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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贴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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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璀璨若繁星。
采访的地方离宿舍有段距离,回宿舍时已经9点。
黯淡月下,独行的潘艾返归宿舍。
推开门,暖黄光亮一瞬间冲散了冷清。
潘艾一眼就看到正前方的蒲潼。
坐在桌前,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笔,听到动静略微侧头问候:“回来了。”
潘艾换拖鞋进门:“嗯,在看剧本?”
“是,一直在看,读得很慢。”
“不着急,慢慢看。”
打开衣柜,看见泾渭分明的黑白分界,潘艾随口问:“小潼怎么都是黑色衣服?”
“啊,方便省事。”
潘艾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门咔哒轻轻关上。
他环顾四周陌生环境,磨砂玻璃上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刷完牙打开花洒,细密的水珠喷洒而下,顺手将衣服脱掉塞进洗衣机,按键开启,微微震动。
水逐渐变热,浴室里蒸腾起水雾,气蒸镜面和玻璃,朦胧渺茫。
袒露的躯体白皙细腻,头些微低垂,露出修长脖颈,通体恍若春霈打湿的苍白铃兰。
热水顺着皮肤肌理而下,毛孔张开,疲惫顺流排走。
水声渐停,蒲潼将思绪拉回剧本。
清冽冷香随着水汽扩散开,潘艾走了出来,额前散落几绺湿发:“明天8点要到湖那边跟老师练体能,定几点的闹钟起床?”
“7点的吧,时间宽裕一点。”
“好,那我们俩都定,以防万一。”
“OK。”
早上7点,潘艾和蒲潼准时起床,为节省时间一起刷牙洗脸。
镜子前站着两个大男人,将洗手台衬得拥挤狭小。
这对两人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两人透过镜子看向对方,不约而同地笑起来,陌生的氛围消弭在这个默契的笑里。
蒲潼在房间换衣服,潘艾在卫生间换衣服,逐渐摸索出适应当下共同生活的节奏。
“我去吃早餐,你呢?”
“我也去,一起吧。”
潘艾到食堂点了三明治、香蕉和鸡蛋,蒲潼也跟着拿了一样的。
“你平时早餐都吃什么,这些吃得惯吗?”
“什么都吃,不挑食。”
潘艾失笑:“真好养活。”
蒲潼也跟着傻笑。
吃完早餐差不多七点半,两人慢慢走到湖边,老师还没到,便进小亭子里坐下,看看风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没多久,老师便过来了,是个肌肉虬劲的高大汉子,姓万。
简单相互认识过后,万老师便下达口令:“先跟着我跑两圈热热身。”
跑完两大圈二人都稍微出了汗,随即跟着万老师到健身馆。
先记录身体各项数据,再根据数据有针对性地进行训练。
两人脱掉上衣,露出上半身,拍照记录。
潘艾和蒲潼个子差不多,身形方面略有区别。
潘艾整体骨架比较纤细,薄薄地附着一层皮肉,纤瘦有余刚劲不足。
蒲潼是匀称的体型,要稍微多一点肌肉,但不够紧实。
测完数据后老师开始指导训练。
从易到难,今天的计划是卧推、实力推举、上斜哑铃卧推三个动作分组交替进行。
老师在一旁纠正动作加计数,一组组下来练了两个小时,突增的运动量让两人都有些费力。
体能课结束紧接着就是表演课,两人一起到表演教室。
刘晓歌已经在教室,她是业内资深的表演指导老师,扎着个利落的小揪,眼神犀利,声音洪亮,非常有穿透力。
上来先让两人做个信任小游戏,借以快速打破两人身心的隔阂:“蒲潼先来,潘艾站蒲潼后面扶,站好,全身心地相信你的搭档,好,倒——”
蒲潼尽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完全听从老师的指令,听到“倒”的那一刻什么也不想,豁出去直直地往后倒下。
稳稳落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蒲潼撞到潘艾的胸膛,隐隐闻到透出的木质香气和混杂着温热汗味的气息,那味道并不难闻,反而让他莫名想要靠得更近深吸一口。
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奇怪想法。
接着两人对换位置,潘艾没有丝毫犹豫地后仰。
蒲潼把潘艾抱了个满怀,压在他身上的重量比想象中还要轻。
信任破冰训练结束,新的触摸训练开始。
刘老师让两人面对面,双腿交叉盘坐,同时闭上眼睛,双手触摸对方,仔细感受。
蒲潼认真从头发开始摸起,接着是耳朵,然后是整个面部,面部的额头、眼皮、鼻子、两颊和下巴。
手慢慢往下,摸到脖子和锁骨时往两边手臂而去。
肩胛骨突出,大臂往下手肘、小臂、手腕。
蒲潼不太习惯,希望能够忽略扰乱自己的手,但存在感实在太强。
潘艾微凉的手穿过发丝,抚过耳廓和耳垂,捏到两颊的软肉,按压干燥的嘴唇,往下是胸腹,然后掐了掐腰侧,突然靠近,手抚上后背,再带向前,大腿、膝盖、小腿肚......
