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他老婆好像在新世界当皇帝》池一池一

75、有些谎不如不撒

　　到目前为止，布兰尔微将革命军所做一切高度概括为：看不下去人民受苦，于是在海上追求自己的「正义」。

　　革命军，除了麻烦，什么都不会给她带来。

　　他们没有稳定的地盘，也没有充足的资金，换句话说，除了正常售卖，布兰尔微和他们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革命军，连和她谈合作都无法拿出相对应的筹码。

　　她拥有这世上的大半东西，所谓的「ONE PIECE」囊括了世上的一切财富？她不以为然，不屑去追求，那是什么东西根本就不重要。

　　她所拥有的一切，就是第二个「ONE PIECE」，属于乌鸦领主的大秘宝。

　　地盘她不缺，爱戴她不少，金钱更是只有一个数字。

　　革命军，掌握着某些真正的历史，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于布兰尔微而言更是没有意义，历史是怎样，逝者都已经逝去。

　　王座坐得是否名正言顺，隐藏的血脉到底是多么天大的秘密，遥远的人民们经历过什么，一个种群曾经又有多么辉煌……都没有意义，乌鸦领主只在意现在和未来。

　　如此种种，索拉海贼团的所有人都认为蒙奇·D·龙无法打动布兰尔微。

　　对于她为什么答应这次会面，他们其实都有些不能理解。

　　因为哪怕姐姐想推翻世界政府，也完全可以自立门户。

　　龙和布兰尔微站在两艘船的船头，泡泡膜贴近，一盏油灯和一个强光露营灯在船头，这是在海下一千米处唯一得光源。

　　两人对话的声音并没有压低，毕竟能来到这里的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在两人简洁的对话中，索拉好像明白了布兰尔微为什么答应会面，革命军方面也懂得了总司令一定要见乌鸦领主的原因。

　　他们或许理念、处境、目的都不同，但却在某一方面惊人的一致。

　　革命军被许多强者嘲笑过是「小丑」，因为他们拉拢了太多的平民组成自勇军。

　　而深究被嘲笑的原因，也是革命军在建立之初曾无数次自我怀疑过的「这些自勇军除了平白牺牲，真的有意义吗？」

　　在强者面前，他们不堪一击如同脚边的蚂蚁。能力者、霸王色拥有者、甚至重武器持有者，只需要进行一个无差别的群体伤害攻击，自勇军就真的毫无用处。

　　他们只能带着这些自勇军解放普通的国家，而像德雷斯罗萨和阿拉巴斯坦那些地方，因为有七武海及其手下的存在，迟迟无法渗透进去。

　　但后来他们明白了，这些自勇军的意义，正是解放一个又一个在世界上星罗棋布的普通国家。

　　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普通人，而他们中有极大的数量正在被自己所在的王国剥削压迫，而王国的自卫队，无非也是普通人。用普通人组成的自勇军去解放普通人，并没有问题。

　　更何况自勇军中大多数都是拿起武器的普通平民，决心加入革命军以解放自己的国家，让平凡人的故事激励更多平凡人，更没有问题。

　　他们都在自救，革命军没有理由不救。

　　不能因为他们无法去对抗金字塔顶，就忽视他们，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感染更多的人。

　　革命的意义从来都不是只有「推翻」，更重要的是「拯救」。

　　不放弃每一个正在水火中挣扎的国家。

　　革命军的干部们从来没有想过，乌鸦领主布兰温，竟然在「关注普通人」这一点上和他们不谋而合。

　　这位年轻的四皇，坐镇一方海域，雷霆手段和狠辣心肠都出了名。由此而推，他要声名、要利益、要权力、要一切的财富——所以他做的都要有利可图，以此在世界顶端和其他大人物们博弈。

　　革命军中高层都在反对接触这样利益至上的人。

　　但龙最后开了个会，会议结果只有一句话：论迹不论心。

　　无论如何，乌鸦领主领地内人民安居乐业是事实，光明正大开放给全世界看，革命军没从其中发现任何猫腻——甚至正因为有了这些岛的幸福生活做例子，革命军才能让更多的人相信「人人平等」和「自由本应属于每一个人」，成功培养出民众的幸福配得感。

　　而今天这一面，他们确认了一些事：布兰温在做的，是建设每个人都有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的社会。

　　只要不危害社会，所有人，都自由。

　　布兰温和他们所追求的「解放全世界」不同，布兰温强调的是「做一点，是一点，能做多少做多少」——0.1％也比0％好，就是这个道理。

　　严格来说，革命军和索拉海贼团，不是同道，却在眼下的阶段胜似同道。

　　“那么，如果你没有别的要求，这次会面就可以结束了。”

　　龙和布兰尔微早已经各自盘腿席地而坐，只见布兰尔微听了龙的话后，点头，“除开正常贸易，我只有这个要求——倒是你们要的只有这些，让我有点意外。”

　　龙却对她的意外并不见怪，“世界上覆盖最广的情报机构支持，这对我们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

