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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一道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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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没得到，疑团又收获了一箩筐。
镜宸熠躲在树上，看着融入玉石的手，表情苦大仇深。
也不知道这玉石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能融入到自己的手中。
更为奇妙的是，这玉石仿佛什么灵丹妙药一般，融入自己体内的瞬间，一直笼罩在他身上的枷锁仿佛也断裂开。他可以自如的控制体内纷杂的灵力。
就连脑袋上的龙角，镜宸熠也可以压制一番了，虽说还不是那么熟练，但起码不用总戴着帷帽了。在镜宸熠的控制下，金黄色的竖瞳渐渐地恢复如常人般的眼睛。
霜雪一般的银发也逐渐染上黑色。
现在的他外表就跟以前一样，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在世间了。
也总算是发生了一件好事。
镜宸熠苦中作乐的想着，正要翻身下树，突然一道人影从远处走来。
那人身着青衫，清瘦俊雅。乌黑的长发被青簪竖起，漂亮的脸上拢着一缕寒霜。
镜宸熠透过繁茂的树叶缝隙看到对方面容的瞬间，身体一僵。
颜若！？
怎么又是他！
他怎么在这儿？他不去前面参加鉴宝大会，来这儿干什么。
镜宸熠保持着猴子爬树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生怕被颜若发现。
雪势渐渐大了起来。
鹅毛大的雪静静的飘落在颜若的肩头，他却恍若无觉，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世间一切都静悄悄的，唯有雪花落下扑簌簌的声音。
镜宸熠见颜若走到树下就不动了，看这样子一时片刻不会离开的样子，有些头疼。
这颜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这下着大雪呢，不赶紧走在这看雪？
问题是他颜若想看也行，可自己还在这儿呆着呢。自己倒是想走啊，他在这儿一杵，自己都没法离开。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会给自己惹麻烦。
镜宸熠张着嘴无声的骂骂咧咧。
静站在树下的人缓缓地抬起手，触摸着眼前这棵古树，有些出神，好久都没说话。
久到镜宸熠以为对方不会再说话了，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已记不得是第几个百年了，我都快要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镜宸熠有些诧异。
什么？
颜若在说什么？
镜宸熠支起耳朵仔细倾听着。
“你恨极了我吧，不然怎么会一次都不肯来我的梦中找我……一次都不曾来过。”
颜若说着，竟是在古树下缓缓地双膝跪下。
他低着头，似是很痛苦，声音嘶哑又颤抖，隐隐的带着哭腔。
“你真狠心啊……”
镜宸熠在树上看着，惊讶的合不拢嘴。
救了个大命。
他看到了什么。
他居然看到颜若在哭！
他是在哭吧？
那个样子确实是在哭吧？！
想他镜宸熠跟在颜若身边几百年了，从没见过那张死人脸上出现过任何情绪。更别提是哭了！
结果他现在居然在偷摸掉眼泪？！
镜宸熠探着脑袋想要看个清楚。
树下的人不发一语，寒风吹过他，带走他周身的霜雪，却无法带走笼罩在他身上的寂寥。
“说来也好笑。这百年来，最让我感觉到慰藉的日子居然是入魔的时候，也只有在那时，我才能见到你，才能与你说说话。……你说，这是不是也是轮回因果呢？”
颜若说得越多，树上的镜宸熠就越是震惊。
颜若话里说的到底是谁，他可太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如此牵动颜若的情绪，甚至让颜若心甘情愿的入魔？像是有个狗尾巴草在镜宸熠心里挠似的，痒得不行。
镜宸熠就想知道能让颜若如此牵挂忘不掉的，到底是何等牛人。
可偏巧，像是跟镜宸熠作对似的，颜若又一句话不说了。
只静静的跪在那里，像一座雕像。
好一会，颜若才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眼底里闪过红光，躲在树上的镜宸熠看得分明，那是颜若心底里还未祛除干净的心魔在作祟。
“没关系。你不来我的梦里没有关系，反正我们就快见面了。”
“我已经查清楚了，这次的鉴宝大会上有引魂萧。有了那个东西在，我就可以用箫声，将你的魂魄从九幽之下引回来。”
镜宸熠听到引魂萧心神一动。
引魂萧他听说过。
引魂萧的能力很强大，它可以将已经死去的人的魂魄从冥渊之河引回来，附着在将死之人身上，夺其身。使对方重新活过来。
