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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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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天已经大亮,浓重的云雾布满整片天,无风无雨,就是有点阴气沉沉。整条街上没了夜晚的烛光照亮,显得比夜还暗淡。
“天都亮了,为什么那人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真的放弃了?”沐寒双揉搓着双臂,偶尔手戳额头,仔细一看额头上面有几个凹印,像小乱石留下来的。
季望舒也很失望,都这个点了,府内也不见有动静,这个计划怕是早就泡汤了。
这一次抓不到那毛贼,等他出了广陵,天高海阔,他们日后要还想抓到他可就难了。
“我就说这个计划不靠谱,这下好了,人估计早就离开了。”
“当初就应该采纳我的意思,直接动手。也省得我们在这里熬一整夜。”
季望舒淡淡一瞥,平静无波。沐寒双精神一抖,哈哈一笑试图缓和自己的窘迫。
昨晚睡得好的人,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我……我的意思,要是知道是哪个贼盗取的,我直接重金悬赏。我就不信,在全江湖追铺下,他还能躲到哪里去?”
“你刚刚说什么?”
“???”
“就是你刚刚说的。”
“我就说重金悬赏。”
“不对,下一句。”
“下一句?我就不信?”
“不是。”
“全江湖追捕?”
季望舒抬头,一望无际的浓云罩空,黑压压的,很是压抑。
大街上赶早的人熙熙攘攘,无论天如何变化,百姓的生活习惯还在继续。你来我往,胼手胝足,日复一日,只为美好的明日。
或许可以试一试。
——
四人汇合大致说了一下双方的情况。所有情况都对上了,虽然不愿相信,可事实就是毛贼并没有出现。
这些日子的来回奔波,就算是神仙也会偶感疲惫,更别说这人了。
现下几人,肉眼可见神色倦怠,愁容满面,地下的鬼魂见了,还以为他们比鬼更像鬼。
“咳咳……咳咳咳”
他们三人一路南下,不分昼夜,日夜兼程。从昭和楼赶来,一直没有正经的休息过,白安雅的身子不如他们俩,在这高度的挤压下,她的身体终究还是垮了下来。
“白姑娘!”
“白姐姐!”
“阿雅!”
季望舒离她最近,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扶住了即将倒下来的她。白安雅本就白玉的脸蛋,此刻愈加苍白,唇部没有丝毫血色,细长的睫毛上下阖开。
“……多谢季姑娘。”
白安雅半身的力量压在她身上,强撑着站起,努力稳住身形,轻柔的声音中尽显疲惫。
“可还好?”
白安雅颔首表示无碍。
她问:“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在他们几人中,女主身体终究娇弱了些。这几日的辛苦就连他们这些常年练武之人都有些熬不住,更罔论她了。
白安雅微摇头,后停顿思考了一下,轻轻点头。
现在这种情况,她不能把自己身体先搞垮了。这件事一时半会还合计不出什么,她可以借这个机会把身体调理回来。
“好,我先上楼,休息片刻。”
众人表示同意。
待她走后,三人又开始刚刚的话题。即便现在机会渺小,但谢灵泽还是不愿放弃,菩提叶是可以救他师父的救命药草,他不可能放弃,也绝对不会。
“现如今刚得的消息又断了,后面要想再找到那毛贼,估计得费更多精力了。”
季望舒和沐寒双点头深表同意。
毛贼线索断了,城主府也不肯再配合他们。可以说他们只能靠自己,没有任何额外的外挂。
“现在的我们很难再得到毛贼线索,要想等他下次出面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沐寒双叹气道。
的确要想等他再次出现,也不知要等几个日月。就算等到他出现,他们能不能抓到他还是个问题。
从前面几次的情况来看,这毛贼很擅长隐匿,尤其是人数众多的地方。无人得知他样貌,这样一个人混到人群中,他们很难揪出来。
所以说。
“要是我们把他引出来呢?”季望舒说道。
俩人回头看向她。
“如果我们有办法把他引出来,这件事就变得简单多了。这样我们就能把我们和毛贼的明暗关系颠倒过来,由我们掌握主动权。”
谢灵泽沉思片刻后,也开口道:“这个方法可行,要如何引出呢?”
季望舒将视线转向沐寒双。
沐寒双用手指了指自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我???”
季望舒点头,没错就是你。
“不是,我能做什么?”
谢灵泽也疑惑,到底是什么事,只能是他才做得到?
她微斜头脑,单手扶着下巴,来回摸搓:“你出钱,出身份!”
