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极力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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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静静地坐在窗台前发呆，眼神空洞无神。就在这时，一组熟悉的身影却意外地出现在他的瞳孔里。那些人影远远的，在视线中显得很小很小，如同远方的小黑点，但凭借着对她们的熟悉程度，叶凡仍然能够敏锐地分辨出来她们是谁。
那个矮矮胖胖的小胖子，叶凡还给她起了个特别的外号叫“皮球猪”。只见她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圆滚滚的身躯随着步伐微微颤动。在她前面的是田嘉，正迈着轻快的步伐前行。而走在第一个的身影，其动作和穿着是叶凡再熟悉不过的。那是一件黑色的风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那两只黑色的皮靴一前一后快速移动着，每一步都坚定有力，显得是那样的有气势，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叶凡的目光不自觉地被这熟悉的身影所牵引，思绪也随之飘远。他想起曾经与她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欢笑、一起打闹的时光，此刻在脑海中如电影般不断放映。然而，此刻的他却只能远远地观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感慨，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张俪带着同宿舍的舍友，风风火火、行色匆匆地一起前往图书馆找叶凡，这般急切的模样倒是让他大感意外。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如果叶凡能够立刻起身冲向图书馆与她碰面，或许那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试试”的过程估计就即将画上圆满的句号，他们或许会顺理成章地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
然而，那一刻的叶凡只是如同木雕泥塑般呆呆地看着，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看着她脚步匆匆地进入图书馆，接着又略带失望地走出图书馆，最后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大概是去找他却没找到，然后无奈地回了女生宿舍吧？
从那天起，校刊办公室里不再有张俪专注工作的身影，画室中也不见了她挥笔创作的身姿。偶尔会在人声鼎沸的食堂里见到，但也是隔着老远的距离，彼此都装作没看见一样，刻意回避着对方的目光。
那段时间里，叶凡仿佛将与张俪这段“试试”的经历抛诸脑后，又再次沉浸在失去涟漪的苦恼之中。虽然这份痛苦相比前几个月已经减轻了许多，但时不时地想起从“小黑屋”里被赶出来的那一刻，心里还是会如同被重石压住一般，传来一阵一阵的憋闷和堵塞之感。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如影随形，即便努力想要摆脱，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浮现，刺痛他的内心。
2004 年的 2 月份，农历新年的热闹氛围刚刚淡去，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喜庆的余温。叶凡独自待在宿舍里，周围一片静谧。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是田嘉那熟悉而欢快的声音，原来是要为他庆生。
她之所以能够清楚地记得叶凡的生日，原因在于他俩的出生时间极为相近，而且巧合的是，他们都是充满浪漫幻想的双鱼座。在她生日的时候，叶凡精心挑选并送给了她一个别致有个性的红色邮筒摆件，那独特的造型和鲜艳的色彩，无不彰显着叶凡的用心。由于双方都是极具个性、追求独特的人，所以对于她要回送的礼物，叶凡内心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他不禁在脑海中暗自揣测，她会选择怎样与众不同的礼物来回应自己的这份心意呢？是一件充满艺术气息的手工制品，还是一本蕴含着深刻哲理的书籍？亦或是其他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叶凡的思绪随着这份期待飘飞，心中满是对未知礼物的憧憬和盼望。
