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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唇枪舌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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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洋洋洒洒倾泻到山脚,朦胧中便看到一道极为熟悉的背影。
久别重逢,叙旧的话语却堵在嗓子里说不出去。
就在我手忙脚乱不知该说何话时,邢衷璉的目光霍然落到我的身后,他的表情瞬间由欢喜变成了忧郁,言语里仍然是数月前的孤傲和不逊。
“气蓄于胸,乃是常年忧郁而致,看样子已有三个月没有进食,若非藿香响当丸吊着口气,你背着他便如同背着一个死人。”
一听此话我会心一笑,其实这是衷璉关心人的方式。
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有着坚固的外壳,但内心永远是火辣滚烫的。
“至少经过三天他会醒来。这已是最大的区别。”我低低回道。
衷璉慢慢走到亭柱旁坐下,而后从鼻腔中发出不屑的笑声:
“醒与你何关,不醒又与你何关?朝廷里当事的不就图个多听一事少发一言,你倒好,主动把烫芋头往怀里攥,难道拿着不手疼么?”
擦擦汗,我抬起头,认真看了他一眼,最近气色不错。
在战乱年代,他的隐居能力可是一等一的强悍。
如若他与邢老大夫都是道家人,邢家小铺的简朴生活便是最为清幽的所在了。
于是畅快地笑了出来,“烙铁都要经过淬洗与火炼,这点儿小事办不成,愧对生我养我的一干人等。”
邢衷璉歪了头,盯着我看了一阵子,若有所思。
我挠挠后脑勺,又捏了捏下巴,困惑道,“怎么了?”
衷璉一锅贴拍到我的大腿上,顺着穴位熟练地轻敲慢捶,“没。不过许久未见,感觉你变化挺多。”
轻轻按住他缓缓移动的手,借着后力把他拉离了石阶。
衷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我快走了几步双脚就开始打颤,“小变态你干嘛!”
三下五除二拆了衣摆做成绳子,一头牵着衷璉,一头绑在我的手腕。
再扶起太妃,背好舟叔,我转身便走。
“小变态,你绑我做甚?!”
看着他故作轻快的表情,又想到龟洛一别他半卧病榻气息微弱的模样,我恁是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知如何发泄,半晌调整好情绪,方道,
“你的病拖了数月有多,为何不寻个大夫治治?”
邢衷璉听完,当场给了我一个爆栗,“还以为什么大事!”
翻了个白眼,怒道,“邢家医术名冠四海,邢叔和我都治不了的病,你还想找谁治?”
一时噤语,我摇摇头,否定他的看法:
“四海之大无奇不有,你不出去找找又怎么知道是否有些奇门遁甲。。。”
话没说完,衷璉的脸色霎时黑得宛如锅底,“你什么意思?!”
自知失言,我心底大呼哀叹,但想到他别扭的性子,我还是忍不住说道,“让你误解是我不好,不过我并没有辱视邢家医术的意思。既然病情起于龟洛的诅咒,那必定有解开诅咒的方法,只要找出施术者,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衷璉的面色稍有缓和,即又闷声闷气道,“解铃当然还需系铃人,否则你以为我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我了然点头,心道原来衷璉来迥霄不是为了处理前朝恩怨,而是物色秘术师。
这样一想,心中的担忧倒少了很多,如此一来,衷只要衷璉低调行事,就不会有京中的大员来找他的麻烦了。
然而我前一刻还沉浸在大同世界的美好想象里,后一刻就被衷璉的话语生生否定。
“其实我来京畿另有要事需你相助。”
抬起脑袋,继续用坚定而雪亮的目光注视着我,灿然一笑——
“如果你答应了,我就听话就医。”
一口老血喷出三尺,我大脑当机,差点撞到了灰岩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