可这招数也不是十全十美。即便是复活过来的人也不能算作是真正的人，只能算是半尸。
外界流传被引魂萧引回来的孤魂下场都很凄惨，几乎都会落得个无□□回，只能游荡在世间，成为孤魂野鬼的下场。
这个东西据说十分不详，充满了大恶，一般人碰了这个东西就会被邪祟侵染。
若是修炼诡道之人，手中掌握这把引魂萧，则在修炼一途上事半功倍。
但若是走正道修仙之人，轻则折断道心，破损仙路，一朝化为普通人。重则神志尽散，成疯成魔，全身筋脉尽断而死。
总之，这个东西，像颜若这种天仙似的人儿拿着，全是坏处，没有一丁点好处。
颜若想得到这把萧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心心念念的神秘人。
那个人已经死了，而颜若为的就是把那个人的魂魄引回来。
想通了这一点的镜宸熠惊讶咂舌。
这颜若可真是个狠角色，那人都已经死了，还要把对方的魂魄抓回来。
啧啧啧。
也不知道该说是颜若对那位‘死鬼’用情至深，还是该说颜若对那位‘死鬼’深恶痛绝，即便是这般阴损的办法也要将对方引召回来。
镜宸熠都有些可怜起那个死人了。
真的太惨了，死都死不安生。
“……镜宸熠，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回到以前那样，我是你的师傅，而你是我的徒弟。你日日夜夜陪伴在我的身边，仿佛一切都没变过……”、
……
啊？
……
镜宸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刚才的幸灾乐祸化为了个巴掌，狠狠扇在了镜宸熠的脸上。
什么？！
他听到什么？！
镜宸熠……
颜若口中念念念叨个不停，说的那个不得安生的死鬼原来是自己？！
这个颜若要把自己的魂魄拉回去做傀儡人彘？！
镜宸熠心头猛地狂跳起来，灵力一个不稳，刚刚恢复如常的乌发再一次染上雪白，漆黑如墨的眼瞳再次成为金黄。嘴里污言秽语还没来得及骂，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摔了下去。
咚的一声。
镜宸熠慌乱之间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人的身上。
抬眼，自己就与对方的眼睛四目相对。
镜宸熠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雪一般的银发与飘扬的大雪别无二致，金黄色的竖瞳似野兽般，满是惊慌无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就连飘扬的大雪都在这一刻停下来。
颜若淡然的看着将自己压在树下的人，冰潭一般的目光里泛起一丝涟漪。
“你是谁。”
听到颜若清冷的声音，镜宸熠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赶忙起身，抬起宽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的脸，唯恐被颜若认出来。
“我，……我，我是过路的，对，我是过路的。”
镜宸熠捏着嗓子尖声尖气说完，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后退。
没事没事，他现在这幅样子，与以前的样子大相径庭，颜若应该认不出自己。
镜宸熠不住的安抚着自己。
颜若怎会看不出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白发男子行为鬼祟，他走近两步，微微的蹙起眉。
“你是谁，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如何做到的无声无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要知道，此刻的颜若实力已经到达大乘，整个修仙界能躲过他灵识探索的修仙者，屈指可数。
而眼前这个人，明显不在那几个人当中。
对上颜若探究的目光，镜宸熠脑子就像打了结，磕磕巴巴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怎么说，他总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吧？他自从复活后，不光外表长得像个野兽，似乎也学会了像野兽一样隐匿身形。
刚才若不是自己受到了太大惊吓从树上掉下来，颜若绝不会发现自己。
镜宸熠咬着牙在心里疯狂骂自己蠢笨。
表面上‘嘿嘿’笑了一声：“误会，都是误会。我也是刚来，在树上休憩一会，醒来就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惊扰了仙人，真是罪该万死。”
谄媚的样子，镜宸熠表现了个十成十。
自己都这般说话了，想来这个颜若应该也不会太为难自己了。