那是一家隐匿在杨镇街里的小小的家常菜馆，毫不起眼的外观，陈旧的招牌，却不出意外地成为了又一个能让叶凡深陷回忆漩涡的地方。上次踏入这间小馆，还是整整一年前的事了。
那天，依旧是和涟漪争吵不休的糟糕日子。起因仍是那个反复出现、令人头疼不已的问题——她时不时地阶段性的“失踪”。他们之间吵过的所有架，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这个。每次吵架其实都是有预兆的，这预兆便是叶凡表情严肃，双唇紧抿，不由自主地撅起了嘴。沉默了好一阵后，他开始在脑海中总结措辞，斟酌语句，随后开口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担忧。接着，涟漪要么表现得比他还要生气，怒目圆睁，高声反驳；要么嬉皮笑脸地试图把事情轻描淡写地哄弄过去。
那次，她选择了生气，愤怒的情绪在她的脸上展露无遗。生气之后，他们便无可避免地进入了冷战阶段。这个冷战，毫无疑问，需要叶凡自己来打破。于是，那天他特意选择了运河边儿上的一家小馆，点了几瓶啤酒，试图借酒消愁，装作喝醉。接着，让一同吃饭的珅姐拿着自己的电话给涟漪打，谎称自己喝醉了，让她来接自己。然而，结果却事与愿违，不尽人意。那天，涟漪没有来，叶凡满心期待最终落了空。叶凡和珅姐吃完饭后，只能无奈地坐着“突突车”，在夜色中灰溜溜地回了学校。一路上，叶凡的心情无比低落，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心中满是失落和沮丧。
当年那家承载着叶凡诸多回忆的小馆，就是现在田嘉要请客吃饭的地方。你说这巧不巧，仔细想想，说巧也不巧，毕竟整个杨镇就这么大点地儿。叶凡与涟漪恋爱的那两年，整个杨镇大大小小的饭馆、店铺，能看见的也基本上都被他们溜达遍了。
当他们进入小馆儿后，令人意外的是，一张桌子上竟然坐着那个身着风衣的张俪。“诶！你怎么在这？”本应感到尴尬的叶凡，在这一刻却强装出一副潇洒自如的模样，蹦出来这么一句故作轻松的话。“哦！这次是我们俩给你庆生！”田嘉赶忙补充道，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礼物准备好了么？”叶凡带着几分打趣的口吻问道。话还没说完，田嘉就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了礼物。
那礼物果然很是特别，是用瓦楞纸精心做成的一本小小的相册。叶凡之所以喜欢那本相册，仅仅是因为上面印着的一句话：大自然是我热爱的，紧接着是艺术。在生命之火前，我温暖着双手。它灭了，我准备走了。叶凡一边饶有兴致地翻动着相册，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张俪，而她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拿出来。
“吃吧！”几个身上没几个钱的学生，一份宫保鸡丁和一份醋溜里脊摆在面前，便已然算得上是一场盛宴，况且桌上还堆着一打听装的啤酒。在这略显简陋却充满温馨的氛围中，他们的欢声笑语仿佛要冲破这小馆的屋顶，飞向那广阔的天空。尽管生活并不宽裕，但此刻的他们拥有着彼此的陪伴，便觉得无比满足和幸福。
为了逃避那如影随形、令人几近窒息的痛苦，在经历了长达几个月近似疯狂的自我洗脑之后，叶凡开始尝试着忘记大部分与涟漪在一起时的经历。忘记的初衷原本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原本是为了将那些不开心的过往彻底从记忆中抹去，重新拥抱新的开始。
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大部分的忘记并未如他所愿。他忘记了和涟漪在一起时那无数温馨甜蜜的快乐瞬间，可偏偏有三件事情，如同深深扎根在脑海中的荆棘，无论如何都无法拔除，始终在他脑中顽固地洗刷不掉。
第一件，那个晨曦微露的清晨，一个骑摩托的人将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涟漪送到了他的面前。当时的场景，混乱而又令人揪心，至今回想起来，仍让他心有余悸。
第二件，与涟漪在致安里小院子的那一晚。那晚的月色如水，洒在小院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曾在这宁静的氛围中互诉衷肠，那些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第三件，也是最让他痛苦不堪的一件，便是与涟漪在饺子馆“小黑屋”里的那场激烈争吵。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愤怒的咆哮和伤心的泪水，每一个表情、每一句伤人的话语，都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成为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往事如潮水般汹涌地涌上心头，那沉重的回忆压得叶凡几乎喘不过气来。在这难熬的“庆生宴”上，他觉得唯有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喝它个天昏地暗，或许才能暂时逃离这痛苦的漩涡。那一罐罐啤酒被叶凡近乎粗暴生硬地猛灌进了肚子，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头脑却还是清醒得不得了。脑子没懵，肚子却被撑得发胀，他不得不起身上厕所。
