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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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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郑之语按捺不住好奇心,频繁跑到潘艾房间看他醒了没,潘艾一直到十点多才醒。
郑之语殷勤地将厨师做好的早餐端上来给潘艾,潘艾一看这架势就不对劲,郑之语这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热情过,必然有鬼。
上次这么讨好还是让他带蒲潼的时候,蒲潼,潘艾将这个名字从脑袋里驱除,直接开口问:“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郑之语笑脸相迎:“你和蒲潼谈过?什么时候的事儿?”
潘艾身形一滞,停下手上刷牙的动作,透过镜子看向郑之语:“我昨天喝醉说什么了吗?”
又转念一想,自己应该不会说和蒲潼是谈过的关系,这误会从哪儿来的?
“嘿嘿,是听说了点事情。”郑之语眼珠子一转,语焉不详,想要把潘艾的实话诈出来。
潘艾看郑之语那一脸不怀好意的奸相,默默叹口气,恐怕郑之语自己都不知道,他打坏主意的时候有多明显,熟悉他的人一下就能看出。
潘艾继续刷牙,泡沫在嘴里讲话含糊不清:“我没有和蒲潼谈,顶多算是一段时间的炮友。”
“你这人怎么会做这种事,还是向蒲潼下手,不合理啊。”郑之语对这说辞持怀疑态度,潘艾明显还隐瞒了很多东西。
“脑子一热就用下半身思考了,之语,别再问了,我不想说。”潘艾的眼神透过镜子与郑之语对视。
郑之语一听到潘艾这语气和对他的称呼就退缩了,挠挠头,不再探问潘艾不想说的事情:“早餐给你放那儿了,喝点粥缓缓宿醉。”
潘艾接受了郑之语的好意。
郑之语陪着潘艾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本以为潘艾和蒲潼的事情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出了小区就看到了徘徊在不远处的蒲潼。
蒲潼是来蹲守潘艾的,潘艾不可能一直不出来,总会有工作或其他活动安排,他一大早就来这等,说不定能等到潘艾的车。
郑之语停车让蒲潼上来,蒲潼犹豫一会儿还是上了郑之语的车。
车子开到附近的一家茶馆停下来,郑之语要了个私密的包间,带着蒲潼进去。
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为什么要害潘艾?”
蒲潼觉得郑之语是个突破口,比自己空等潘艾要好,诚恳道:“对不起,我做错了事,郑导,可以请您安排我和潘艾见一面,将事情解释清楚吗?”
这就是完全认了黑料的事儿了,郑之语看着蒲潼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下巴颏上冒出来的青黑胡茬,看出他这段时间的不好过,但心里依然要为潘艾出口气:“你想见就见,轻飘飘一句道歉,好容易,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让你再靠近潘艾,万一你又做出什么想要伤害潘艾的事情来,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蒲潼除了向潘艾解释做这些事情的动机,没有能再见潘艾的理由,潘艾虽然查到了自己做的坏事,但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潘艾肯定会想知道,蒲潼只有这一件事情能再引起潘艾的注意,不肯退让:“见了潘艾,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解释清楚。”
“据我所知,你现在身上的债务不少吧,你跟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帮你解决。”郑之语半是威胁,半是利诱地说了句含糊不明的话,希望能将蒲潼的话套出来。
但蒲潼油盐不进,口风跟锯嘴葫芦一样严实,问不出东西来,只说见潘艾。
看他这么坚定地只要见潘艾,郑之语没办法,只能联系潘艾,和潘艾说蒲潼等在小区门口要见他,想见他一面将事情说清楚,问潘艾要不要见蒲潼。
潘艾没想到蒲潼这么死缠烂打,竟然等在小区门口,事情做这么绝了还要见他,怕蒲潼做出什么事情来,答应见蒲潼一面,开诚布公将全部事情说清楚。
郑之语又载着蒲潼返回潘艾的别墅。
蒲潼看着眼前别墅,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心情。
蒲潼进门,见到潘艾就“扑通”给人跪下了,将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潘艾不想碰蒲潼,示意郑之语将蒲潼拉起来,郑之语两手拽着蒲潼:“你搞什么,说话就说话,这像什么样子,搞得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你该不会还约了什么狗仔来偷拍吧?”