“???”
沐寒双作为今朝最年轻的小侯爷,在朝廷上虽没有实权,却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十几年前,陛下膝下无子,宗亲血脉里,只剩下唯一的姐姐长公主,嫁给了当时的晋公侯。长公主孕育二子,长子过继于陛下成了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天子,剩下一子在晋公侯薨逝后,继承了他的爵位,成了如今的晋小侯爷。
“你是怎能知道的?”沐寒双可没跟她说过他的身份,他在她眼里应该就是个普通的有钱人才是,怎么会?
他眯了眯眼,莫非这家伙查过他的身份?
她瞅见他那眼神就知道他脑袋里想着些什么,她可没那权力查到他的身份。至于如何得知,那当然是通过原著知道的,当然她可不敢就这么说。
“咦,你腰上怎么有块金色令牌?”
沐寒双下意识双手捂住,而后双手空荡荡,他意识到自己被刷了。
“季望舒!你耍我!”
她轻笑:“你是真的有这枚令牌。”
“呵,满嘴胡话,我就算真有又怎么了?有钱家公子出门在外,总会有块识别身份信物,少见多怪!”
“有就有,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瞧你就是蓄谋已久!”
“好了好了,”谢灵泽出声打圆场,虽然不知他们两人到底论何事,但他还是能听明白。
大致意思就是说,沐寒双的身份地位不低。江湖中论起身份,他谢灵泽虽不是最高的,但认识他们这年轻一辈还是绰绰有余。而他在江湖中从未听过有关沐寒双这个名头的年轻子弟,莫不是他不是江湖中人?
“季姑娘此次出谋,终究是为了在下。只是这件事多少会为难沐兄,在下不愿让朋友为在下的事左右为难,此事或许还能另许寻其法。”
她倒不是为了他,更多的是为了她自己。不过利沐寒双的身份,相当于公开让朝廷卷入江湖中的事件来。虽然近几年江湖和朝廷之间风静浪平,但这两派之间很少插手双方的事。
要是这次利用晋侯爷的身份公开悬赏,也就相当于公开朝廷理会江湖之事,到时候也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波,这样想来,她确实有点为难人。
“我就是之前不小心看到的,帮你放在桌上。”她耸了耸肩:“你应该看到了吧。”
沐寒双记得这件事。
先前他的令牌丢过一阵子,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出现在了他桌上。原来都是她惹出来的祸。
“诶诶诶,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不会干小偷小摸事!”
……
“姑且相信你。”
相信就相信,什么叫姑且?
季望舒不愿地抿住嘴唇,转头看向另一侧。
这条路行不通的话,她也没办法了。如果真的没法找到那毛贼,拿不回地图,她就没法得到紫菱草。提前催发毒素这一路就行不通了。
要是这样的话,她难道真的要乖乖等到几个月后吗?
“我也先上楼了,告辞了两位。”
算了不想了,先回去睡一趟吧。
季望舒离开后,就剩下他们两人面面相觑。谢灵泽也是前不久刚认识他的,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他从不主动谈起自己的身份,他们也不是爱打听的人。不管他什么身份,只要不是什么极恶之人,他都不会追问。
“这几日辛苦沐兄跟我们跑一趟了。今日天苍云蔽,沐兄也面色憔悴,我看不如先去歇息?”
沐寒双收回看向楼梯间的视线,对谢灵泽扯出一笑:“谢大哥客气了,白姐姐以前救过我。既然她想帮你,我作为朋友也无法视而不见。我先上楼了。”
“好。”
众人都离开后,只剩下谢灵泽一人,剑眉下那双俊眼满是愁容,不过会儿又恢复了坚定。他抬头遥看远处行色匆匆的路人,脑海一闪而过一个满脸白色胡须的白发老人,他面容慈祥,手执拂尘,和蔼可亲得唤着他的名字。
“……师父。”
回到房间后,她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使劲一嗅,淡淡的桂馥兰香。好似昨晚她用的花瓣香气,闻起来原本很是清爽的。现在她却感到昏昏欲睡,看来她真是累快了。
躺一会儿,然后她就叫水洗浴。
脑子里回荡着这个想法,眼皮子上下打架,最后还是阖眼入眠了。
脑海里正是空白、浅眠的状态,耳边时不时响起咚咚咚的响声,随后就成了咚咚咚咚,然后又咚咚五下、六下、七下。
她睁开了眼。
她都睡着了,都快看到周公了。到底是哪个混蛋现在来敲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