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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南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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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律重复的训练课程过了半个月，潘艾和蒲潼的形体和技能各方面都有很大进步，也相互熟悉起来，二人的本性都在逐渐暴露，相处起来亲近了很多。
电影制作团队通知今天试装定造型。
一道乘车进入拍摄基地，这是蒲潼头一回接触真实的电影片场，现场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新奇的。
入目的是一个个穹顶天幕结构的建筑，在得知这一片都是《怪物恋人》电影的造景，基地总面积占地千余亩时，蒲潼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要说他之前对《怪物恋人》的规模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感受，看到这样宏大的造景，才有了切实体会，感觉身上的担子愈发重。
走进旷阔的摄影棚，棚顶的灯泛着冷白的光，纵横交错的钢筋铁架一下把人带入到科幻的未来世界里。
《怪物恋人》设定的是人类在试移居到火星上发生的故事。
全球性环境问题越来越严重，生态系统濒临崩溃，地球难以继续负载人类居住，逃离地球的各种计划由此展开，火星计划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火星生存环境恶劣，人类在火星开放的环境中必须穿戴沉重的防护服，这对人类的长期生存来说十分不利。
要想同在地球上一样毫无防护负担地生活，必须搭建一个适宜人类生存的封闭空间，于是火星1号生存基地诞生。
人类成功在坑洞遍布的火星表面上建造了一个大型的全封闭生存基地，《怪物恋人》的两个男主便是火星试移民的第一批探索者。
恢弘壮阔的电影基地将蒲潼拉入了剧本里的世界，回过神来还是潘艾提醒他服设老师鹤蕙到跟前了。
鹤蕙老师没有蒲潼想象中那样穿得标新立异，一身棉麻材质的衣服，看起来很是宽松舒适，身后还带了5个助理，阵势颇大。
郑之语也到了，让两人先理了发再换装造。
发型师开始按郑导的要求给两人理发。
为了适配角色，潘艾的改变要大一些，推成寸头。
头发簌簌剪落，电推没多久将潘艾的微分碎盖剃成了贴头皮的圆寸，鬓角圆润规整。露出清爽光洁的额头后，剑眉浓密挺拔，一双本就深邃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
在潘艾剃头的过程中，蒲潼就和郑导坐一旁的沙发上等待。
郑之语关心询问：“课程还跟得上不，感觉怎么样，吃力吗？”
“跟得上了，还行。”蒲潼眼神朝着潘艾，一心二用。
郑之语见状将话题带向潘艾：“潘艾的寸头挺少见的，考考你，你知道他在哪部戏里还剪过寸头吗？”
“有三部，《水乡》里的木匠孙子小郭头，《暗海》里的警察男二肖钢谷和《未闻鸣笛》里杀死霸凌者入狱的男主马格。”
郑之语没想到蒲潼对潘艾的演绎经历如数家珍，记得这么清楚，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小郭头：“你说算是潘艾粉丝，我还以为你只是潘艾的一般粉丝，没想到这么了解。”
蒲潼像一只撬不开壳的蚌：“嗯。”
两人无话，陷入安静。
潘艾刚理完头，蒲潼马上注意到，走过去站在潘艾身后，手不由地向毛茸茸的脑袋摸去。
潘艾这时候的头发让他想起玩偶的毛，细密柔软，摸着非常舒服。
之前弄脏潘艾睡衣后，蒲潼睡觉缠人的习惯总是改不过来，潘艾为此送了个玩偶抱枕给蒲潼。
潘艾晃头躲了一下没躲开，心想这蒲潼这小子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半个月前摸的头也要讨回来。
发型师过来用海绵快速扫干净掉落的碎发，将围布拿下。
潘艾站起来抖了抖，蒲潼揪住潘艾的后脖颈的一小块肉。
“干嘛呢？”潘艾没好气道。
“还有碎发粘在脖子后面，”蒲潼语气纯良，“别动，我帮你弄掉。”
潘艾只好站着不动让蒲潼处理，他感觉蒲潼凑得更近了，有微弱气流像羽毛一样拂过脖颈。
潘艾觉得脖子痒痒的，忍不住耸起肩要躲，蒲潼却将手伸到前面环过潘艾的脖子搂住，手部的动作轻柔，散发的意味却强硬，不容拒绝地锁住。
“你近视啊？”潘艾不耐，非要靠这么近还不让躲。
“你怎么知道？”
“......”
