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进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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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竟就这样一天天过了起来。
何曦言从小就不是个多聪明的孩子，长大了也不是个多成功的大人。他脑子转得没多快，脑细胞多半都用在了不务正业和调皮捣蛋上，要不然他爸也不会天天拿别人家孩子刺激他。
霸凌这种事，如果所有人都不作为，何曦言这个即便内里是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但以初中时期的社会关系和身体素质而存在的他，同样没办法彻底解决。他现在只是一个同样矮小的十三岁少年，在他们小小的世界里一样什么都算不上。
他阻止付朝行被人欺负的唯一方式也只能是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课间的时候、午休的时候，上学放学的时候。但总有他照顾不到的时候，好在也都只是些小麻烦，没再大动干戈。
何曦言在书包里放了好些自保和揍人的工具：木棍、绳子和弹弓。不管能起多大作用，总归心理有个安慰。
两人平安无事地过了好些日子。这段时间虽说学校没怎么管这事，但到底还是起到了点作用，让他们留个堂什么的，他们就找不着付朝行了。
付朝行家小区有个挺大的篮球场，两人有时会在那打会儿篮球。
打篮球这个主意是何曦言提出来的，运动是男孩子们结交朋友最快的方式。
付朝行一向沉闷，喜欢独来独往，何曦言以前只觉得他高冷喜欢端着，现在想想，他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的性格，以后会干出自杀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他想让付朝行热乎起来，像他穿越到大学时期的那会儿一样，有那么多朋友、有热衷的事业，开朗明媚，能感受到他身上难得的烟火气。
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付朝行的冷淡，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张让人遍体生寒的照片。
他想让他活泛起来。
两人打了几天篮球，倒真的和小区里面几个五六年级的小学生交了朋友，每天打完球都会约好下次打球的时间。
初冬将至，上了年纪的人们早早地穿上了棉服毛衣。篮球场上朝气澎湃的男孩子们挥汗如雨，每一个运球传球、每一次上篮投篮，都带着肆意的畅快。小小少年们在一次次合作和一场场比赛中，奠定了坚固的友谊。
一场比赛结束，小学生们吵吵嚷嚷地回了家，何曦言带付朝行去旁边的小卖部买汽水。冰镇的汽水在初冬仍不免冒着寒气，热气奔腾的少年毫不介意，一口灌了一半，才气喘吁吁地呼了口气。
“那几个小子越打越好了。”何曦言笑着说，“我们俩初中生，跟四个小学生打球，好丢人啊。”
在寒气刚刚升起的季节，一场淋漓尽致的运动之后，两人肩并肩倚靠在小卖部门帘旁，喝着冰舌头的汽水，付朝行带着少见的笑意偏头看向何曦言说：“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我读初三。”
两人相处的时间越长，付朝行的热乎气越发多了起来。何曦言意外发现，付朝行笑的时候眼睛是眯起来的。他眼睛不大，睫毛浓密，轮廓深邃，冷硬的脸上能笑出一条弯弯的小月牙，极致的反差显现出的是难得的幼态。
何曦言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肩膀往自己这边紧了紧，真心实意地感叹道：“别整天板着脸，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
被夸好看的人不自在地挪了挪，仰头将剩下的半瓶汽水喝光才喷着凉气说：“你打球的样子也好看，比打架好看。”
“说得好像我经常打架一样。”何曦言笑着说。
“不打架就好。”
何曦言点点头，“只要他们不找麻烦，这架就打不起来。”
“没事，我马上要进组了。”付朝行将空了的玻璃瓶放回小卖部柜台上，运动后的热意渐渐消散，凉风一吹，露在衣服外的胳膊上出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何曦言略感惊讶，没想到他会在初三这个关键期去拍戏。付朝行童星出生他知道，小时候演的两部电视剧反响也很好，但他没想到其中一部是初三演的，还卡在期中这个关键时候，他理解不了付之恒的用意。
