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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谁家好人会祝男朋友和他人百年好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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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选拔以来温巉第一句比较客气的话。
可能是温巉看见了顾疏脸上的伤痕,猜出顾疏就是被众人围殴的受害者,既然被他人嫉妒,那想必这个学生也有着一些过人的本事。
受伤小天鹅跳起的舞兴许会因为孤愤而让人眼前一亮。
“你可以跳你最拿手的曲目,就在这,我满意的话马上就带你走。”
“我都很在行。”
该怎么形容呢?温巉只能说他在顾疏身上看到一种掺杂着破碎的自信。
顾疏说:“既然是选拔,就请您给我题目。”
“这样,很公平。”
温巉因为顾疏的这句话心情变得很好。
饱尝不平等对待的赤子仍旧固守心中的公平,若是本事不行,带一个傻孩子回去似乎也不错不是吗?
但当温巉看到顾疏《天鹅湖》的原地起手后,这个干净利落又充满灵性的跳跃立刻打散了温巉脸上的调笑。
此时温巉眼神就像是一名琢玉师发现了一块蒙尘的璞玉,因为极度渴望而硬生生停止了自己落刀雕刻的手。
温巉将顾疏交给自己的师妹章蘅,五年之后他希望顾疏在保持着自己灵性的同时也拥有近乎完美的基础,那时候,温巉会回来亲自教导顾疏。
温巉能看到顾疏的长处自然也深知顾疏的不足。
顾疏在章蘅手中成长的很快,有时顾疏会代替章老师去学校里给和自己一般大的学生授教。
因为初中时的经历,顾疏和同龄人没什么好聊的,他向来出众,年纪轻轻就被指为温巉的接班人,加之不苟言笑,众人都是窝在一起悄咪咪地谈论有关顾疏的八卦。
无非就是顾疏又拒绝了某个想和他吃饭的大老板,某个大酒店继承人送的跑车顾疏看都不看一眼,对方愿意新建一个馆只求顾疏一日游——顾疏通通拒绝。
搞得章老师都哭笑不得,这事被广而传之,小辈们都道:顾老师拮据且有骨气,堪称行业标杆,只是这泼天富贵能不能泼自己身上?
顾疏听到了也是一笑了之,不作回应,只不过他在听到后都会想,温巉当年的荣光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温巉会怎样对待这些事?
顾疏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在自家门口站了好一会了,他掏出钥匙,半晌才推开了门。
家里寂静异常,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猫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顾疏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想,他轻轻地打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
果然,温巉睡着了。
狸花猫嗅到了顾疏的气味,它收回了仰望温巉睡颜的视线,跑到顾疏身边,只不过脚步略有些恋恋不舍。
顾疏弹了弹狸花猫的脑门:不争气。
……
“您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顾疏蹲在玄关门口逗猫,顺带问刚睡醒的温巉。
这只对半脸梨花猫是顾疏在路上捡的,那时顾疏刚入章蘅的门下,就住在章老师的公寓里。
虽说顾疏与章蘅有着师徒缘分师徒情,但顾疏不敢将猫领回去养。
章老师对顾疏很好,他不想给章老师添麻烦。
顾疏是一个不喜欢麻烦出现在自己身边,也很怕自己去麻烦他人。
就像他无法言明他和温巉的关系,这是一件麻烦事。
顾疏和温巉抱过、亲过,没做过。你说是情侣吧,好像也并非如此;若是不是,温巉对顾疏说过的情话总不可能是客套的礼节。
顾疏是个有着怀性子的死小孩,他要温巉大胆直白又赤忱的爱,要浓烈到不能被称之为暧昧的情感。
否则顾疏自小的防御机制便会将这些亲昵都推回去。
就像顾疏此时称呼温巉为“您”。
温巉穿着他放在顾疏公寓里的睡衣,从神情上来看他似乎还有些倦怠,穿着睡衣的温巉减去了几分雷厉风行,挺拔立体的五官历经商海沉浮更有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深沉。
他身高有一米八六、七的样子,与本就深邃的五官结合在一起时给人的压迫感极强,不过温巉在外是温文尔雅,根本就看不见那些他藏在内心深处的贪与欲。
他扬手:“过来。”
不出温巉所料,顾疏不仅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还抱着猫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你真不过来?”
声音在顾疏头顶响起,顾疏透过猫咪的瞳孔窥见了温巉高大的身影,在他身后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环抱住了。
顾疏捏着猫的肉爪子,随便道:“您不是过来了吗,又何必需要我过去?”
温巉了然一笑,道:“生我气。”
温巉问得笃定,这是一种极度的自信,对顾疏、对自己在顾疏心中地位。
顾疏不会因为他人而产生过度的情绪起伏。
“是啊!”顾仰将猫丢到温巉身上,温巉一手抱猫一手扣住顾疏的腰臀将他往怀里带。
温巉偏头在顾疏侧脸一吻,缱绻而暧昧地说道:“Tu me manques.”
顾疏听懂了,脸上有点热,他在温巉的温柔耐心的眼神下咬牙回了一句:“Moi aussi.”