等蒲潼肌肉逐渐紧绷,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时,潘艾拉过他的手掌摩挲,按捏指节。
黑暗中捣乱一样的双手让蒲潼感到愈发不自在,在蒲潼心越绷越紧的时候,刘老师救命般的声音终于响起,打断了触摸的继续:“好,结束,都说说摸到了什么,是什么感觉。”
蒲潼睁开眼睛,急于驱散异样的感觉抢先开口:“潘老师头发略长偏细软,皮肤光滑,锁骨、肩胛骨突出,偏瘦,肌肉量小,肉是柔软的。”
“言之有物,很好,有没有更细致的感受,比如你能感受到对方是什么样的情绪吗?”
蒲潼卡壳。
“没事儿,”刘老师轻声安抚,继而转向潘艾:“你的感觉呢?”
潘艾声音带笑:“小潼的脸很有肉感,下唇略厚,手指修长,手部的皮肤比其他地方要粗糙一些。胸腹和四肢出乎意料地有些肌肉,摸上去是坚实的感觉,和外表有差别。我感觉他应该是有点紧张,心跳加快,肌肉绷起来了。”
“如果用其他东西来形容他,你觉得他像什么?”
“兔狲,长相可爱实则有反差。”
“好,那么蒲潼你觉得潘艾像什么?”刘老师再次提问蒲潼。
“水母吧。”
“为什么呢?”
“轻盈柔软会发光。”
“哈哈,形容很独特呢,想象力和联想力不错。”
潘艾只笑不语。
在刘老师循序渐进的教导下,两人逐渐适应表演课的节奏,也进一步打开了身心。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
简单吃完,两人沿着有树荫的地方慢慢走回宿舍。
盛夏的金光碎影投在两人肩上,青绿枝叶摇晃,耳边蝉鸣悠长,抬头碧空如洗,一时间岁月静好。
太阳熏得人困倦,两人都有些疲惫地回到宿舍。
蒲潼倒头就睡,这回是真睡着了。
潘艾也被沾染上困意,沉沉睡去。
下午是蒲潼单独的台词基础课和形体动作课。
蒲潼快速按掉震动的手机闹钟,轻手轻脚起了床,所有动作都很小,避免吵醒床上还在睡的潘艾。
洗了把脸就上课去了。
台词基础课的江职老师看起来比较年轻,但要求严格,指出问题的语气格外严厉。
如果蒲潼总是重复犯指出过的错误,江老师就会毫不留情地斥责,这使得蒲潼整节课都提着心在上,压力巨大。
蒲潼的一些语言习惯一时之间很难矫正,只能不停练,不停纠错。
劳心劳神的台词基础课过后是形体动作课。
这节课倒是不用提心吊胆了,全程放空跟着吴孟天老师的指令动作,但蒲潼身体柔韧性较差,压腿的时候像是整个人被撕裂了一样,可谓是痛彻心扉。
一整天下来,对蒲潼的折磨是巨大的。
他身心俱疲地回到宿舍。
看到潘艾趴在床上看书的刹那,他立刻又想起了自己的初心。
所有疲惫都有了依归,蒲潼暗暗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想要得偿所愿,必得有所付出。
蒲潼下定决心:以后要是觉得难熬,就默念潘艾的名字为自己打气。
潘艾注意到蒲潼怪异的走路姿势,开口关心:“是压腿了吗?”
