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他老婆好像在新世界当皇帝》池一池一

78、「劈歪了」

　　这一刀出去，布兰尔微的怒火才隐隐压下去，等看清了眼前的战场，她才发现刚刚那一幕并不来自于眼睛所见，而来自于她的见闻色所得。

　　眼前的战场并没有发生她刚刚「看见」的事。

　　没有震动、没有碎裂的空气，只有一个黑色幕布伫立在广场的沟壑一端。沟壑的另一端，则是正在不断溃逃的海贼们。

　　见闻色预见未来时偶尔会出现将正在发生的事和未来发生的事组合成合理连续事件的情况，尤其是在使用见闻色的人本身不够冷静的情况下。当预见的事件有断层且场面相对比较复杂时，很容易进行糅杂。

　　那刚刚的「掏取」到底是……

　　只能是正在发生的事。

　　虽然有些事还没到来，但布兰尔微那一刀可没含糊，是实打实已经甩出去的刀风，落点正是那黑色的幕布。

　　只在情报里出现过的黑胡子海贼团的成员都守在这里，一个个看似认真干活儿，其实好像也就是趁着整个场面混乱，在那浑水摸鱼。

　　裹挟太阳火的这一刀，平行着广场上现有的沟壑从侧面飞驰而来，没有一点停顿的干脆利落把黑幕从中劈开，也就是同一时间，里面发出了毫不停歇的惨叫。

　　黑色幕布燃成飞尘，将内部情况暴露在大众的眼前。

　　连绵不绝的白炽色火焰在战场上绵延，火舌卷带着高温，将无声无息落在地上的半截手臂燃烧成焦黑的灰尘，被滚滚刀风吹过，扬得干干净净。

　　“混蛋、混蛋……！！”地上有个人捂着断臂不断打滚，手臂处流出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却无法治愈恢复那断面。

　　白胡子伟岸的身体仍然伫立，但只要见闻色扫过，就知道他已经失去生机。可那早就不再有光彩的金色眼睛，却仍旧如鹰隼般注视眼前的一切。

　　一片寂静中，只有地上的黑胡子不断哀号着。

　　元帅战国咬紧着牙关，战争已经临近尾声，他们本应大获全胜，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却有可能葬送掉这大好局面。

　　不管是海军、还是海贼，所有人的瞳孔里都倒映出一双停留半空缓缓扇动的黑羽，黑羽的主人轻轻在臂弯处擦刀，磨灭白刃上翻滚的层层白焰，只留下一身黑色风衣、像死神降临的那道身影。

　　“乌、鸦——”战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回过头揪起旁边海兵的领子，几乎是怒吼出了那个他在战前还受到的情报，“不是禀报说这家伙在两个小时前还在那个岛上喝酒吗，人出现在这儿，海军竟然一无所知？！”

　　海军高层不会称呼「领主」，因为「乌鸦领主」本就是海贼中甚至平民里逐渐盛行起来的外号，海军对布兰温的正式定称一直都是「乌鸦」。

　　但哪怕是海军高层，私下里也会叫顺口乌鸦领主这个外号，此时战国克制着暴怒，揪着最后一丝理智才去掉了习惯性的「领主」二字。

　　相对于他们的惊愕，布兰尔微很满意这个反应。

　　对，越震惊、越愕然，这一刀越声势浩大，这个世界才能认识到乌鸦领主到底有多么强大。

　　白胡子未死的plan A已经破灭，那么用来应对乱套世界的plan B就应该立刻提上日程。

　　……刚刚，是谁杀了白胡子来着？

　　真是失策，应该等黑胡子那家伙展露出更恐怖的嘴脸和野心，再劈这一刀的。

　　这样一来，要费些力气才能让全世界知道她刚刚扼杀了什么东西了。

　　不过现在也很好。毕竟暗暗果实这东西，她不想见到能力全开的样子，更不想见到震震果实和暗暗果实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场面。

　　那太不可控了。

　　只是看样子，现在是再也「全开」不了了——布兰尔微看向地上的黑胡子。

　　他仍旧捂着伤口处，只是停止了嚎叫。黑暗没能为他塑造出一个崭新的手臂，此时他双目通红满含怨恨的盯着布兰尔微，庞大的身体因为疼痛和愤怒而颤抖不断。

　　“双倍痛觉的你，一定很能忍痛吧？”布兰尔微低头，勾起唇角，声音带着霸王色的震慑更显得冰冷如刃。

　　她听说过暗暗果实能夺取他人的能力，可那要等对方已死时，在有限的时间内去发动能力在黑暗中吞噬。

　　他吞噬进行中时，被她这一刀斩了手臂，刚刚夺取到手中还没吞进身体里的能力随着这只手一起掉落在地上，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家伙制造了今天这一出大戏，怎么可能是为了一个七武海的位子。可如果要的是白胡子的势力、名声、包括能力，就都说得通了。

　　那么，黑胡子现在应该是恨死了她吧。

　　想到这，布兰尔微的笑容似乎有了一分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劈歪了。”

　　“你这混蛋……老子的时代、马上要到来的，可是老子的时代啊！！”

　　“只差一秒钟，不，半秒钟都不需要，震震果实就是我的能力！”

