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龙庭密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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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床边，我轻轻在靠墙的床沿上摸索。
摸了好一会儿，竟被我摸出一条弯月形状的暗纹，稍稍向下一按，墙壁向里面陷了大概五分米。
一时间，药香扑鼻，正疑惑从中传来的光线源头，不料一张挡板从底下升起，将内里的情况挡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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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构思灵巧，运转的时候几乎没发出特别巨大的响声，但毕竟内室靠近寝宫，而能进入殿内打扫的太监一个个又是人精中的人精，所以当我匆匆忙忙放下帘帐，躲到窗边装作认真搽窗户的时候，领事的左脚已经迈入了内室。
“什么声音？”
细长的眼睛击中面门，那细软的嗓子一如蛇形动物在草莽中移动时发出的声音。
我一边搽窗户一边回答：“是蛇。”
领事皱起眉头，似在分析我话中的真假。
静默十几秒后甩甩袖子，落下一句“好好干活。”便往外走去。不久，便听得外面一阵骚动，想来领事大人出动小子们去找蛇了。
一次大扫除干下来，寝宫里的情形也差不多摸清了。
肚子忽然传来“咕噜”的声响，我方才意识到自己已近十三个时辰没有进食。
想着想着，胃就开始抽痛起来，这疼痛一直传到脊骨，使得双腿一阵难耐的虚软。
正要往下一扇窗户走去，小腿一软，单膝跪到了地上。
离开长松殿时已经是午时，太监们三三两两往尚李坊赶去。
午膳一菜一汤：黄花菜炒萝卜干、青菜碎肉汤，配上一碗满满的白米。
已是极好的伙食。
期间有几个小太监跑过来和我打招呼，统统唤我为“驽哥哥”，知道我在二班呆过，纷纷问起头头和姑爷的事。
我打了几个哈哈，说要补眠便径自睡去。
见我歪倒在床榻上，小孩子跑出门外，期间偷偷望了几眼，随后拍胸膛相互告知不要打扰就离开了房间。
“驽深。驽深，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前任头头的姑爷啊。。。”
一班太监的住房标准是两人一房，此时耳廓嗡嗡，
声如擂鼓的来人便是同房的伙伴。
我忽地裂开嘴笑了笑，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嘿，这小子，这么快就睡着了啊。”。
一阵风拂过，那人也倒在了自个儿的床上。
长长地喘一口气后，低声道：“能睡就是好啊。”
渐渐，呼噜声起，我偷眼观察了二分钟，确定对方暂时不会起床后，赶紧从侧窗溜了出去，目标直击长松殿。
回到焕然一新的皇帝寝宫，我蹑手蹑脚沿着木地板的缝隙往床边靠拢，尽量不在地上留下脚印。
摸到弯月形状的暗纹，墙壁照旧向里面陷了大概五分米。
然后挡板升起。
挡板宽两米五，高一米八三，板身皆由厚重的花岗岩打磨而成，上面雕饰活灵活现的迥霄神话。
花岗岩的正中是三条人首龙身圣兽，圣兽们首尾交缠，三人的手分别往东西北三个方向伸展。
人首龙身兽身体各部分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唯独面部轮廓朦胧不清。
工匠们精心剶出福字图腾后，石板上方出现一只精美的风兽。
四只风兽振翅高飞，恍恍惚如有凌风扑面而来。
下方，是飞来鹰，也就是常说的掌管雷电雨的神祗。
三位飞来鹰皆是双目裂睁，犹如铜铃，粗壮的手臂挥舞着造势的器皿。
一为电锣，奏起来嗡嗡作响，可透风云；
一为连环鼓，敲起来震震轰鸣，可破大地；
一为广口玉瓶，倾泻万千雨露。
装饰画面华美绝伦，看得出迥霄之帝对神祗的敬重。
石墙屹立帝王寝边，推而不倒，移而不动。
真真是令人烦恼。
小心触摸着墙壁，丝丝密合，哪里有收藏机关的位置。
