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他老婆好像在新世界当皇帝》池一池一

86、那个老镀膜匠

　　晚上八点十几分，数艘海贼船在香波地的50到54号区的港口靠岸。

　　以50为开头的红树本来就是船港，在这里停靠是最便捷的。

　　以文托商会的渗透程度，「关停」一半的50区港口并不是难事，但如果再多，惹了众怒，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布兰尔微只在雷德号上露了个面，跟负责人嘱咐了两句，就把事情丢给了贝克曼和马尔科。

　　充分保持了神秘感。

　　场地、工匠，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她已经给这群人搞定了，应该也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了。

　　香克斯来找她的时候，布兰尔微正拿着从斯内克那弄来的棉球和矿物油在保养寒鸦。

　　她的房间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简单铺好的床，和地上放着一盏夜灯。

　　和「柏兰」的房间，可谓是毫不相干。

　　书桌上、柜子上、床前枕边都曾堆得满满的装饰品，那些东西已被她自己清理的干干净净。

　　如今这里素净的和布兰尔微本人现在的样子如出一辙。

　　“什么事？”布兰尔微抬眼，金眸里染着夜灯点点微光，手上动作不停。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香克斯没见外，他默默坐在布兰尔微身旁，看着她保养刀具。

　　布兰尔微则是最后清理了一下刀身，寒鸦回鞘，她的眼神迷茫，“没事找我干嘛？”

　　“可是……我们的关系，待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吧？”香克斯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神色却有点受伤。

　　“是这样么？”

　　布兰尔微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好像是的……嗯，我会注意的——你的格里芬需要我帮忙擦一下吗？”

　　得到旁边男人的点头，她随手从香克斯腰间抽了格里芬出来，重复起了日常养护的步骤。

　　她的腰间不知何时环上了一只手，轻轻搂着她向后靠，落进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布兰尔微人靠在香克斯怀里，表情看起来却不为所动，只是认真仔细的继续擦拭刀刃。

　　“布兰。”身后人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你的眼里，我到底占了多少？”

　　布兰尔微耳朵一颤，有些痒，她条件反射往旁边躲，却被腰间那只手缠得更紧。

　　“……什么？”

　　“我这几天才发觉，其实我好像没那么了解你——布兰，我不是想窥探，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互相其实知之甚少？”

　　从梦想城分别后，香克斯接连被这份不了解刺激了好几回，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机会，想问那个从很久之前就滋生的问题。

　　但听到「知之甚少」四个字，布兰尔微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冒出了有关于红发和世界政府是什么关系的疑问。

　　不过这点问题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这已经僭越了，而且香克斯也保证过，他和世界政府没有关系。

　　虽然这男人还是神神秘秘的，但她也再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了。

　　更何况他的个性一目了然，从不遮掩，过去的经历其实也并不难查，简单至极。

　　罗杰捡到的小孩子，跟随着罗杰海贼团一起航行，在海贼王死后，香克斯成立了红发海贼团，再之后一切几乎都有迹可循，真查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他口中的「知之甚少」，其实是一种对她的不满？

　　这四个字在布兰尔微心里无声的反复咀嚼。

　　“红发，我可以理解为——或许谈不上指责，但你在责怪我对你不坦诚吗？”

　　她最后把格里芬一抹，放在旁边，仰头看香克斯。

　　那双猎人眼里流露出的却并不是她以为的不悦，反而是一种悲伤。

　　“「红发」？”他重复。

　　布兰尔微退让，“……香克斯。”

　　香克斯垂首叹气，“布兰，我真的很想知道你——”

　　“香克斯，不是我不坦诚。”布兰尔微回身，伸手点在他的嘴唇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过去」什么的——不止是你，索拉的所有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的意见是，不要问，你听了会伤心的。”她笑着伸手摸了摸那头红发，“出去看看吗？香波地难得来一次。”

　　他一共没说两句话，布兰直接挡回去后面的所有话，理由还找的冠冕堂皇——「你会伤心，所以不要问了」。

　　“走，喝一杯，我请。”

　　他愣个神的功夫，布兰尔微人已经转身穿上了风衣，带了墨镜，靠着门框冲他招手。

　　动作够快的。

　　在逃避人际关系这方面她向来有一手的。

　　来日方长。

　　香克斯在心里劝自己。

　　两人结伴下了船，路过港口的时候，文托商会在香波地的负责人正在苦口相劝一位船匠。

　　“老爷子，您这是何苦为难我呢？我上面的人放了话，在这批镀膜完成前一定是要对镀膜匠实行全封闭管理的。”

　　那个老镀膜匠满不在乎地喝摇了摇自己的小酒壶，“我一个老头子也干不动活了，可不管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啊。”

　　负责人一边拦着他，一边捧着继续劝，“您看您说得哪里话，这些镀膜匠都说您的手艺最好，您就是不动手，帮我们监监工也是好的啊——这几日的报酬我们给出的一定是最丰厚的。”

　　“我这酒壶——”

