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4章 一纸婚书 ...

  •   麓安园老宅祠堂内几位身穿华衣的老太太,坐在清朝传下来的红木圈椅上,白发银丝、寿眉弯垂、虽然身形佝偻,但脸色红润,有一丝喜气在眉间,祠堂正前方摆放着几十个木制牌位,桌子上放着两根大红烛,大厅上方,挂满了各种牌匾,有的已经干裂开,看不大清字迹了,能看清的分别是,‘翰林’、‘进士’、‘举人’、‘亲赐花翎’等字样,看得出来曾经这门第出了多少达官显贵般的人物。

      温烛略有不安的站在一旁,薛兰兰搀扶着她,让她不要担心,谢则和贺砚可能还在换衣服,估计马上就来了,温烛怕耽误了时辰,就叫看门人梨婶过去催催,谁知道贺星一个人从偏厅走了进来,温烛还在翘首以盼,但后方迟迟没出现今晚主人公的身影,温烛本还悬着的心瞬间冷透了,她浑身瘫软的躺在薛兰兰怀里,质问贺星,你哥和谢则呢?

      贺星看着她说人他哥放走了,至于他哥,贺星叫温烛别想了,他哥就不该回国跟着你们这群疯子瞎胡闹!温烛问他你俩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是想看着她死?贺星看着自己列祖列宗的牌位,这上边的人没有一个活过40岁,他们家为此散尽千金,请了多少名医,但都没用。

      贺星说不需要也没必要让一个不愿意的人去当他家悲剧的背负着,转身跪在了红垫上给列祖列宗磕起了头,叫他们不要怪温烛和他哥,要怪就怪他,随即叫一旁的喜婆开始拜堂,你们不就是想拜个堂吗?他贺星一个人也可以!谁规定成亲非得两个人了?温烛泪眼婆娑,一旁的薛兰兰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跟人打过保票谢则不会跑的。

      “拜吧!!”

      贺星闭上眼睛等着喜婆念,你们不就是要个形式,好让自己心安吗?我今天就给你们!但这世上哪有一个人拜堂成亲的呢,喜婆一时没了主意,把目光看向贺家老太太,就见老太太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喜婆正想上前问问,就见正门方向一个少年一瘸一拐的跑了进来。

      “哎呀,我睡过了,不好意思,没错过吉时吧?”看他一身霜寒泥泞,哪里像是睡醒,分明是刚进过山里的样子,但现在温烛和喜婆哪里管的了这个,吩咐人从侧房拿出红衣套在谢则身上,拉着人跪到了垫子上,看看时辰还差两分钟。

      “哎呀!大少爷呢?这马上要倒吉时了啊!!”喜婆看到贺星这才想起来,婚礼的主角呢?从刚才就不见人,这可要急坏她了。

      ......

      “你快点说!你哥呢!!”温烛见贺星跪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也顾不上自己心律不稳,上前就摇晃起自家儿子的脑袋,见人还一脸懵逼,扇了两巴掌上去,“说啊!你是不是想让你们贺家男人都死绝!!”

      “我...见他放谢则下了山,但还要跟你们瞎胡闹,就把他打晕让人送走了。”贺星像是被打惯了,连看他妈一眼都没看,时间只剩1分钟了,温烛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这难道就是她的命吗?她捶胸顿足闭着着眼睛想喊喊不出声。

      “拜吧。”

      坐在一旁的贺老太太闭着眼突然松了松筋骨,众人闻声看了过去。喜婆于心不忍告诉老太太实情。

      “妈,贺砚不知道送哪去了,这还怎么拜啊。”温烛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选择说了实话。

      “你儿子不是跪在这垫子上吗?”贺老太太睁开眼睛看向贺星。

      “贺星?他他不行,他...可以吗?”温烛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她婆婆。

      “万物皆是定数。”得到肯定的回复,温烛赶紧叫喜婆拿出红衣套在自家逆子身上。

      贺星哪里会顺从他们?他从小就天生反骨,一把推开喜婆,他妈见状想阻止但浑身瘫软倒在地上起不来,贺星也不在乎,正欲站起身要走,谁知道跪在一旁的谢则皱着眉头拽了拽他的裤腿。

      “别闹了,就拜个堂,你全当玩角色扮演好了。”谢则想的简单,他就是不忍心贺砚太过难受,权当自己帮对方一个忙算了,反正他都走回来了。

      “你别后悔就行!”贺星说完赌气般的跪在了垫子上,看也不看众人。

      薛兰兰见状连忙附和道,接过喜婆手里的红衣给贺星套了上去,俩人安安稳稳的拜了堂,旁系家族的一位长者手持婚书高声朗读了起来。

      “贺谢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远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约,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灼,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不是这也太尴尬了吧?没人告诉他还要念这玩意儿啊?还好没念他名字,要不他谢则真的要社死了,谁知他上一秒还在庆幸下一秒就被点了名字。

      “贺砚!谢......”