回到皇帝枕边，继续寻找可能藏机关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来来回回踱了几步，一不小心撞到床柱上，本来垂挂在两旁的纱帘搭到了我的脑袋上。
抬起头，瞥见一幅壮丽的刺绣。
——
星际河汉，沧海桑田，人间千年，藏龙卧虎，竟是迥霄开天辟地时的场景。
代代帝王生活在如此绝妙的帐帘下，日日将前人的功勋回味铭记。
刺绣之人为了让后来者领略开国之帝的骁勇善战，一
针一线绣出锦绣山河，真可谓煞费苦心。
正午，阳光充沛，太监灰蓝的袍服显得十分陈旧，然而通过光线的巧妙照射，帐子的顶端现出一轮纤细的光圈。
淡淡的色泽来自银线的反射，若不细心观察，是不会发现其中的秘密的。
——银色的细线勾成神秘的圆阵，一圈一圈的线咋看之下犹如乱麻，实则懂得上古语言的人便明白，这不过是龙族官文交流的文字。
“歃血为盟。入木三分。长歌荡阔。半路溪回。”
抱臂想了一会，嘴中默默重复着这段文字。
脑海忽然闪过龙族长老哼着歌哄小菖蒲睡觉的场面。
××××××××××××××××我是过往的分界线××××××××××××××××××
菖蒲方时不过人类时年的三岁，小小的身子软趴趴的，睡在床上手舞足蹈，使得哼歌的长老大为头疼，小东西望着哭笑不得的长老倒是乐得眉开眼笑。
“伽澜伽澜，我不想听歌了，不如继续讲讲继英之战的故事吧。”
伽澜温柔地笑笑，弹了弹小孩的脑袋，“你啊，和你父皇一样的性急。血战之后满城萧条。。。”
于是故事继续进行。
故事的最后，太皇死掉了，东皇留在世上，与他的众军队建立起人仙敬仰的虚界，即如今仙界人界的交接处。
原本打算退隐归乡的东皇被太皇的儿子杀死了。
太皇的灵魂最终和东皇会合在一起，创出了杀遍天下无敌手的继英之剑。
龙族等啊等，等了五百年，出了一个勇士。勇士拔起剑，杀了篡位的太皇之子，开始重新整顿虚界，并将之合并到仙界。
“太皇和东皇握手言和不就好了嘛，干嘛要打打杀杀弄得满城风云呢？”
小小菖蒲托着腮，一副出神神情。
伽澜不动声色地把小孩身子扳平，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许久，轻声道：
“因果有偿，该到的总会来到。一个人可以失却所有，唯独不能失却勇气，没有人生来是应当承受冷清的，只有轰轰烈烈地宣泄一场，在世间才不会落入苦难的轮回。”
菖蒲半懂不懂，就着伽澜身上清新的香味逐渐入睡。
虽是长老，伽澜的年纪在龙族里仍属于年轻的范畴。
外貌相当于人类二十岁的他就着阳光，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每次都无法不去注视手心凄烈的剑痕和沧凉的薄茧。
八年前的他，还拖着一条未完全进化的龙尾，却已被自己的叔叔拉上了战场——在被授予攻势最猛烈的剑术同时，幼小的他目睹了龙族最为惨烈的战争——继英之战。
其实什么太皇什么东皇都是假的。
里面唯一真实的，便只有血肉模糊的父亲和拿着刀戟的叔叔。
叔叔爱着父亲，爱得无声无息。
当他知晓继融娶了栽衻，并孕育了伽澜后，当场发疯。
为了报复心爱之人的背叛，等了两个四年后，儇英把十二岁的伽澜带上疆场，让他亲眼目睹父亲的死亡。
父债子偿。
继融死后，伽澜的精神严重崩溃。
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身上分裂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
所谓的太皇之子，其实是自己。应该说是暴戾血腥的人格。
他的名字叫继伽澜。他杀死了儇英。他杀死了叔叔。
这是罪，埋藏在心底的脏污。
所谓的勇士，其实也是自己，只不过讲故事的时候伽澜将时间推后了五百年。
当时的官职，是万人之上，人人畏惧的正义大使——诗伽薰。
为什么姓诗，不继续姓继？
因为“勇士”的心底极力地厌恶着杀死父亲的自己。
如果人生包括两部分：
那么——
前一半是梦，后一半是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龙庭密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