付之恒无疑是很注重付朝行学习的，要不然不会将他捂得这么严实，媒体连个缝儿都找不到；当年也不会让他连跳两级，成绩还一直保持得不错。但在他中考的关键期让他接戏，这个迷之操作何曦言捋不明白。
付朝行搓了搓胳膊蹦了蹦，见他半天没回应试探地问：“你想去看吗？”
何曦言不明所以，问：“看什么？”
“去剧组看看。”付朝行拉着何曦言往回走，“回去吧，好冷啊。”
那天付朝行没再继续那个话题，但去剧组探班这个事一直挂在了何曦言心里。他还记得上一次穿回高中，付朝行提到过他去过他剧组探过班，但这事他毫无印象，和之前那次捡尸一样，像是记忆被人抹去了一般。
何曦言的确不是很聪明，想不明白这些个关窍，弄不懂这些个蹊跷，最初的雄心壮志蹉跎到现在已经信心全无，这里有太多讲不通的事实让他手足无措。
最近他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付朝行是真没钱，不是被擂肥才没钱。
最开始让他起疑的是那天那碗牛肉面。他那天那个样子，根本不像是吃过早饭的。
后来他每次午饭时间去找付朝行，都被他以各种理由企图推脱掉。刚开始何曦言还以为是那几个人趁着午休人少找他麻烦，于是硬赖着不走。两人僵持了几天，就有几天没吃成午饭。何曦言被他饿了好些天，实在受不了打算采取强制措施，结果付朝行竟然跑了。后来的几天，何曦言分别在天台、操场角落、厕所等地方都找到过他，然而那时候食堂早收摊了，何曦言饿着肚子问他什么意思，他还死拽着不说。
这个时候何曦言才发现不对劲。
他猜测付朝行没有零花钱，大概率连饭都吃不饱。
这个结论让何曦言脑子都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钱在别的家庭身上有可能会是个问题，但在付朝行身上，这不科学啊！
但这事没让何曦言思考太久，十一月中旬付朝行进组拍戏去了。
何曦言恢复到了每天一个人的状态，之前一个多月干什么都两个人在一起，现在徒然一个人，他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他合计着有段时间没见蒋沁安，心里挺念叨的，下午放学就绕去了他学校，结果人保安告诉他学校上个月就开始全员晚自习，要上到晚上八点，他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家。
这是他呆的最久的一次穿越，中途还参加了一次期中考试。初中相对高中要简单得多，但毕竟距离太久远，这次穿越以来他一直都有好好学习，每天作业都不敢落下，考试成绩让何富生还挺满意，没有再在这次穿越的经历上给他增添格外的负担。
鉴于他这次期中考成绩不错，周末付朝行派来助理接何曦言去剧组时，何爸爸破天荒地同意了。
剧组的生活何曦言并不陌生，他从十八岁开始接戏到二十七岁演男二，九年间他泡在剧组的时间比在家还多。但这次他是以探班的身份过来，也是第一次探未来影帝的班，说不欣喜向往是不可能的。
付朝行这次拍的这部剧这是一部古装狗血伦理剧，主讲痴情女主无论被男主虐心虐身多少遍仍对男主情深似海的圣母玛丽苏大戏，而付朝行在其中饰演人渣男主小时候。
小时候的男主赵靖瑜遭遇家庭巨变，原本家世显赫的他流落街头，身边只跟着一个他早亡母亲的丫鬟。丫鬟比赵靖瑜大五岁，因为他母亲的恩情一直对他不离不弃，供他读书科考，赵靖瑜答应她功成名后一定给她名分。
后来自然食言了。
何曦言到片场的时候付朝行正和对手演员在走戏，他站得远远的，没有过去也没打招呼，怕影响到他的情绪。
导演一声action，所有人全身心投入到这段剧情中。
这场戏是小赵靖瑜遭遇家庭变故，丫鬟女主将他接回自己家，被家里老子娘各种挤兑。
女主是这个时候还挺火的一个女演员，快三十了，保养得挺好，看起来像二十左右。演技不错，不是国产剧那种流水线演技，是个有些想法有点能力的专业演员，后来好像转幕后了。
跟这种演员对戏的好处是她很能带动对方的情绪，而坏处更明显，对于经验不够丰富或者演技还不够娴熟的演员，就只有被吊打的份。
显然，付朝行是后者。
在连卡了五次后，导演将付朝行叫了过去。
何曦言在旁边也看出来了点问题，就像付朝行之前评判他时说的那样：人物情绪递进不到位，细节处理单薄浮夸。
在这场戏中，男主对女主父母的羞辱太在意。在每一次他们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之后，男主都有细微的小动作来表达自己卧薪尝胆的愤怒。这在影视作品中也许有时是画龙点睛，有时也可能是画蛇添足。
何曦言听不见导演跟他讲了些什么，但导演的脸色看起来还行，还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想必也严厉不到哪儿去，毕竟他是付之恒的儿子，多少应该会给点面子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进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