　　在龙身后，有个金色卷发的少年，看着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眼看着双方基本谈妥了，此时笑得灿烂，十分有胆色地加入了这场或许本不属于他的会谈，“更何况还有物资优先这种事啊——乌鸦领主，您日子富裕，或许对我们的苦衷难以感同身受，这些对我们，弥足珍贵。”

　　“是么？”布兰尔微饶有兴味地观察起他。

　　明明一身贵族服饰，说出的却是「弥足珍贵」这种话。气质也是彬彬有礼，背后背的那个却是——水管？

　　少年却对她再次露出一个笑容，没有回答，其肯定之意却显而易见。

　　布兰尔微扭头，忍不住拿余光去瞥贝林。

　　看着年龄差不多啊，怎么感觉贝林还是个小女孩，人家革命军的却是这样？

　　“好吧。不过，传你们的「思想」这件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而且会甩锅给你们。”布兰尔微勾了勾唇角，“毕竟我不和你们做同盟。”

　　话说得光明正大，龙反而对对方的坦率感到安心。虽然他不太明白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他想要的已经拿到手了，至于乌鸦领主能得到什么——反正布兰温的条件已经开了，他照做，不多问，才是合格的合作者。

　　想到这，他伸出手，“既然如此，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布兰尔微看着他的手，又看看龙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终于还是没有伸手去握。

　　跟路飞那小孩儿是一家子没错。

　　龙也发现自己这个动作不太妥当，这不是让人家伸手穿过泡泡膜进海水里握这个手吗，虽然很注重仪式感的话握一下也没什么，但看乌鸦领主那讲究的一身装束，明显不是会愿意做这种事的人。

　　两个能力者在海水里握手什么的，听着也确实是有点离谱。

　　跟暗算似的。

　　“……那就此别过。”龙讪讪收回手，拉起斗篷兜帽，面孔上是半片阴影。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咧嘴一笑，那口森森白牙分外明显，“听说，乌鸦领主在伟大航路见过我儿子，文托商会对路飞的消息也有些留意啊。”

　　“嗯，你儿子——”布兰尔微捻了捻手指，又不自觉的碰了一下鼻底，“跟你挺像的。”

　　虽然说更像另一个就是了……

　　龙的眼力无需多言，他僵硬住了。

　　对方这肢体动作和语言停顿明显就是在撒谎啊！

　　但是，「你儿子跟你挺像的」——这种话有什么可违心的啊？！

　　然后布兰尔微放下手，恢复如常，“你儿子挺有意思的，我看着解个闷儿。”

　　……这句你反而不撒谎了，几个意思啊？？

　　龙带着满心迷茫离开了这片海域，他怎么也没想到合作谈得顺顺利利，结果最后被对方在自己儿子的事上膈应了一下。

　　等革命军的船开远了，阿列克斯实在没忍住，捂着额头哼哼笑了起来，“布兰，你这个谎撒得也太明显了吧？”

　　布兰尔微满不在乎，“我照顾他心情还不行吗，总不能说他儿子面相跟红发更像吧。”

　　“……姐，其实你可以不发表「长得像谁」这种言论的。”贝林弱弱举手。

　　听见她有意见，布兰尔微幽幽望去，“你看看人家组织里的孩子，跟你差不多大，怎么人家在干革命，你在看《海的战士》逃避学习？”

　　贝林萎靡。

　　兰伯特立刻制止她的发言，“诶诶，布兰，禁止使用「别人家的孩子」打击船员。”

　　“是她先说我不该说话的。”布兰尔微不满，“我一向有仇必报。”

　　兰伯特嘴角一抽，欲言又止。

　　“你别管她，第一天知道她不成熟啊？”妮诺卡冷笑。

　　“对吧，成熟孩子都会主动学习。”布兰尔微深以为然地点头。

　　妮诺卡用诡异的角度歪过头，橘红色的卷发半遮她美艳明媚的面容，眼神却是死鱼眼，冷漠地盯着布兰尔微，“我说你不成熟。”

　　兰伯特抓住机会补刀，“人还是得社交，如果有人只会自己在山里睡觉，那就会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嗯，然后有人还会一口一个「太年轻」教训别人。”阿列克斯挑眉，“其实正经「活着」的时日还没我长。”

　　布兰尔微：“……别「有人」了，你俩报我名字算了。”

　　挤兑船长一时爽，一直挤兑一直爽。

　　但毕竟眼下还有不少事迫在眉睫，短暂的重逢时间也要结束了。

　　“回你来的岛，还是……”阿列克斯慢慢止住笑，“去马林梵多？”

　　布兰尔微看了看文托马利斯号上悬挂的时钟，摇头，“回去露脸再跑马林梵多已经来不及了，我还有另一手准备，会有人帮我作伪证的。”

　　“你把那个少将打成自己的人了。”阿列克斯斩钉截铁地陈述。

　　布兰尔微笑眯眯的表情显示他说对了。

　　“不过你今天凌晨在那里露过面其实也够了，这点时间没人会觉得你能赶到马林梵多的——虽说登场效果会打些折扣就是了。”阿列克斯轻笑，“你偶尔，还真是恶劣啊。”

　　听到他这个评价，布兰尔微摊手，“没办法，我也会喜欢看对手脸上的惊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