　　黑胡子用右手扣住了自己的点点黑暗滴落的半截左臂，如果仔细观察，黑暗中好像还扭曲着森森白焰，如附骨之蛆在黑暗中来回穿行。

　　“所以都说过「不好意思」了啊，还要怎样？”布兰尔微趁着面铠遮挡，嘴角虽然是笑，语气也相当调侃，但眼神却十分凝重。

　　她没想到太阳火的余威在暗暗果实的能力中竟然完全烧不起来。

　　他疼归疼，可疼又能怎么样？会死人吗？

　　更何况这点太阳火，在他身体里烧不了多久的。

　　真是不好意思，劈歪了啊……

　　本来是冲着项上人头劈的。

　　布兰尔微出海八年，这是她第一次从一个海贼身上感受到深深的不安——在见到黑胡子本人后，这种不安更加扩大为了一种恨不得将对方「抹杀、扼止」的忐忑感。

　　尽管在那半截断臂被烧成灰烬后，这种类似于被害妄想症一样的感觉减轻了不少，但总还是没有斩草除根来的干净。

　　“「不好、意思」……”黑胡子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

　　他筹谋的一切，被这一刀断送了大半——

　　——得到的，是一句「不好意思」？

　　黑胡子摇晃着从地上站起来，尽管失去左手并且还在被布兰温的火焰持续侵蚀着，可这种痛苦、即使是双倍也比不上这些年的一切付诸东流的疼。

　　遥远的过去，他一个头磕在白胡子面前，认下这位口头上的「老爹」；随后卧薪尝胆，等待着暗暗果实的出现，直到那刻他毫不犹豫地杀了会做他最爱吃的樱桃派的萨奇；再然后，招贤纳士，本想抓草帽路飞做个投名状，可送上门来的艾斯岂不更好——他能引起后面的一切。

　　白胡子和海军开战，他蒂奇浑水摸鱼，对白胡子求饶后又毫不犹豫杀了白胡子夺取震震果实的能力，用震震果实去击败白胡子的残部、接收他的地盘和声望、坐上那四皇的宝座、无限逼近于ONE PEICE……

　　太好了、多么顺利、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

　　……全都葬送在了这个家伙手里！！

　　黑胡子不会就此消沉，但这么好的机会，失不再来了，他要重新走更长更长的路。

　　对野心家来说，最崩溃的事莫过于野心被全盘崩裂。

　　“贼哈哈哈、贼哈哈哈哈哈……”

　　蒂奇笑起来，他的笑声在广场上久久回荡。

　　如果有震震果实的加持，这笑声本应来自胜利者，但他如今以败者姿态狂笑不止，却是说不出的形容狼狈。

　　“布兰温、我记住今天了……”

　　黑胡子目眦欲裂，右手留下滚滚黑色的「液体」。

　　“船长！”

　　“现在不是和乌鸦领主开战的时机，船长！”

　　布兰尔微耳尖动了动，立刻火上浇油，“时机不等人的啊——蒂奇。”

　　可黑胡子却收下了要使用的暗穴道。

　　他根据伤口里肆虐的那种火焰判断，暗暗果实吞不下布兰温的火。

　　——真是好用的能力啊，白胡子的没了，那么就在某一天，用乌鸦领主的来补偿吧。

　　飞行能力、最滚烫的火、最庞大的势力，实力、声望、财富。

　　对啊，不应该选择白胡子的，难道不是布兰温才更接近「罗杰」吗？

　　布兰温，等着吧，就像白胡子那样，有一天乌鸦领主的一切将归于黑胡子！

　　“择日不如撞日啊。”布兰尔微言辞恳切，说话的语气却让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还是说没胆子来啊？”

　　可惜了，只有香克斯才会回应她的激将，对能蛰伏多年的野心家来说，激将是没用的。

　　而她要是在这里追着黑胡子杀，实在有失身份——她一向不在乎这些风度，但今天来的目的可不容许她做这种掉身份的事。

　　只是可惜，黑胡子似乎不准备动手了。那四皇就没有动手的理由了啊。

　　相比起黑胡子，似乎更棘手些的应该是——

　　“乌鸦——”

　　元帅战国自开战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离开了处刑台，巨佛金光覆体，汹涌拳风正对低空扇动翅膀的乌鸦领主。

　　第一个被波及的却是和乌鸦领主距离极近的黑胡子海贼团——或者说，战国这一拳内，本就囊括了他们？

　　“战国元帅，年纪大了就要少动怒啊。”

　　听见布兰温的笑声，战国更火大了。

　　还不都是你的搅局！——虽然扼杀了一个不知道会如何的危险未来，但你本身，比他危险数倍啊。

　　寒鸦的刀锋迎上拳风。

　　寒鸦上偏两寸，拳风中心又是下方的黑胡子海贼团。

　　黑胡子海贼团东倒西歪，全员被殃及池鱼，下场自然不好过。

　　而刀风从上方错过，直冲战国身后。

　　「咔嚓咔擦——」

　　战国这一拳结束，却听身后传来有什么东西龟裂的声音。

　　在海军恐惧的惊呼中，他缓慢回头，眼里只有让他大脑也产生龟裂的一幕。

　　马林梵多的海军本部高楼，被从正中间处切口整齐的从顶层劈到一层，此时沿着那道切口正在蔓延无数横状裂纹。

　　他身后的布兰温此刻抱歉的继续冲他笑，“不好意思，又劈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