平时怎么不见戴眼镜？
“近视但度数不深，不喜欢镜框眼镜，隐形眼镜也不舒服，所以很少戴。”
郑之语看着两人的相处，有种位置颠倒的感觉，怎么看起来年纪小很多的蒲潼才像是占主导那个？
蒲潼有强迫症似的弄半天，终于弄干净才坐下让发型师给自己剪头发。
他的刘海梳直垂下来都要遮到下眼睑了，郑之语让剪短到眉毛下方就行，打薄后再弄个偏分，将头发抓乱，营造出凌乱不修边幅的样子。
蒲潼真心发问：“不修边幅还要修？”
郑导没好气儿：“这叫凌乱美，电影里乱也得乱出美感来，你要是真顶着一头遮住半张脸的厚锅盖去演亦项，那不得劝退一大半观众。你演的是抑郁的学生，又不是犄角旮旯里的流浪汉。”
“噢。”
郑之语生气了，蒲潼这家伙，要他说的时候不说，不该他问的时候稀奇古怪地问。
郑导转头又劝慰自己，要找的不就是这么个臭脾性么。
忍他、让他、由他、耐他，再过半月，你且看打。
发型师接着给蒲潼弄发型，蒲潼透过一墙的镜子继续窥视潘艾。
突然，一个人猫着腰绕到潘艾沙发背后，双手蒙住潘艾的眼睛，刻意粗着嗓子，压低声音：“surprise！潘美人儿，猜猜我是谁？”
潘艾抓住对方手臂想要移开，没挪动：“南巳！你幼不幼稚，放开你的爪子！不然我上嘴咬了哈。”
“你来呀，美人亲香求之不得。”
潘艾作势要咬，身后人弹射开：“你来真的啊，我开玩笑呢。”
“我也开玩笑呢。”潘艾翻了个白眼。
南巳眼疾手快薅了一把潘艾刚推的头：“手感针不戳。”
“给我起开，你怎么来了，闲得慌吗？”潘艾又挥手去打，手贱的家伙哦，一天天的真不省心。
南巳一撩头发，臭屁地道：“小郑没跟你说么，本人南巳，这次电影男三哦。”
南巳在娱乐圈打拼多年，一直不温不火，因为名字，总被人调侃男四的命，还有人说这名字意头不太吉利，劝他改个名字。
南巳通通不为所动，我行我素，主打一个叛逆不听劝。丝毫不在意不管，还经常自己拿名字说笑逗乐。
巳，即农历四月，又同“嗣”。
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是农历四月出生的，又是家里的第一个男嗣。对于连续几代单传，人丁不兴旺的家族来说可谓意义重大，连爷爷都是看到孙子出世才放心地撒手人寰，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过，讽刺非常的是，南巳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中学时期就知晓了，也没有骗婚、代孕来传宗接代的意向，未来老南家的血脉香火可是要断他这儿了，罪过罪过。
但南巳至今没向家里出柜，倒不是其他什么，只是至今没碰到合适的心动对象，唯一看上的一个，想要展开追求还撞号了，关键人家也没看上他。
这么多年过着和尚一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特别想doi的desire，他都怀疑自己不仅是个男同，还是个一枝独秀的单身主义奇葩男同。
南巳可以想见对家里公开性向，宣布断子绝孙消息后的天崩地裂，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宣告出柜的事一直拖着遥遥无期。
父母问起来就是娱乐圈公开恋爱影响事业，不立业何以成家。
再威逼就反问父母，自己天天接触的都是圈里人，难不成要他找个明星女友？这倒不是他对圈内女星有什么偏见，有看法的是他那思想传统的父亲母亲大人。
安排相亲的话则一律已读乱回，反正是油盐不进，敷衍干耗着。
南巳就是封建守旧家族里基因突变出来的一个异类。
也不知道这种环境食古不化到死板迂腐的家庭是怎么长出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瓜娃子。
南巳在高二时突然就说要读艺术，家里猝不及防，有些余钱又溺爱，劝不动也就随他去了。
父母原想他只是一时脑热，鉴于家里没这方面的背景，光靠一时的兴趣单打独斗，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放弃，这比父母伤感情地千方百计阻拦效果要好得多。
却不想没等到南巳自己放弃，等到了南巳还没毕业就风风火火一头扎入娱乐圈，一呆就是这么多年，父母才转醒过来，南巳不声不响来了个大的，竟然是认真的。
可这时再想控制已经晚了，南巳刚出来的时候小火了一阵，凭着这点知名度赚的钱足够自己花销，到后面虽然一直没起色，但好在对演绎事业足够认真努力，演技也过得去，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经济独立，娇惯了南巳的父母再想管几乎是没办法的了，父母越强硬不起来，南巳越发混不吝。
混不吝的南巳压着潘艾的肩，一个高难度动作腾空翻过沙发靠背。
潘艾这个心动兼撞号对象简直要上手打人，也难怪潘艾看不上他，就这样的能看上才是有鬼。
这一番看似嫌弃实则亲昵的互动全部落在蒲潼眼里。
蒲潼也认出来人，是潘艾十年前第一部男主剧《言来语去》里的情敌演员。
两人之后虽然没有合作了，但蒲潼在潘艾的公开社交平台上频繁看到这人的留言，两人关系明显不错，他还曾经看过他们俩cp粉放出来的物料。
蒲潼对潘艾的性向还不确定，对两人的关系也始终拿不定。
据蒲潼分析，如果潘艾是异性恋的话，两人可能纯粹是要好的哥们儿，但如果潘艾是同性恋，南巳这么主动亲昵，潘艾又没有回避的意思，两人很可能有点什么。
蒲潼的脸色在不自知的时候黑沉了下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
“别裹乱。”郑之语出声打断了南巳的闹腾，阔别多年再次合作，南巳很是兴奋，蹦跶活跃的程度比平时还要上一个台阶。
蒲潼的头发很快打理好，郑之语带着几人一起去更衣室。
架子上摆满了鹤蕙老师专为两人设计的服装，看得蒲潼眼花缭乱。
潘艾的服装设计得超级前卫新潮，是很有科幻感的赛博朋克风，衣服看起来要比蒲潼的夸张很多，与潘艾平日里的穿搭风格迥异。
蒲潼不明白，这样的设计适合潘艾吗，郑导又为什么选了潘艾当男主？蒲潼这样想便问出了口。
伴着南巳在旁边吱哇乱叫起哄的鼓噪喧闹，郑之语神秘一笑：“潘艾这角色一般人还真演不了，可以说非潘艾莫属。”
蒲潼只拿到了自己那部分的剧本，至今还不清楚潘艾的具体角色设定，也就不知道郑导这样说的原因。
但蒲潼着实不理解，单看潘艾的这些服装，蒲潼甚至觉得自己都要比潘艾合适。
郑之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也不多解释，只是让蒲潼拭目以待。
好吧，就像潘艾说的，导演最大。
两人分别拿了一整套服装进去换。
蒲潼换上看起来还比较日常的黑衬衫、牛仔裤加板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潘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