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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来乍到(四) ...


  •   在穿越之前我曾无数次幻想穿越后会怎样怎样。现在我才明白,穿越是件很美好的事,但穿错了,那就是红裸裸的悲哀了。

      就拿我来说吧。我都在这条街上转悠了几天了,还特意把我那个装了几个铜板的钱袋掏出来显摆了又显摆,为什么就是没有一个人跑来“不小心的”撞我一下呢?没有人撞我,我的钱袋怎么会不见呢,我的钱袋不见了,我才可以去追那个撞我的人,然后才能华丽的邂逅各种美男。这可是电视电影以及穿越小说的经典桥段之一,为什么在我这就不管用了?

      难道是嫌钱太少了?不可能啊,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城内经济萧条,这点钱应该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而且我孤身一人还是个弱女子,按理说应该是第一目标人物才对呀。

      好吧,这个不行,咱换个。目标是本城最豪华、最具人气的酒楼。

      可现实真的是太残酷了。我在这花了近十两银子,愣是什么都有没发生。那些来吃饭的人既不高谈阔论也不喝酒撒疯,难道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都没引起任何人哪怕一丁点的好奇?

      不要说美男了,我连长的顺眼的没没发现。实在是想不明白,莫非我的这次穿越还真的是纯观光的?

      这几天粪桶公子倒是格外的开心,时不时的约杜家小姐出来放个风筝喝个小茶什么的,每天傍晚还厚颜无耻的高举请教的名义溜到我这绘声绘色的讲述他甜蜜的约会。

      我很忧郁,非常忧郁。每次我情绪低落就会严重影响我的睡眠,一失眠就会想得更多,一想得多就更低落,恶性循环ing。

      看来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反正睡不着,干脆去院子里看着月光思念一下故乡。

      我披上外衣,慢慢得踱到后院。这里的夜很静很沉,不比前院,没有搔首弄姿的迎来送往,没有肆无忌惮的调笑喧哗,仿佛那里的灯红酒绿不过是一幅栩栩如生的油画,那么的不真切。

      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装深沉。夜里的凉风拂在我脸上,微微的有些疼,心情却舒畅了一些。突然,一阵细小的呜咽随着风声钻进了我的耳朵,断断续续的。

      是谁,大半夜的哭得这么幽怨?呃,应该不会是……我摇了摇头,试图甩掉刚刚冒出想法。恰在这时那个声音更清晰了,一高一低的抽泣着。顺着围墙,我小心翼翼的朝哭声的发源地挪去。叶子掉得只剩枝干的枯树下,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瑟瑟的缩成一团,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身侧,脸深深地埋在双臂中,小小的肩膀随着抽泣声还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一时间我惧怕的心理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哗啦啦涌出的同情心。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用我自认为很温柔的语气说道:“小妹妹,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告诉姐姐,让姐姐来帮你讨回公道。”

      蓦地,她抬起头,用泪汪汪的眼睛望着我。
      哇塞,小美女啊!柔和素净如雪莲的一张脸,泛着玉一般莹润的光泽,娇嫩的双唇微微泛白,挺挺的鼻梁,眼睛已哭得有些红肿,长长密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真是我见犹怜。忍不住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却不想她“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我手忙脚乱的拍着她的背,哄道:“乖,不哭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姐姐一定尽力帮你。”

      听了我的话她努力的直起身来,盯着我看了半晌,摇了摇头:“谢谢你,可这件事没有人能帮我的。”说着,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你说说看,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呢。”我冲她自信的一笑。

      “真的么?”她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跳起来一把抱住我:“那你一定要帮我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是说了“也许”两个字的吧。“好好,我答应你,你先冷静下了来,慢慢说给我听。”

      她胡乱的的擦了擦脸,向我娓娓道来:“我叫南欣,延尉南阳之女。上个月,家父遭人陷害入狱,兄长们亦被被革职查办。家里试过各种方法想替父亲申冤,没想到竟无一人敢出面,要么称病不见,要么假意推脱。眼看父亲问斩的日子临近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到这里来……”

      延尉,听起来不像是小官。不过我很好奇:“申冤申到妓院来了?”

      她瞧了瞧我,仿佛在确认什么,唉了口气继续说道:“离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隔三年都要从各地的烟花地选一个花魁出来,以充后宫……”

      靠之,这离国的皇帝也太好色了吧,居然连妓院都不放过!“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来这里是来参加那什么花魁选拔的?”