蒲潼不起,跪着挪向潘艾:“对不起,我做错了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道歉。”
蒲潼在被全网骂的时候,不仅被现实的情况攻击得焦头烂额,还受到了很多过往真相的冲击。
从前出于对已逝之人隐私的尊重,蒲潼虽然留了蒲召的手机作为纪念好好保存,但并不会去翻看蒲召的个人信息。
直到和潘艾真正接触之后,蒲潼产生动摇,查看了蒲召和潘艾的聊天内容,想了解当年的实情。
之后又在发现蒲召负债累累,对蒲召的负债原因有所猜测后,继续追查,看到了蒲召手机里关于赌博的内容和连带的一些其他东西。
蒲潼这才发现,自己印象里那么好的继父蒲召,并不是个那么好的人。
蒲召在应对催债时,声称自己掌控着潘艾这么一棵摇钱树,不可能还不上欠款,言语间流露的骄傲自得和不可一世简直要冲出屏幕。
蒲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给予他诸多温暖照顾,温文尔雅的继父蒲召。
因此,蒲潼明白了在这件事中,蒲召和潘艾扮演的角色,也明白了,他做了一件多么错的事情。
潘艾冷冰冰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蒲潼:“既然道歉,那就听我的,起来,给我好好解释。”
蒲潼听潘艾的话站起来。
当蒲潼说出是要为蒲召报仇时,潘艾的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
郑之语是隐约知道一些潘艾和蒲召当初事情的,也知道潘艾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痛苦难熬的时光,他坐到潘艾身边,搭着潘艾的肩膀安慰。
潘艾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为了蒲召。
潘艾脑中响起蒲召临死前的怨毒诅咒:“我要诅咒你,一辈子不得安宁,孤独终老。”
不得安宁,蒲召诅咒应验了,潘艾不仅要一直压抑蒲召带给他的内心伤痛装作无事,还要因为蒲召的死,再一次受到平白无故的伤害。
潘艾悲哀地想,他这辈子可能都逃不出蒲召的阴影了。
和蒲召的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
初见被蒲召救下,之后一起长大,蒲召陪他度过父母去世后的艰难时光,成为陪伴左右的经纪人。他在18岁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开始了漫长的暗恋。后来他们共同经营公司,他的爱竟然得到了蒲召的回应,再后来蒲召一句话没有突然闪婚。最后是蒲召破产自杀前,和他的最后一通对话,满含恶意的宣泄,将一切虚假撕开来,血淋淋地放在他面前。
一幕幕想忘忘不掉的记忆,潘艾有点想吐,竭力忍住,要将蒲潼打发走。
他不想蒲潼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他是这次的胜利者,不应该像蒲潼一样狼狈,不该再那么狼狈。
一直注意着潘艾的蒲潼和郑之语两人,都察觉到潘艾的不同寻常,潘艾脸色苍白,额上不断有细汗冒出。
郑之语紧张地询问潘艾:“潘潘你怎么了?”
蒲潼没想到潘艾的反应那么大,不知所措,本能地要去搀扶潘艾,潘艾想挣开,蒲潼紧张地抓紧了,好像放手了就会永远失去潘艾。
潘艾转向郑之语:“我回房间,你赶他走。”
郑之语犹豫是扶潘艾回房还是赶蒲潼走,最后还是听了潘艾的话,先将蒲潼赶走,掰开蒲潼的手去推:“既然都说明白了就走吧,潘艾不想看见你。”
蒲潼练的肌肉发挥了作用,郑之语竟然推不动他。
看到潘艾难受,蒲潼不管不顾,反推开郑之语,公主抱一把将潘艾捞起,要上楼去。
郑之语目瞪狗呆,没想到蒲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硬,潘艾在他怀里竟然显得小鸟依人。
之前蒲潼一直是弯着脊背低姿态的样子,导致郑之语都没发现,蒲潼已经比潘艾高出半个头了,现在一把将潘艾抱起,更显得人高马大了。
其实如果再仔细看,他就能发现蒲潼对比拍《怪物恋人》时,已经褪去不少的青涩了。蒲潼平时的身体锻炼加上这段时间的消瘦,两颊的肉消失不少,下颌轮廓清晰了很多,外表渐渐向着成熟坚毅的方向发展了。
蒲潼手上用力,搂紧怀里的潘艾,轻车熟路地将他送回房间。
两人之间的亲昵溢出来,郑之语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犹犹豫豫,还是决定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潘艾感受到熟悉的怀抱,恍惚间放弃挣扎,任蒲潼将他放到床上。
“哪里不舒服?”蒲潼撩开潘艾额前浸湿的发,为自己让潘艾难受再次道歉,“对不起。”
潘艾看到蒲潼眼里的深情,变得疑惑,但没问什么,只是说:“我想吐,我要去卫生间。”
蒲潼没想到这么严重:“好,我扶着你。”
潘艾将早上喝的粥吐了个干净,蒲潼给潘艾递纸擦嘴,又接了水给潘艾漱口。
这熟悉的场景让两人都回忆起杀青宴那天。
只是照顾和被照顾的人颠倒了个个儿。
他们的相处模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变化,不管怎样,曾经的亲密都留下了痕迹。
现在他们闹成这样,却还是会不自主地受到对方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