      “老祖宗,是贺星,不是贺砚!!”

      “哦,咳咳!!”

      “贺星~!谢则~!于今日起结为夫妻,上表天庭、下鸣地府,生是我贺家人,死是我贺家鬼!!来,两个小子,割手指按印吧!!”

      誓词回荡在麓安山的上空久久没有褪去。

      ......

      一脸石化的谢则被一群老太太欢天喜地的扶到婚房还没反应过来,“不是,你们家的人有毛病吧?”喊那么大声干嘛!!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关键是为什么要割手指,那把刀看起来有年代了,真的不会破伤风吗?虽然薛兰兰第一时间给他包扎好了,但他总觉得食指痒痒的。

      “不是你们家人,现在是我们家人。”贺星还穿着那身碍眼的红衣,耷拉着眼睛脚翘在膝盖上啃着苹果。

      谢则嫌那一身红衣碍眼,走了过去想从贺星身上扒下来,谁知对方三俩下将他反扭在桌子上,用膝盖d着他的大腿,手按住他的脖颈,“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跟我入洞房了?”

      “洞尼玛!!放开劳资!!”他这会儿也顾不上形象了,他也没想到自己返回来会和眼前这个傻b拜堂,当然他是不承认的,毕竟这玩意儿没有法律效应!!

      “你现在是我的人,还敢对着我说脏话?”贺星弯下身来,放开禁锢住谢则脖子的那只手,用胸膛ya住对方。

      “是尼玛!!放开我!cao!!”对方的鼻息喷在他的耳垂上,谢则红着耳朵挣扎起来,俩人的距离实在算不上友好,谢则拼命挣揣了半天,但贺星就像一座山ya的他一动不动的。他担心贺家有事崴着脚忍着痛跑了回来,没想到贺星不感激他,还欺负他,连日来的变故和委屈让谢则有一瞬间想哭的冲动,但他硬生生忍下了,在这滚蛋面前哭!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无聊。”贺星能清楚地看到眼前人脸上的绒毛,跟着红烛温热的气息,一闪一闪的,看着谢则从愤怒、厌恶到委屈,贺星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难受,他站起身来,松开了对谢则的桎梏。

      刚才跪着的时候他就看到谢则的脚踝肿了一大块,这会儿更是不能看了,好心的将人抱起,往床边走,谁知刚消停一会儿的谢则像鲤鱼打滚一样,在他怀里扑腾了起来。

      “消停点!你的脚不想要了?你想以后每次上台领奖一瘸一拐的上去吗!”

      谢则看着俩人离床越来越近,眼前讳莫如深的贺星不知道在想什么,飞蛾扑火,红烛滋啦啦燃得更旺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传入他的鼻尖,呛入了肺腑之中,贺星的嘴唇极薄,就像他的人一样刻薄!贺星的鼻尖挺翘,就跟他的性格一样豪不温暖!贺星他的眼神像一抹水墨,深入泉底、看不真切!

      ???

      他都在想什么啊!!他俩都到床s了啊!!天啊!!他在干嘛?为什么他要脱衣服!!他去拿了什么?软膏?是我想的那个吗??为什么房间会备有这个东西啊!!话说,贺星的指节修长,骨骼分明,轻轻摩挲着粘稠的...药膏?他挤那玩意儿在手上干嘛??他干嘛要摸我的腿啊??

      “不要!我们还小呢!!”谢则再也忍不住喊了出来。

      “小跟你抹药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想当瘸子就别乱动了!烦死!”贺星一把拉开他乱扑腾的腿,将他的鞋脱了下来,毫不在意的将他的袜子脱下,谢则这才发现,他的整个脚都肿了起来,脚踝处更是青紫的吓人。

      “有点疼,你千万别......”

      “啊啊啊啊!!!”

      “喊。”贺星感觉到自己耳膜快破了,无语的加重了自己手下的力度。

      门外一群老太太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彼此扶着对方往回走了,毕竟他们一把年纪了,不兴太过刺激的东西了。

      谢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快窒息了,他梦见自己去钓鱼,好不容易一条金灿灿华贵的鱼就要被他钓上来了,河里突然跳出一只八爪鱼打飞了他的猎物,还用触手缠绕住他,将他拖入河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快被憋死的还是快被缠绕死的,就在他张开嘴巴呼救的时候,那只八爪鱼转过头看向他,一脸贱样的笑了起来,那副鬼样子不是贺星还能有谁!