      “恩,再过几天便是花魁三年一选的时间了。我想面见陛下救出父亲,也只剩这一个办法了。”南欣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又泛起泪花,苦笑了一声继续道:“只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我跟这里的其她姑娘比起来还差了好远,根本不可能被选上的……”
      “瞎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了。”这可是事实,我来这里时间不长没什么机会看美女。

      “姐姐刚才说过要帮我的……”说完她又用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我一时脑袋发热,立马拍胸脯答应下来了:“没问题,不就是个花魁嘛,这事包在姐姐身上了!”
      “那我先在这里谢过姐姐啦。”

      不由的抽了下嘴角,我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么相信我?你连我到底是什么人都不清楚的吧?”
      她忽闪着眼睛一派天真的模样:“姐姐肯帮忙南欣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不管姐姐是什么人南欣都知道姐姐一定是一个好人。”
      “……”

      什么叫作茧自缚这下我算是完全体会到了。本人生平第一次收到好人卡,而且还是异时空一个刚见面不到半个小时的小妹妹颁发的,这感觉着实让我有些飘飘然。

      如果她说的都是事实,那我确实应该尽一下我的绵薄之力。假如她赢了这花魁选举得以进宫面圣洗刷掉她父亲的冤屈,那么以她父亲延尉的官职来讲,我得到的好处那就是大大的;退一万步想,假如她最后没能救出她父亲,但我毕竟帮她赢得了选举,至少金钱方面的报酬也不会少吧。罢了,花魁选举是吧,看了这么多的电视电影我就不信搞不定你!

      在我详细了解了这花魁选举的各项事宜之后,伏案了一整天终于将预备方案起草完毕。拿起草案反复的检查修改了几次。等到我终于比较满意后才直起身来舒活了下胫骨。

      但是,我恍然间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仿佛到现在为止,我所有的努力、心血和青春,都一门心思的扑在了“为他人做嫁衣裳”这件蠢事上了!额的神啊,我这么辛辛苦苦的穿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将选进的思想带来发扬“为人民服务”的雷锋精神么?

      看着案上那满纸狂草的计划案,我的血压不断的升高,内心顿时一阵狂风暴雨。就在我的情感战胜理智预谋撕碎草案的那一瞬间,“嘭”的一声巨响把我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在我身后响起:“喂,段贝珊!”

      好小子,我似乎曾经很“慎重”的警告过他,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吧。哼哼,计划案,你得救了,我现在不想撕你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粪桶啊,最近皮痒了是不?正好本人心……情……”

      原谅我,实在是没有勇气把后面的说完。因为我在转身之后,整个人僵掉了。眼前这个背对着夕阳扶门而立的男人,有着如刀刻般分明的轮廓,两道剑眉扭成一个“川”字,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跳跃着明黄的火焰,本就稀薄的唇紧抿着,领口微敞,露出光洁的肌肤,夕阳的余辉沿着月白色的长衫游走在他身上,使他在散发出凛冽怒气的同时,又显现出一种充满野性的高傲。

      此时的我,是瞳孔放大、下巴脱臼、口水外流、呼吸受阻、心跳停滞。这位大哥,你谁啊?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人就一把拽过我劲地往外拖。恍惚间,我不由自主地被他拉到一个小酒肆,他一把按下我,而后猛地一下将一锭银子砸在桌子上。

      “小二,给爷把最烈的酒全拿出来.”他怒气冲天的吼道。
      店小二笑眯眯的收了钱,飞快的提抱来了几大坛酒,摆好碗筷,说了句“请慢用”又飞快的溜了。

      我这时才算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人:“粪桶公子?”不是吧,他去哪整的容?才几天没见而已,变化也太大了吧,虽说恋爱可以使人变好看,但也不可能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啊!急忙捧起他的脸,仔细的打量了半晌。不对呀,是粪桶的脸没错啊。

      “干嘛!”他一脸恼怒的拍掉我的爪子,咬牙切齿的说:“本公子现在愤怒得想杀人,别惹我!”说完,还狠狠的灌了两口酒。此时的粪桶就像个暴走的火药桶,一边冒着烟,一边霹雳拍啦的响。

      我刚才居然会一时走眼把他看成了帅哥。肯定是我写了一天的花魁计划案导致我视力下降才会这种出现幻觉!我将住压怒火说道:“喂,你发什么神经啊?”