“嗯。”
“你先去洗澡,洗完我拿筋膜枪给你按摩放松一下。”
“噢,好的,谢谢潘老师。”
热水打在身上,蒲潼心中的浊气消散了一些,抹了把脸,缓缓吐出一口气。
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蒲潼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筋膜枪,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筋膜枪的实物,通体漆黑只印了logo,枪头是一个圆滚的小球。
潘艾指挥他背过身趴在床上,蒲潼自觉地听从摆弄。
“我给你放松其他地方,大腿可能会有拉伤,暂时就不给你按了。”
“嗯。”蒲潼闷声应答。
潘艾开启筋膜枪:“先给你调一档的试试。”
筋膜枪突突打在肩胛处,横向缓慢地来回移动,蒲潼感觉到了舒爽松快。
“这个力度可以吧。”
“嗯,舒服。”
不多时,筋膜枪从腰背移到臀部位置。
“臀肌也按一下,要是扯到大腿痛的话和我说。”
“哦。”
接着按完小腿,潘艾让蒲潼翻了个面,继续按手臂和胸肌,蒲潼全身都得到了充分的放松。
蒲潼礼尚往来:“潘老师,我给您也按按。”
“不用您啊您地叫,怪别扭的,潘老师听着也太客气了,换个称呼吧,换什么比较好?按年龄差算,你该叫我叔叔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叫一声潘叔叔我听听。”
潘艾越想越觉得有趣,生活中好像还没有听人这么叫过他,更何况是看起来虽然小,但已经成年的蒲潼,于是笑得前仰后合,等着蒲潼改口。
蒲潼看他笑得越来越偏,快要掉下床去了,下意识按住潘艾,拢了一把。
他的视线定在潘艾年龄难辨的面容上,不愿意:“潘老师,我给你也按?”
潘艾看拗不过,随他去了。
换潘艾躺下,蒲潼学着潘艾的样子上手。
蒲潼很少接收到全然的好意,一贯秉持的是别人怎么对自己,自己就用同样方式对待的态度。
对于潘艾主动释放的善意,蒲潼以对等的行动回报过去,这样便两不相欠。
两人互帮互助,都得到了放松。
当晚蒲潼怀着和潘艾交情有进步的念头入睡了。
先被闹钟叫醒的是潘艾。
迷糊间,潘艾感觉身体一边有些沉重酸麻,睁开眼,发现是蒲潼。
蒲潼半边身子像八爪鱼似的缠着自己,脸也贴在自己肩窝处,呼吸的热气一阵一阵吹在锁骨和脖颈交接处的软肉上。
潘艾头颇有些不自在地往回撤了撤。
见蒲潼被闹钟烦得皱着眉头,就是不愿意醒,等闹钟响过一轮后停了,蒲潼复又重新凑过来埋深。
潘艾好笑,看来蒲潼是真的累到了,也真的放松了,孩子气的一面全都暴露出来了。
之前一晚相安无事,潘艾还以为蒲潼这小孩的睡觉习惯挺好呢。
不过幸好不打呼。
潘艾动了动,感受到大腿外侧的异样。
年轻人,该醒的不醒,不该醒的醒了。
为避免进一步的尴尬,潘艾把自己从蒲潼的缠绕中硬拉了出来。
脱身后的潘艾迟疑了一下,先去卫生间洗漱,打算过一会儿等蒲潼还不醒再叫。
从卫生间出来蒲潼还没醒,潘艾靠过去轻拍蒲潼的肩,在耳边低语:“小潼、小潼,起来了,别迟了。”
蒲潼终于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