      他俩昨晚谁也不服气谁,一个说这是我家,我应该睡床,一个说我的脚都这样了,你居然叫我睡地上,抢地盘闹腾了半个晚上,最后俩人实在困的不行了,休了战,一个睡里边,一个睡外边,中间能躺两个人,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则滚到了贺星的领地,两个腿还翘在他身上,贺星大抵是被挤的没地方,才将胳膊搭在他脖子上了。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谢则忍着憋气的胸闷感,挪开自己的双腿,缓缓的抬起谢则的胳膊,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滚出去,但刚将人胳膊抬起,就见贺星的眼睫毛动了动,内心祈祷着千万别醒、千万别醒,但对方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向他的胳膊上多出来的两个爪子,两个人鼻息交杂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谢则正想要说话,他妈嗑着瓜子直接推门而入。

      “则则,你也该起了...咳咳...抱歉,我都忘了,我儿子现在不是一个人睡了,你俩继续啊...打扰了。”薛兰兰看了一眼赶紧退回屋外,还好心的帮他们关起了门,要知道在家里他的门从来都是薛兰兰横冲直撞,关也不关的。

      “咳咳,早啊。”谢则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推开贺星坐了起来。

      “嗯。”贺星像是没睡醒,嗓音嘶哑,一脸懵的看着他这位不速之客,好似忘了昨晚那些荒诞的事情。

      “昨晚...你没忘吧?”

      “忘什么?我好心给你上药,你霸占我的床,把我挤到墙角吗?”

      “咳咳,我平常睡觉不这样。”

      “那谁知道呢,我还要睡会儿,别聒噪了。”贺星转了个身面对着墙壁,尽是又要睡过去了。

      谢则冲着贺星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在空中捶了几下,下了床去院子里洗漱去了,昨天起晚了他没注意,麓安山清晨犹如一层薄纱,被淡淡的金色笼罩住,清心微凉、湿润幽绿,几只颜色鲜艳的小鸟在林中穿梭,清脆的鸟鸣声像音律一样,婉转动听。

      谢则正欲往回走,温阿姨举步生风先他一步冲进到房间,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屋里传出,“你爸醒了!你还在睡!!你快给我起来!!”

      温烛一大早就接到医院那边的电话,说贺仲霆脑袋里的淤血消散了一点,人现在清醒了,但不认人,叫她们赶紧去医院看看,温烛一听到就订了机票,准备下山时才想起来贺星这个家伙!

      温烛揪着贺星的脖颈将人提溜了出来,睡眼蒙松的人刚从梦中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情木然睁不开眼皮。谢则想上前问问什么情况,后边一道阴影落下,感受到身后人的挨近,谢则微微转过头去,就见昨晚消失的人正垂头看着他。

      “小则,谢谢你。”

      “是因为...叔叔醒了吗?”

      “你的好运带到我们家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砚哥,也许就算昨晚没有拜堂,叔叔也会醒来。”

      “但不管怎么样都要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愿意回来,帮我妈完成这强人所难的执念。”

      “不用这么客气的,砚哥,我也是脚崴了,实在下不了山了。”

      贺砚内心是真的充满了感激,他没想到谢则还会回来,尤其今早赶上来时听见自己父亲醒来的佳音,他随着母亲跑了过来就是想见一见眼前的少年.

      对方早起头发蓬松的卷在一起,眼睛带有懵懂的清澈,如丝绸般的皮肤划过水珠,嘴角残留没洗净的泡沫,随着俩人谈话中一张一合,稍嫌碍眼。

      “你的嘴角。”贺砚笑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什么?”谢则看过去不明所以,但大致知道自己嘴巴上粘了什么东西,他shen出she头tian了tian,什么也没有。

      贺砚眸光微动,趁谢则发呆的时候,伸出胳膊用拇指轻轻的放在谢则的嘴角旁,绒毛软软的不似胡茬那么cuying,知道对方要干什么,谢则瞬间耳垂红了起来,其实这也没什么,他跟余一航也会互相擦个脸啥的,但贺砚的气势太过难以忽略了,高大、不容拒绝的男性荷尔蒙感觉就要溢出来了,还一脸温柔的看着他,谢则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

      “这么大个人了,还留个哈喇子!你这一嘬毛还是剪了去吧,顶在头上像鸟巢!是要孵蛋吗?”

      贺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动手也不打声招呼,也不知道拿过什么东西的油手,烀在他脸上就是一顿输出,抹了一脸油,嫌没擦够一样还顺手捣鼓了一会儿头发,最后油抹完了,好似才满意了。搂着他哥的肩急切的走了,说是温女士等的快要上房揭瓦了,叫他哥不要再墨迹了。

      “贺星!!!你去死吧!!!”

      谢则看着他们俩兄弟远去的身影,再也控制不住喊了出来!满脸油光一肚子气的回到了卧室,准备拿身换洗衣服去洗澡!!他现在臭死了!贺星在长廊拐弯的时候回头撇了一眼,阳光透过枝叶,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印在地上、门窗上。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