      他不理会我自顾自的抱起坛子猛灌,大量的酒顺着他的嘴角涌了出来。
      这哪是在喝酒啊,简直是在自杀。“给我说清楚!”我夺过酒坛一把摔在了地上。

      这次他没有冲我乱吼,而是出乎意料的安静了下来,愣愣的看着我,看得我我心里一阵发毛。正磨拳擦掌准备严刑逼供的时候,他毫无预兆的扑过来抱住我,趴在我的肩膀上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的命怎么会这么的苦哇,芸儿,我的芸儿……”

      提取他刚才话里的关键词,我想了想道:“你被杜小姐甩了?”
      “呜呜,我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牵她的手,她却说,呜呜呜……”
      “晕,说完再哭!”
      他抽抽噎噎的继续道:“她说,她其实早就有婚约了,呜呜呜……”
      我愤愤不平:“靠之,这女人怎么不早说,玩弄感情,真无耻!”

      “我第一次付出的真心,就这样没啦,呜呜呜呜……”他像个大型犬在我肩上蹭来蹭去。
      我用力推开他:“丫的,不要把鼻涕搽在我身上!”

      他顺势坐起来,捞起一坛酒又灌了起来。

      我愤愤的赠他一白眼。不就失恋嘛,不至于哭得跟奔丧似的吧。好在现在是晚上,这酒肆除了小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就由他发疯好了。回想这段时间他确实比较苦逼,为了讨那个杜小姐的欢心,不但要在短时间里背熟那些唐诗宋词,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一遍一遍的跑来请教我,而且也不再跟着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喝花酒,每天顶着那身才子装游走在各大诗会之间估计脸都笑僵了。

      看着粪桶发疯似的灌酒,估计没多久就倒下了,想到等会还要把喝醉的他弄回去,我也郁闷了。

      “段贝珊,你说,我待她不错吧?”粪桶伸过一只爪子搭在我肩上。
      又叫我全名!我忍,不跟失恋的家伙一般见识。喝碗水,压压火。

      他握着拳头,看着骨节都泛白了:“我纪奉桐就没对谁这么好过!”
      “恩,恩,说的是。”怪了,这水怎么越喝越辣?“小二,你这什么破东西啊,过期了吧?”

      “她根本就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从头到尾都是在耍我。”说着,又摔了一坛子。
      还没喝完酒摔了,一点都不懂节省。我嗔他一眼,嗤道:“失恋而已,有啥大不了的。”

      舌头好似有点打结呢,呵呵,不管它。手脚并用的爬上桌子,我握拳朝做英勇状:“鲁迅先生说得好,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们哪能被小小的失恋打到!”感觉有人在拽我的裙子,扬起脚就想揣过去,不想脚下一踉跄,一阵天旋地转后跌进了温暖的地方。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真是的,拉你来陪我喝酒,怎么比我先醉啊?”

      “哎呀,听我说!”最讨厌我说话不好好听的人。
      那声音颇为无奈的叹道:“好,我听着呢。小二,拿碗醒酒汤来。”

      在那暖暖的垫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后我心满意足的嘿嘿一笑。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我抬眼一看,哇塞,有好几个长得像粪桶的人嘴角同时在抽抽。这时似乎有个碗状的东西抵在了唇边,里面的液体气味很是难闻。只听那声音说:“来,把这喝了,明早头才不会痛,乖。”

      不要!我别过头,双手努力的把那东西往外推,但那人的力气很大我推不过他,眼看那碗东西要靠近我了,我得转移他的注意力:“粪桶呀,第一次失恋算是人生中一件大事,一定要摆正心态正确对待。来,跟着我喊,失恋万岁,万岁,万万岁!失恋……唔唔”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的姑奶奶,你消停会吧!”

      扬起脸正想反驳,却在看见他稀薄的唇安静了下来,手不受控制的拂上那鲜红的柔软。这个软软的好像樱桃哦。最近还真的是没有吃到新鲜的水果呢,这样可不行,不吃水果皮肤可是会变皱皱的呢。嘿嘿,我先咬一口尝尝味道,反正有粪桶在待会让他付钱就是了。

      感觉那个樱桃呼出的热气轻轻喷在我的脸颊上,像羽毛划过一样。我垂涎的凑上去,可那樱桃竟挣扎着想飞走。我死命的捧住:“别闹!”
      一股倦意毫无征兆的涌了上来,眼皮黏在一起就不愿意再分开,于是我听从周公同学的召唤跑去跟他喝茶了。

      意识消失前,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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