在考完试被我收上来，对方给你发了十几条的微信，那内容，还不是作弊？”
　　“许舟行是帮了我没错，但他没帮我作弊，只是把一些上次会考的相似的题给我讲了下，我又恰好会而已，这也有错吗？”
　　这下直接给有才说住了，他知道付禅平时是个不爱多说话的人，也没想到对方能蹦出这么多大道理，他哼哼了两声掩饰尴尬。
　　“下不为例。”
　　有才供着肥嘟嘟的肚子走到讲台又去忙活别的事了，他这几天对付禅态度明显的好上了不少，而且付禅以前考试，也不是不知道，别说是作弊了，付禅都懒得写。
　　分发奖励时，付禅面前放了两瓶洗头膏和一个香皂，这东西别说是带回去了，在教室放着都没位置，他勉强挤到了脚下。
　　学校分发的奖金也都在班主任手上，有才孤家寡人一个的，对于学生来说十分的大方，说好周五晚上要组织去吃烧烤，在场的没一个不同意的。
　　放学时，他邀请许舟行去他家吃饭，正好跟付梅碰个面，付梅前几天忙着加班，今天难得在家，就让付禅一块把人叫了过来吃顿饭。
　　“到家打个招呼就好，我妈都是自己人”，付禅还不忘路上跟许舟行做思想准备，好在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紧张，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MP3？”
　　“嗯，下载了点英语文章，没事的时候点开听听”，许舟行调好音后递给他。
　　“谢了”，付禅接过便听了起来，流利的男声传入他的耳朵里，他有一瞬间的惊愕。
　　再往前一步，付梅正在门口等着他们，他拽下了耳机塞进口袋里，仿佛这是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付梅在这个点看到他有些惊讶:“这么早，今天没上课吗？”
　　付禅:“有才颁发运动会奖励，后两节没上。”
　　付梅侧身让出门口:“进来吧，不要随便给老师起外号。”
　　付禅随便应了声，实际上他要是不说外号，估计付梅得在原地想大半天，她虽然没怎么往学校跑，也从来没管过付禅，但比起那种弃养的，至少还是有些挂念他的。
　　付禅人还没走进来，就被满地的玩具堵住了路，就像他的人生那般堵塞，他看着付梅把玩具收拾起来，旁边的许舟行也上去帮忙，就好像他是这个家的客人一样。
　　“看这满地的玩具，不好意思，家里的小孩子爱玩，每次来都会弄一地”，付梅微笑着跟许舟行解释，只有付禅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没事，小孩子都贪玩，我帮你收拾。”
　　付梅一看这乖巧的学生就高兴:“不用不用，你是客人，我来收拾就好。。”
　　“没事。”
　　玩具被一个个的扔进框子里，付梅高兴得跟他说话，她本来喜欢的就是那种乖巧的孩子，此时见了许舟行，恨不得再养个孩子。
　　付禅坐到沙发上看电视，随便点开的新闻，试图用电视上嘈杂的声音盖过他们，结果显然不是很乐意，他的耳边几乎全是付梅和许舟行的声音。
　　付梅说她晚上多做了几个菜，一再的让许舟行留下，只有付禅知道，这是他回来了，所以那个小孩子就得走。
　　他关掉电视窝在沙发上，手里摸到了许舟行给他的MP3，他拿起随意放到耳朵上，熟悉的声音响起。
　　许舟行低沉的嗓音被他放在耳朵里，偶尔会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点点滴滴的进度他无意察觉，竟直接在沙发上听着睡着。
　　“付禅，付禅，吃饭了。”
　　直到付梅喊起他，他睁开眼便看见了旁边的许舟行，人不仅没走，还在一直这样看着他，也不知看了有多久，反正是把付禅看的老脸红了个遍。
　　“你还在？”
　　“我邀请舟行留下的，今晚做的饭都是你们小孩子爱吃的”，付梅看付禅刚睡醒的样子，忍不住说:“去卫生间洗洗手，还有那个头发，也整理整理。”
　　“嗯。”
　　他本想说又不是在相亲，但付梅并不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反而只会觉得这是在狡辩。
　　卫生间传出“哗啦啦”的洗漱声，付禅刚洗完手转身拿毛巾，见许舟行也走了进来，他侧身让开了些位置，对方正好也去洗手。
　　一楼的卫生间不大，洗手台前刚好能容纳两人，但付禅觉得他没必要再在这里挤着，他转到许舟行身后便走了:“你继续。”
　　他坐到餐桌上后，付梅已经端好了饭菜，并且十分小心的把汤里的葱花挑出去:“你看我这不小心，怎么又把葱花放进去了。”
　　许舟行出来时刚好听到她这句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付禅坐在一旁没说话，只是今晚付梅给他盛的汤，他一口都没喝。
　　“付禅？”
　　“嗯，今天有些累了”，付禅字写到一半放下了笔，剩下的试卷还有几道题，他托起脑袋揉了揉太阳穴。
　　“休息吧，明天再写。”
　　“不用，等我缓两分钟就好。”
　　“嗯。”
　　许舟行就这样坐着等了他几分钟。气氛一时安静的厉害，就连窗外都传来阵阵知了声，付禅关上了窗户，可那声音还是不断，像是在最后这场盛夏里，演奏着别样的声音。
　　“这些东西，每天都会叫？”
　　“冬天会消失，他们只待在夏天”，许舟行温和的跟他解释，尽管他的眼神有些恍悟，但许舟行并没有发现，对方也在跟着他一同看向窗外，尽管漆黑一片。
　　盛夏结束后，好像许多都不会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