不过,顾疏接着仰头对温巉说:“听说你要娶别人了,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不适合睡在一张床上了。”
“毕竟我睡相不好,你又抱得紧还总是挨踹,要是你实在舍不得,那张床我打八折卖你,就当是随份子了。”
“你别嫌少,我觉得多了。”
温巉抱着顾疏,半晌:“……你是从哪听来的假消息?”
顾疏:“……”
顾疏不死心,问:“假的?”
温巉这回是真被气笑了:“看你表情,还期待是真的?顾疏,你皮痒了是吧。”
顾疏:“或许你可以认为我是在恭维你,毕竟这种谣言对你这一种成功人士来说具有一定说服力。”
温巉没搭理顾疏,他直接将顾疏抱了起来,接着打开门往外走。
“去哪?!”
顾疏连忙捞住肥猫,问温巉。
温巉将人丢进车内,替他系好安全带,明明是潋滟的桃花眼却里面偏偏住了一头野兽,紧盯住顾疏:“你提醒了我……阿疏,我的假期很宝贵,所以我们现在就好好珍惜一下。”
顾疏和温巉离得近极了,顾疏只能偏头避过温巉的眼神:“你还没说去哪?”
“画室。”温巉关上车门,“晚点再回家,阿姨已经做好饭了。”
温巉指的家自然不是顾疏的这处公寓,要是能,温巉巴不得这一处在他眼里与待拆房无异的筒子楼早日被推平,但架不住顾疏坚持,所以温巉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短。
温巉开车时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顾疏,喝了牛奶后就自觉放倒座椅睡着的顾疏唇边还有着没有擦去的奶渍,是真累到了。
温巉带着银框眼镜望向前方,他略微思索了一番,马上就猜到的缘由。
顾疏并非是体力透支——他没和自己说真话。
顾疏有心事。
并且对于顾疏而言,这是不能够和温巉明说的心事。
温巉想到这一点后并没有再继续深入下去,对于温巉而言只要知道这些就可以了。
车内昏暗但仍能映衬出顾疏出众笔挺的鼻梁,颌面又窄又立体,像是捏出来的一样。
温巉开车很稳当,他在想:如果顾疏不知道什么是爱,他会慢慢地教顾疏如何爱,让顾疏走得更远更鲜活。
梧江画室在城郊附近,居住这里的大多是老年人,远离城市喧嚣,平时种些菜养点花,散散步什么的。
温巉在背顾疏下车前特地拿了一条毛毯,现在的气温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宜人了,夜深时还是有几分凉意的。
温巉背着顾疏,双手勾住顾疏的腿弯,他们走过一道石拱桥,路灯一闪一闪,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拉得老长,走在街道上时还能听见路边草丛里秋虫的鸣叫,那是生命即将到达终点的最后的盛放。
温巉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顾疏似乎是真睡沉了,对此没有任何反应,老旧的钥匙插在早已生锈遍布痕迹的伸缩铁门上,扭动两下,开了。
再来二人来之前画室就已经打扫过了。
温巉从转手的美术老师那里买下了这个画室,幼时温巉曾在这里学画画,说是学,却也并不认真。
只不过是在温巉临到放学时,温巉的外婆就会慢悠悠地从街道的另一头走到画室门口来,外婆很老,脸上的皱纹却十分温柔,她会在桥下江阿婆那里买一杯一块钱的八宝粥,等到温巉吃的时候都还是温热的。
夏日很长,冬日也是,年复一年,石桥越来越老旧,人们的踩踏却使得石桥更结实,不同于街道处电线杆上的灯泡,总是坏。
在这里,邻里之间说话很温吞,时间过得虽然慢,但确确实实是在流逝,煮五香干茶叶蛋和八宝粥的江阿婆的摊子突然不开张了,小孩们都没有察觉出有什么异样,但温巉清楚地记得在江边榕树系满红绸带的那个立夏,外婆永远地离开了他。
温巉没有把这个故事讲给顾疏听,因为太平淡、太悲伤了。
也许是画室里的气味有些沉闷,顾疏鼻翼翕动,睁开眼后迷蒙地问:“这是哪?”
“我小时候待过的地方。”
“陪我一起看看吧。”
画室是美术老师用自建楼改出来的,一二楼铺的都是当年时兴的水磨石地板,五颜六色的花朵大片大片地绽开在地面上,一楼下面还有个半地下室,专门用来放学生的绘画作业。
顾疏走向前,打开了地下室的门,里面的灯需要拉一下引线,“啪嚓”一下,亮了。
顾疏仰头看着这盏老旧的灯泡,轻轻地说:“原来我们的小时候还是有相似的,我以前的屋子里也有这样的一个灯泡,只要一块五,能用很久。”
那是一段提起,就会让顾疏觉得寒冷、恶心的记忆,与温巉截然不同,它们二者之间不会存在相交点。
“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顾疏攥着他从长桌上拿着的自画像,脚尖已经朝向了门口。
温巉看见了,默然片刻,他摇摇头:“没什么,先回去吧。”
上车之后顾疏都没能缓过来,他撑着脸一直看向车窗外,像是想借此逃避与温巉对视的机会。
顾疏手心在出汗,什么意思呢?
温巉带他来这里,让他看幼时的过往……这和不穿衣服就拥抱有什么分别?
太亲密了。
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