大约两三分钟后，他脚步略显虚浮地回来了，打算继续喝完剩下的酒。“我的酒呢！”叶凡愤怒地大喊了几声，却发现桌上的玻璃杯不见了，剩下的几罐啤酒也不翼而飞。叶凡又喊了几声，这才看见了田嘉的眼色，她不动声色地示意他看看张俪。他的目光顺着她眼睛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张俪也不说话，只是微微地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意味。
那天起，叶凡和张俪先是恢复了朋友关系，起初还有些交流和互动，偶尔会一起聊聊近况，分享一些生活中的琐事。但接着又渐渐地变回了普通同学的关系，仅有的几句问候也显得客气而疏离。在后来，似乎连普通同学的关系都难以维系了，他们觉得彼此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平静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各自忙碌于自己的生活。双方的交集变得越来越少，如同两条曾经交汇的河流，如今又各自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那段“妈妈说只能爱一个人，可是我却有两颗心……”的音乐又开始在叶凡的耳机里回荡，那旋律如泣如诉，仿佛在质问着他的内心。他到底是有两颗心呢？还是一直都是一颗心，叶凡自己也分不清楚。总之，在现实状况下，此刻的他是一个既没有涟漪又没有张俪的“孤家寡人”，独自徘徊在这情感的荒漠之中，内心充满了迷茫和失落。
众所周知，叶凡乃是一个心里压根藏不住事的人。但凡那种矛盾和不解在他的心中悄然升起，他便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迫地想要去找朋友倾诉，仿佛只有将内心的烦闷一吐为快，才能让自己获得片刻的安宁。而倾听的人，往往需要对他过往的经历有着较为全面的了解，方能真正理解他此刻的纠结与困惑。也正因如此，田嘉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倾诉心事的不二人选。
在与田嘉的一次又一次的对话之中，他逐渐了解到星座的奥秘。原来，自己是充满浪漫幻想的双鱼座，而涟漪则是灵动多变的双子座。田嘉认真地说道，他俩可都是变动星座，虽说在某些想法上或许会有相似之处，但由于心绪变动的速度极快，就如同天空中变幻莫测的云彩，难以捉摸。所以，这种相似的想法很难在同一时间出现，即便偶尔有那么一瞬间的契合，也会稍纵即逝。因此，他们之间出现“互虐”的状态简直再正常不过了。这种“互虐”，并非是刻意的伤害，而是在彼此心绪的快速变化中，难以避免地产生的碰撞与摩擦。就好像两条在湍急河流中前行的小船，时而相互靠近，时而又被水流冲得渐行渐远。
田嘉几乎连涟漪都没见过几面，所以她那些看似头头是道的分析的源头，大部分都仅仅来自于叶凡讲述的故事里那些零星的只言片语。叶凡在倾诉时，或许带着强烈的个人情感，描述也未必全面客观，但田嘉却凭借着这些有限的信息，努力拼凑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而她对叶凡和张俪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轻车熟路。她滔滔不绝地说道，张俪已经对他很不错了。“庆生宴”那天剩下的酒，其实是张俪悄悄藏起来的，她或许有着自己独特的用意。那本让叶凡满心欢喜的相册，也是张俪精心挑选的，每一页、每一张照片，都蕴含着她的细腻心思。在“试试”谈恋爱的那段期间，张俪更是对叶凡百依百顺，叶凡的每一个要求、每一个想法，她都尽力去满足，甚至不惜委屈自己。
可田嘉郑重其事地告诉叶凡，那并非张俪原本的性格。因为张俪是狮子座，狮子座的人通常自信独立、骄傲强势，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和主导欲。然而，在与叶凡的相处中，张俪却愿意放下自己的骄傲，做出诸多的妥协和改变。这足以说明，张俪对叶凡的感情绝非一般。但叶凡是否能够真正理解和珍惜张俪的这份深情，还是一个未知数。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极力忘记