他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对方，从那张面瘫一样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出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就做出发誓的手势来。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沉二对天发誓，如有谎言，天打雷劈。”
镜宸熠心里美滋滋的。
小爷我最不怕的就是发誓了，反正到时候遭雷劈的是沉二，关他镜宸熠什么鸟事啊。
颜若看着白发男子如同看着闹剧般。
叽叽喳喳的，聒噪。
本也就是个不出名的小辈而已，自己本也没想多难为对方。
“你走吧。”颜若说完便作势要转过身去。
这句话如同天籁。
镜宸熠的嘴立马高高翘起，面上还要摆出谦虚的样子。
“那晚辈就先退下了，告辞。”
镜宸熠一甩衣袖，弯身行礼后，转过身松了一口气，抬腿就走。
步子刚迈出一步。
身后再次传来恶魔低语。
“等一下。”
镜宸熠身体一顿，几乎就想要拔腿就跑。
他强压下冲动，一顿一顿的回过身看向对方，嘴角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来，毕恭毕敬的问道。
“仙人还有什么事？”
颜若从几步之外的距离瞬间移动到镜宸熠跟前来。
俩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贴近。
颜若的衣摆顺着风轻抚着镜宸熠的手腕，镜宸熠甚至可以嗅到空气中，从颜若身上传来的那股熟悉的冷香。
酥麻顺着手腕延伸到四肢百骸，仿佛一条毒蛇般吐着芯子，随时会在自己的要害处留下致命的伤。
镜宸熠的半个身子都麻了，还要假装若无其事。
“仙，仙人……您这是……？”
颜若那双清冷的眼看着他，好一会他才缓缓地抬起手朝着镜宸熠的脸伸过来。
镜宸熠看到对方的动作，一直紧绷的心跳的越发慌乱，耳边甚至响起一阵阵嗡鸣。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不停复现。
恐惧攥住了镜宸熠的理智。
“别碰我！”
镜宸熠抬起手将其挡开，‘啪’的一声脆响。
气氛瞬间僵住。
镜宸熠紧闭着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猛地朝对方看去，看到对方那素白的手上留着红色的印记。
完了完了完了。
镜宸熠心慌得要死，赶紧低头认错：“对不起尊者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您，您的手没事吧？”
颜若脸上不见任何怒气，反而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波涛汹涌，似有不可言说的情愫在挣扎。
他紧盯着镜宸熠，像是要在他的脸上看出花儿来。
镜宸熠喉咙干涩，十分紧张。
怎么办，颜若看他的视线很不对劲，他该不会要砍掉自己的手吧。
“……你说你叫沉二。”
良久，颜若声音暗哑的问道。
这是要干什么？
镜宸熠心下生疑，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回仙人，是的。”
“恩。”
对方点了点头，然后便又不说话了。
镜宸熠咬着牙，根本不敢抬头看对方。只能顶着颜若那灼热的视线站在原地。想变成鸵鸟，恨不得一脑袋扎进地里。
“你这头发的颜色倒是特别，瞳孔也是。”
镜宸熠扯着僵硬的嘴角硬是挤出笑来。
“呵呵呵呵，尊者真是谬赞了。”
心里慌得打突，颜若跟他说这些干什么，该不会是看中了他的头发和眼睛，想要剃光他的头发，挖出他的眼珠子吧。
镜宸熠越想越害怕，后背冒出冷汗。
却不想颜若话头一转。
“你是兽族？”
镜宸熠一顿赶忙点头应下。
“对对对，我是兽族。我……对，我，我是想来鉴宝大会一观的，结果没想到迷路了。本想在树上小憩，却不想惊扰了尊者。”
颜若面无表情的脸上，内心里确是惊涛骇浪的惊喜。
他如同狩猎者，紧盯着自己的猎物，绝不会容许对方逃掉。
“眼睛的颜色倒是漂亮。”
这句夸赞颜若说的真心实意。
但是在镜宸熠听来，无疑是一句催命符。
对方好像是在说：我看上你的眼睛了，赶紧给我眼睛挖出来，我要当球踩。
镜宸熠胆战心惊。
“呵呵呵呵……尊者谬赞了。”
就在这时，钟声响起。
鉴宝大会开始了。
镜宸熠像终于得到解救似的，迫不及待的道：“尊者，鉴宝大会开始了。”
言外之意就是您该走了。
可颜若动都不动，依旧站在原地，距离镜宸熠极近的位置，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是吗。”他轻声问着，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镜宸熠眼皮一跳。
干，这个颜若到底想要干什么？
“尊者还有事？那晚辈就先去看了。”
你不走我走。
镜宸熠行了一礼转身就要走。
他就不信了，这颜若还能抓着他不放不成？
步子还未迈出一步，颜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也去鉴宝大会，你与我一道同行。”
镜宸熠脚步一顿。
瞳孔地震。
什么玩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