　　“您在这儿这几日，酒自然是我们提供的！”见老镀膜匠有松口的迹象，负责人也松了口气，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只要能把人留在这，干不干活、发多少工钱、给什么待遇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领主大人吩咐了「封闭」，人放出去提前走漏了消息，他得提头去交差。

　　结果老镀膜匠话锋一转，“那真是不错，我要回家了，晚了的话家里有人要生气的。”

　　负责人险些栽倒，一脸苦相。对方是个老头子，他顾及着尊老爱幼的美德，也不敢上去动手拉人，只能继续利诱，“老爷子，我们找人给您家里人报平安，每天报一次，绝不让您难做。”

　　眼看着对方毫无动摇，仍然在自顾自的往港口外走，负责人眼神也逐渐变了，他声音冷了下来，“待遇给您摆出来了，如果您还一意孤行要和我们过不去，那么我也可以向您保证。”

　　“在香波地，在我们的管辖中，您不会再有任何收入来源。”

　　老镀膜匠收回已经踏出封闭区的半只脚，平光镜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负责人。

　　他轻轻摸了摸修剪成奇怪形状的胡子，颇有深意的笑起来，“你「上面的人」既然有本事封闭半个香波地的港口，你们又如此「神通广大」，想来强行留我一个老头子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你为什么这么为难呢，暴力手段不好用吗？”

　　负责人讪笑一声，“老爷子，不瞒您说，利诱无效，我也只能威逼了——但如果我对您使用了任何暴力手段，明天天亮，我就不在这儿了。”

　　“有意思……”老镀膜匠的镜片闪过反光。

　　香克斯盯着那个披斑点披风的老人，越看越眼熟，他试探着叫了一声，“雷利先生？”

　　负责人和老人同时回头，远远看见两个影子往这边走。

　　“什么情况？”布兰尔微皱着眉看负责人。

　　负责人冷汗都要下来了。

　　自己活儿没干利索不说，还在解决之前就被领主大人给抓个正着。

　　但话还是要答，他还是如实相告，“这位老爷子一定要离开港口，我正在劝服他。领……大人，您的吩咐我一定尽力照办，请您再等我一下。”

　　布兰尔微摆了摆手。

　　一旁的香克斯已经和老人叙上旧了。

　　老人脸上的惊喜不加掩饰，显然是没想到香克斯会出现在这里，久别重逢中还有一丝看后辈的慈爱，“香克斯？好久不见啊！”

　　“是啊雷利先生，上次见面还是几年前了吧？好久没您的消息了，真是想您啊。”香克斯也颇为感慨。

　　“说到消息，你小子这几个月在报纸上也活跃的很——”

　　“咳咳！雷利先生，您这是？”香克斯赶紧打断雷利。

　　最近几个月红发在报纸上挂的都是什么新闻，不提也罢……

　　两位——或者说「三位」当事人都站在这，提起来也太尴尬了。

　　“哦，这个嘛……”雷利转头看负责人。

　　负责人已经转身走了。

　　布兰尔微把两只手都插回风衣口袋里，回身看香克斯和雷利，“行了，走吧。”

　　“不要紧吗？”香克斯问。

　　指的当然是她破例让雷利离开船港这件事。

　　布兰尔微挑眉，“那我把「冥王」扣在这儿，你觉得怎么样？”

　　“……那可真不妙。”雷利笑。

　　布兰尔微对雷利礼貌点头，“只要延缓行踪泄露的目的不被破坏，一点小特例没关系的——毕竟出了事的话，死的也不会是我的人。”

　　“放心，老头子我嘴很严的，惹不出大祸来。”雷利哈哈大笑，心情相当不错。

　　“雷利先生，布兰不是那个意思。”香克斯无奈。

　　冥王雷利不过是看布兰尔微人不错，打趣上一句，倒是香克斯立刻就解释的态度引起雷利莫大的兴趣。

　　雷利推了推反光的镜片，“哦？那——「乌鸦领主」是什么意思？”

　　那四个字咬的格外重。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起来。

　　香克斯沉默着上前一步，遮住布兰尔微的身影，笑着看雷利，“真是的，难得见面，雷利先生就别吓唬人了。”

　　雷利的眼神更玩味了，嘴角勾起一抹了然。

　　就算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香克斯这小子不还是把人挡得严严实实？

　　果然，报纸上的情感版块不能随便信，夏琪还说要看这两位四皇交战的热闹，这下上哪看热闹去？

　　“好好，你小子胳膊肘真是往外拐……”雷利笑呵呵摇头。

　　不管怎么样，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如今有这般成就，还有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好事——就算喜欢的对象听起来有点吓人。

　　香克斯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

　　紧接着他身后就伸出一只手，直接扯住他的耳朵。

　　布兰尔微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他身后幽幽飘来，“香克斯——你这个走位是几个意思？觉得我菜？我用你拦这一下？”

　　“呜哇布兰我没这个意思啊！快放手放手，耳朵要掉了……”

　　雷利：“…………”

　　冥王阅人无数，江湖经验丰富。

　　他已经看出来了。

　　嘴上叫着「放手」，但其实香克斯这小子是乐在其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