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风浪暗涌 ...
-
天光拉下帷幕，夜色覆盖整座梦想城，灯丛霓彩里映得整座城美轮美奂。
日光尽收天际，也就是这时，布兰尔微将将转醒，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
清醒了十几秒后，她移动着脑袋顺便蹭了蹭旁边温暖的躯体。
旁边红发的呼吸声清晰可辨，只是很快她就察觉了异样。
“……”她笑着盯眼前双目紧闭的男人，默不作声。
不到半分钟，香克斯的呼吸就和刚刚伪装的速度不一致了。如果是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在布兰尔微耳朵里，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红发，你什么时候醒的？”布兰尔微戳他脸颊。
眼前人毫无动静，只是眼皮下的眼珠子微微抖动。
还是那句话，换别人不一定能察觉，只是他面前的并不是「别人」。
布兰尔微轻碰上他的鼻尖，“红发，上次我就说了，睡着的人和清醒的人，呼吸是不一样的。”
香克斯还是毫无动静，只是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更用了些力道，明白表示是在跟她耍无赖。
好好，耍无赖是吧。
布兰尔微一手顺着香克斯的胸口向下摸，清晰感觉到她指尖划过的地方肌肉收缩，不禁嗤笑出声，“香克斯，你再装？”
“再装，那你睡，我走了？”
终于，她腰间的那只手收了回去，抓住她正向下划去的指尖。
“去哪？”香克斯眼里满是无奈。
有些人这么聪明，非要装糊涂觉得他是想睡觉。
“海滩逛逛，心情不好了顺便跳海。”布兰尔微顺手在他掌心挠了挠，眼底溺着微光，起身打开了房间的小灯。
“那我可得去看着你。”香克斯立马精神十足地坐起来。
他这边费力扣上了布兰尔微送的衬衫，整理完了以后看见布兰尔微披着她的睡袍站在衣柜前沉思。
从她下床到现在怎么也有好几分钟了，发什么呆呢这是？
香克斯从后贴上她，下巴架在她颈窝处，胡茬扎得她微微躲闪。
“怎么了？”香克斯侧头轻轻抿起她的耳垂。
“……没衣服穿了。”布兰尔微叹了口气。
？
香克斯停下动作，僵硬地寸寸转头，看向那琳琅满目的衣柜。
……他衣柜里码的全是衬衫和花裤子，还就那么几件，换着穿。
布兰的衣柜里，都要塞满了啊！！
暗纹提花的衬衫、盘扣结丝的立领装、宽带方领的褶皱面料黑裙、水洗印花的直筒裤……
风衣、西装、披肩、斗篷、皮衣。
礼帽、渔夫帽、棒球帽。
多层项链、耳环、圆条叮当镯。
大致看过去，红蓝宝石、钻石、珍珠，叫得上名字的和叫不上名字的各类珍贵宝石，还有他压根儿没见过的石头首饰。
“……”
香克斯眼睛成了两条平直的线。
他隐约想起来幻光巷尾只是布兰尔微的落脚地、之一。
至少这半年她从来都没来过这里，这些东西就在这里明珠蒙尘。
……不来住就别备这整整一衣柜看着就贵的不像话的东西啊！！
这人又不穿又不戴，纯放这堆灰啊？
香克斯的脑袋里莫名其妙冒出了一句话：打倒万恶的资本主义，实现伟大航路共同富裕。
“……布兰，你有的时候真的挺气人的。”
他真心实意地说。
然后他就被赶出去了。
最后布兰尔微挑了件衣摆飘逸轻扬的缂着山水景色的及膝长衫，盘扣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又带了条多层珠串项链，有几颗珠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得像夜光石，其他好几颗也流光溢彩泛着好几种颜色，中间的铂金竹节更是灿白如星。
裤子也是她一贯的黑色选品，露出的鱼尾摆行走间荡漾如海浪，隐约还能看到她小高跟鞋底的深红色。
……香克斯大概明白了乌鸦领主受欢迎的原因。
这样高挑优雅、每个细节都精致的像是从杂志里走出来、全身都闪闪发光的人，谁能抵抗得了呢？
她臂弯上搭着件绑带西装下楼的时候，香克斯人就在楼梯下面等着，被那双半垂的金眸一扫，他才后知后觉。
布兰尔微今天晚上没戴墨镜也没戴面铠。
“……你不要紧吗？”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
布兰尔微敷衍笑了一下，“挑战自我吧。”
外面天色漆黑一片，霓虹万千，但要说刺眼，确实谈不上。
香克斯点点头。
幻光巷尾正是上客的时候，人家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客单价不菲。红发海贼团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不在这聚众酗酒，这会儿走的干干净净，楼下只有梦想城的原住民和新来客。
“走吧。”布兰尔微还是从柜台里勾了一副墨镜出来备上，以免真有什么不时之需。
香克斯呆了呆，赶紧跟上，压着声音问她，“真跳海啊？”
“……”布兰尔微斜他。
这人长得还挺标志，就是这脑子怎么长的？真跳海能穿戴整齐，跳海给鱼欣赏这一身啊？
“嗯，殉情，来吗？”她语气冷冷的。
香克斯立刻来了精神，“来来来！去哪跳？”
“……”
互相耍着玩是吧？
海滩上露天音乐节趁着夜色气氛正浓，香克斯和布兰尔微远远驻足。
“以后我就找这么个热闹的地方养老。”布兰尔微叹了一声。
“啊？”香克斯一呆。
在他想来，海上就是一生的归宿。
但布兰尔微以前也说过，她不会一辈子这样。
或许做个海贼——哪怕金字塔顶的位置对她来说都只是一段人生体验罢了。
“你别「啊」，反正我老的时候你也看不见。”布兰尔微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香克斯咧着的嘴收回去了。
“这么说来……布兰你和七年前一点区别都没有啊。”
“七年前？”布兰尔微回想片刻，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不，也许并不是第一次，毕竟香克斯说过他是罗杰的船员。
“是啊，没有区别。”她笑了笑。
她刚想问香克斯二十多年前是不是跟着罗杰去过一个很庞大的岛屿，就被她手腕上戴着的电话虫打断。
香克斯看出她是欲言又止，但也示意她先接电话。
能直接联系到布兰尔微的人，都是她抱有善意的友人，所以这个电话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就像他平时联系布兰尔微，布兰尔微基本也都会接。
电话虫睁开眼，只是脸色看起来很差，“姐，有大事。”
“长谷？”布兰尔微一愣。
多大的事，值得长谷研泽这副表情？
他甚至连一句「方不方便接电话」都忘了问，说明事情的发展也让他这个常年坐观伟大航路各方动向的人也感到震惊和不安。
“一两句说不清楚，布兰，你现在找个能接收传真的地方，我发文件给你。立刻、马上。”长谷研泽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从不对布兰尔微如此强硬，这次却几近命令了。
香克斯摸摸鼻子，知道接下来的事，以他的身份大概率也不适合听下去了——估计是索拉海贼团出了什么事。
布兰尔微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转身去附近的门店里找传真设备借用了。
“真是辛苦啊……”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香克斯不禁叹了一声。
还好红发海贼团这种事基本都是贝克曼操心。
趁着布兰尔微人不在，香克斯环顾四周。
这是布兰领地上最纸醉金迷的一座岛，和他之前停过的维森米拉岛、伍明斯岛等等都不一样，在梦想城里，港口沿着海滩排布，从一号到三十六号，停放得满满当当。
商会、公国、海贼团应有尽有。
呦，那边还停了个莫比迪克号。
……嗯？
白胡子怎么在这儿？
香克斯转了转视线，就看见马尔科抖着一张宣传海报跟港口的人交流，然后登记上岸。
他一头红发在夜色中也十分显眼，白胡子海贼团从港口登陆没一会儿就有人看见了他。
“红发！”
“他只有一个人，大家不要慌！”
“老爹还在呢，打趴他！”
“……兄弟们你们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刚一起喝过酒吗？”
白胡子也看见了杵在海滩中心的香克斯。
“是你小子啊。”他做出一副很嫌弃的表情。
白胡子的嫌弃就差在脸上写上这两个大字了，香克斯自然看得出来。
毕竟白胡子当年还曾有意把他弄上莫比迪克号，后来被拒绝了。
——听说他对布兰温也动过这种心思。
“红发，你怎么在这儿？”马尔科招了招手，“贝克曼他们呢？”
“太巧了，白胡子。”香克斯点头，又回答马尔科，“他们在岛上玩。”
“那你在这儿是？”马尔科往香克斯身后张望了一会儿，确实没再看见任何熟悉的面孔。
“陪人逛逛。”说到这，香克斯笑呵呵的。
白胡子海贼团几个和他相熟的队长立刻在后面发出拉长音的「噢——」这种暧昧声音。
还有人指责他。
“前几天到底是谁口口声声喜欢乌鸦领主啊？”
正说着，布兰尔微捏着几张纸，边翻边往这边走来。
“还拉着妹子逛街，不要脸。”
哈尔塔指了指明显走向香克斯方向的布兰尔微，鄙夷道。
“……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红发无语。
布兰尔微走到近前，才放下手里的纸，她的神色像冬夜里翻滚不息的黑色大海，深沉而恐怖，“香克斯，新的七武海是——”
话没说完，她也注意到了白胡子海贼团。刹时，她捏皱了白纸的角，指甲有些泛白。
白胡子看向她，神情有点疑惑，感觉她陌生又熟悉似的。
“布兰温。”过了两秒，白胡子确定了她的身份，“你和红发小子在一起了？”
“……”布兰尔微眼角微动，拿余光去刮香克斯的皮。
红发缩了缩脖子。
没想到你是这样爱八卦的白胡子。
上回喝酒看似不屑于听，其实一个字没落下吧！
“真是稀客，白胡子。”
布兰尔微没有回答白胡子的话，她把手里的几张纸折了两折，放进披在肩上的西装内袋里，眼神里的含义却不慎明晰。
几秒后，原本就没多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是转了个弯，因为乌鸦领主勾起一抹笑。
“贵客如春风，一到便繁华。”
“不如我且略尽地主之谊，今晚酒肉尽兴。”
“莫言旁事。”
香克斯瞪大了眼睛，“啥？！”
红发海贼团都没这待遇啊！她知不知道莫比迪克上有多少人啊？！
在白胡子海贼团被天降馅饼砸的头昏脑涨，举手欢呼的时候，布兰尔微拍了拍香克斯的肩膀。
“好好看看他们吧。”
“今夜之后，有些人你这辈子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香克斯猛地低头，只读到了那双金眸中的悲悯。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风浪暗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